月牙村裡,一派焦灼,村民們皆是面色烏青,七竅流血。
一個小女孩站在自家院子裡,滿臉哀傷,眉心的紫色印記如同紫羅蘭花瓣,依稀泛着清香。
孃親用盡最後一口氣力告訴她,村民們被妖邪所害,要她快些離開。
女孩大哭,她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數。
如果可以,她想幹脆一起離開這人世,也不願孤苦無依的獨活。
可是孃親百般叮嚀,要她好好活着。
此刻,一個白衣男子站在旁側,面色絕美,猶如一朵綻放的千山雪蓮,聖潔孤傲,令人神往。
那種凜人的氣魄,恍若主宰人生死的神明。
可是,他的臉上滿是噬血的笑意,手中琉璃斬發着強烈的紅色光芒,釋放出沖天腥氣。
女孩站在雜亂不堪的死屍旁,哭着腔道:“是你害死了村民,害死了我孃親。”
稚嫩的聲音飄來,分明那樣無助,卻夾雜着大人們纔會有的倔強與不屈。
清風拂過,攪動漫天腥氣;雲海過處,盡顯人間蒼涼。
白衣男子勾起脣角,邪邪一笑,仿若他所殺的,不過是羣螻蟻般微不足道。
“便是我所爲,憑你,又能如何?”
女孩悲傷,望着眼前的屍體痛哭,他不明白眼前這個絕美男子,爲何會如此心狠手辣。
只是在她哭泣的瞬間,所有的腐屍泛起點點星光,飄散而去。
羊腸小道上,女孩形單影隻,漫無目的的走着。
夕陽餘暉,映襯着孤獨的身影。
其間遇到妖邪侵擾,若不是好心的無極宗主救了自己,怕是小命休矣。
六年來,宗主對她栽培有加,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她唯一信賴的人。
是宗主,教會她獨立、堅強、冷酷、無情,甚至殘忍,方能在這天地間佔有一席之地。
珠簾玉帳,溫牀軟枕,塌上的人兒悠悠轉醒……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往事再一次無情撕扯着她的心。
應紫流猛地睜開眼,起身,坐到梳妝案旁。
銅鏡中的自己,一身黑色曳地紗裙,周身環飾裝點。
眉心的一抹黑色飛仙印如煙如墨,好似黑瞿石般閃耀着光澤,熠熠生輝,透着不盡的妖異,隱隱有股邪惡的美感。
漆黑的眸子閃耀着,嘴角上殘留着入骨的噬血意味。
如今的她,只爲兩件事而活。
一是報仇,找那個有着琉璃斬的無邪公子,報滅族之仇。
其二則是報恩,只要是宗主的吩咐,她都會一一照辦。
近年來,無極門不斷壯大,多能人異士。
設天、地、玄、黃四門,每一門都有一名護法管轄。
她憑藉超強的耐力和無情的殺伐,才得以躋身黃門護法,不知經過了多少廝殺,染盡多少鮮血。
而這一切,都是拜無邪公子所賜。
記憶如影,斑駁不甚清晰,只是她真的如同回憶般冷血嗎?分明是真實的記憶,卻好似強加於她身上。
本性如何,此刻才發現,竟連自己也迷惑了。
應紫流站到窗前,迎面涼風陣陣,一如她此刻清冷的目光。
“應紫流,宗主吩咐你去一趟。”
窗外,一個聲音響起。
來人名叫夜追影,是無極門天門護法——夜千行的妹妹。
不過也只是傳聞而已,因爲他倆一向不和睦,着實不像兄妹。
夜千行擅長換顏術,每日都頂着不同的面孔,着實詭異。
而夜追影,修爲不弱,蛇蠍之心,手腕狠辣,已是玄門護法。
仗着入門早些,時常不將應紫流放在眼裡。
不過,她向來也不介意。
應紫流鬼魅一笑,度出門去。
廳堂之上,一個黑衣男子背身而立,頭戴銀面。
雖未能得見其真容,可是光看那漂亮的眼眸便知,此人容貌定然不差。
細長的睫毛映襯下,一雙美眸宛若銀河般深邃,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流兒,傷可好些了?”男子開口道,聲音裡沁着柔和,舒緩低沉,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回宗主,已無大礙,多謝宗主救命之恩。”
應紫流從昏過去之前的記憶中得知,是她冒進想要爲族人報仇,可連無邪公子的人還沒見到,就被他的四大護魔尊者重傷。
好在宗主不棄,捨命相救,得以撿回她一條小命。
“眼下有一事,非你不可。”無極宗主鄭重道。
應紫流疑惑,“宗主儘管吩咐。”
“哈~~哈~~”銀面男子肆意笑着,有些可怖。
“今晚,我將宴請魔界貴賓,你且回去,好生準備一曲歌舞,予以助興。”
應紫流眼中閃過憤恨的怒意,魔界?那便是她的滅族仇人了?
不自覺的,將手中情殤劍握緊了幾分,那種久違仇恨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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