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心中暗忖,好一個杜雲豪,練如意屍骨未寒,便挑撥起無憂宮是非來了。
凌羽聞言一愣,這杜雲豪開口便提及神器,誰意圖不軌,怕是再明顯不過。
隨即笑道:“杜掌門真會說笑,現任宮主乃是先祖韓汐兒和我師父親選,神器何須奪取?本就歸屬於歷代宮主。”
杜雲豪看着凌羽一副‘神器不歸她,難不成給你’的表情,心中憤憤。
看來這離間計,怕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應紫流沒想到凌羽立場分明,不禁鬆了口氣。
這樣一個正氣凜然的女子,日後將無憂宮交還給她,也能放心了。
“依我看,無憂宮怕是氣數已盡,若能併入我烈焰峰,說不定還有生機。”
杜雲豪蓄意挑唆,本就犯了衆怒,如今又語出惡言,已經惹得無憂宮弟子忍無可忍。
衆人正欲發作,見一柄白芒凌空閃過,耀眼奪目。
劍氣凜冽,直衝杜雲豪而來。
杜雲豪心驚,猛然回身躲閃,奈何那劍光極快,片刻將至,直指咽喉。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所有人都望着那個方向,倒吸一口涼氣。
電光石火間,只聽‘哧’一聲,那情殤劍在杜雲豪喉嚨不足一寸處,穩穩的停住。
衆人觀望,竟是應紫流出掌收了劍芒。
白衣蹁躚,襯得她仿若仙子。
掌力帶起的勁風掀起長髮和衣裙,透着不盡的張揚與威勢。
只是神態間外露的情緒,頗顯人間煙火。
賓客震驚,不由對新任宮主刮目相看,看來這小姑娘還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的。
隔着百丈都能夠被劍氣波及,如此至寶……
待看清那柄驚世寶劍,在場衆人不由睜圓了眼睛,這……便是當年韓汐兒的佩劍——情殤?
應紫流也是訝異,她並未御劍,情殤劍怎麼會顧自飛了出去?
莫非真有如此靈性,可以感知主人喜怒?
若不是她出手及時,怕是要釀成大禍了。
不過也好,若是不給他個教訓,日後無憂宮豈不叫人小看了去!
杜雲豪後退兩步,癱坐在地,嚇出一身冷汗。顯然有些驚魂未定,雙腿顫得厲害。
剛剛他以爲,自己要一命嗚呼了。
眼下撿回一條命,也不敢再妄自尊大。
凌羽諷笑道:“杜掌門莫怕,有我宮主在,必定護你周全。”
衆人聞言嗤笑一聲,杜雲豪面紅耳赤,臉上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跌跌撞撞的拂袖而去。
傍晚時分,各方賓客紛紛散去,應紫流渾身痠軟,實在疲乏。
“宮主早些休息。”凌羽俯身行禮,打算退去。
“凌羽,今日,謝謝你。”應紫流滿腹感激,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由衷道出短短一句。
“日後,請宮主莫要再提讓位給我一事,你既已允諾我師父,該要言出必行,不是嗎?”
“話雖如此,還是由你繼位,才能堵住悠悠衆口。雖然我已經承諾過,可即便我非宮主,只要無憂宮有難,我必拼死守護。”
凌羽會心一笑,“記住你今日所言。”
夜風拂過,燈影重重。
應紫流忙了整整一日,眼前終於得了清淨。
盤膝而坐,閉目入定,不知不覺,已是隔日天明。
醒來時,依舊覺得周圍清淨不少。
清淨?是不是有些過於清淨了?
待應紫流將無憂宮上下翻了個遍,心下一緊。
糟了!
昨日只顧着自己忙,竟沒發現白澤和風念禾不見了。
白澤受傷未愈,風念禾又不通法術,着實令人擔憂。
應紫流思忖之際,有弟子進了門來,“啓稟宮主,我們在宮裡發現了這枚信箋。”
應紫流接過來,只見上面寫着一行小字:欲救風念禾,速來追魂涯。
應紫流駭然,連忙派人找來凌羽。
“凌羽,我有要事,需出宮一趟。”
“宮主三思。”凌羽上前拜道,“眼下大敵方退,說不定此刻正埋伏在外。”
“放心,我去去便回。不在的這段時間,就由你料理宮中事務。”
凌羽見她心意決絕,便沒有再勸。揖手,與衆弟子一同俯身道:“恭送宮主!”
見她們恭敬行禮,應紫流周身、乃至每一個毛孔,都是一陣不自在。
趕忙疾走而去,說是走,更像是逃。
北風呼嘯,卷着漫天飛雪。
臨行前,應紫流在無憂宮外佈下了一層隕天結界,以防外敵入侵。
距無憂宮千餘里處,有一崖。乃是百餘年前,無極門宗主屈破天的躋身之處。
遠遠看去,好似天涯之畔。
危崖之下,深不見底,彷彿通向無邊地獄,依稀聽得鎖魂追命之聲。
故作追魂涯。
這裡陰氣極重,可以加深邪煞鬼魄修爲,是抵禦所謂正道的天然屏障。
離着追魂涯還有老遠,眼前越發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