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洶涌,熱浪掀起應紫流的頭髮和衣裙。
想到白澤還在裡面,應紫流便顧不得那麼多,提步就走。
只覺心口一股熱氣灼得厲害,‘呼’的一聲,那股熱流衝出身體,形成一個屏障將自己包裹住。
就是這‘罩’字訣,幾乎驚呆了在場的所有弟子,想不到被譽爲‘千年草包’的應紫流,居然也會使用仙術了。
好不容易纔進了內室,眼瞅着一根帶火的橫木砸下來,就要落到白澤身上。
而白澤似乎在找尋着什麼,沒能顧及到危險。
應紫流情急之下口中輕念‘御’字訣,一束靈力赫然從指間躍出,伴着紅色的強光,將橫木阻擋開,推向它處。
不知是力氣用盡了還是吸入太多的煙塵,應紫流身體一軟,陡然栽倒下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白澤正嗚咽着趴在牀邊。
“紫流,你可算醒了。”楚黎喜道。
“我……睡了很久嗎?”
“是啊,一天一夜了。”
“居然這麼久,”頭還是昏沉的厲害,應紫流扶額。
“究竟怎麼回事?寢殿怎會突然失火?”
“呃,沒……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燭臺。”
應紫流怕衆人擔心,趕忙轉移話題:“記得我當時昏倒在大火中,如何脫險的?”
“是白澤救了你,不過也算因禍得福,你瞧。”楚黎執起應紫流的幻靈石,放在她眼前。
“啊!……我的幻靈石變色了,變成赤色了。太好了,我終於修成第一層了。白澤,謝謝你。”
應紫流心情說不出的愉悅,彷彿身體的不適一下子被趕走了。
“紫流,你可嚇壞我們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應紫流扭頭一看,竟是凌依依。
一年過去了,那個容貌精緻的少女越發的亭亭玉立,姿容秀美。
佩戴的幻靈石一如當年分別之時,呈現出黃色,不變的還有她們之間親如姐妹的情誼。
“依依,你也來了?”應紫流欣喜不已。
“是啊,聽說前晚的事,我連夜趕來,好在你並無大礙,我便安心了。
原本我們月韶近五年入門的弟子,都要下山遊歷呢,我特意要求與你一道,這樣便可以照顧你了。”凌依依握着應紫流的手道。
“遊歷?”
旁邊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道:“是啊,其他弟子昨日一大早已下山去了。若不是你拖了後腿,我們也出發了。”
是落絕塵,當年同時入門的弟子當中,數他長進最快。
通常快者也要修上五、六十年,他竟然五年之內便精進到第四層,修得天仙真身,當真仙根深重,頗有仙資。
照如今綠色的幻靈石來看,大有趕超“月韶三傑”之勢。
畢竟當初他們一同入門的,單就這份情誼便非同一般,況且他還曾與他們一同修習了一年之久。
雖然表面上總是一副頗爲嫌棄的樣子,可落絕塵內心對她們還是極爲認可,不然也不會匆忙趕來。
也好在門規是自行歸組,這樣他們纔有機會聚在一起。
“你這人會不會關心人啊?紫流還傷着呢,”凌依依大怒。
應紫流忙拉了凌依依,“算了依依,他說的也對,是我連累了你們。”
“不要聽他胡說,今日你暫且休息,我們明日出發。”
一番問候過後,大家紛紛退了出去。
應紫流躺在牀上,看着白澤擔憂的樣子笑道:“小傢伙,我沒事的。”
白澤‘嗚嗚’兩聲,表示安慰。
“爲什麼重又回到火場,不要命啦?”
白澤晶瑩的圓眼睛眨啊眨,接着口中閃過一道金光,應紫流定睛一看,竟是那噬魂簫。
不禁怒道:“就算這噬魂簫再爲貴重,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以後斷不可冒這樣的險,知道嗎?”
白澤低低的嗚咽幾聲,往應紫流懷裡湊了湊,引得應紫流心疼不已。
不過好在她已經修成了第一層,當真是福兮禍兮。
次日清晨,應紫流早早收拾好了行裝。
原本她不打算帶上噬魂簫,可是想想那天,白澤冒着大火將其尋回,心下一陣觸動,便將噬魂簫收入掌中。
自從修成了第一層之後,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比如,掌心似乎有着另外一個空間,可以收納些零散物件,她可以隨時將這些物件放進去或取出來,着實方便不少。
月韶城外,凌依依、落絕塵和一個佩戴橙色幻靈石的男弟子於鷹已經候了片刻。
“女人當真是麻煩,一個月的遊歷期,你想託到什麼時候?”落絕塵一臉的不快。
“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應紫流笑道。
“不要理他紫流,總是板着一張臭臉,真懷疑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凌依依道。
於鷹顯然極不適應他們的相處方式,乾笑幾聲,“不要吵了,我們還是趕路要緊。”
落絕塵、凌依依和於鷹三人懂得御劍,下山自然是小菜一碟。
可應紫流才練到第一層,自那天用“御”字訣救了白澤以後,便不靈驗了。
不過,好在白澤騰雲駕霧,速度倒是極快,也很穩,應紫流趴在它背上,感覺舒服的快要睡過去。
後來凌依依和於鷹出於好奇,也紛紛攀到白澤背上,一行夥伴倒是不亦樂乎。
只有落絕塵堅持着御劍,對他們的行爲不屑理睬,且隨時觀察着周遭的動向,以防萬一。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了山下。
重新呼吸到凡間的空氣,欣賞到久違的美景,幾個人不禁心情大好。
果然還是學得本領要快得多,想當年她可是費了將近兩天功夫,才爬上月韶山的。
“那現在我們該往哪去呢?”應紫流迷茫道。
“葉師兄說了,江淮一帶人傑地靈,多奇聞軼事,不如我們去那裡吧。
沿途可以欣賞風光無限,又能夠知曉民俗,而且一定會有很美味的食物吃,許能修爲長進也說不定。”凌依依建議道。
“這般貪圖口腹之慾,難怪修到第三層便不能精進。”出言嘲諷的正是落絕塵。
凌依依撅嘴朝落絕塵哼了一聲,惹得幾人笑聲陣陣。
“葉師兄是誰啊?”應紫流好奇道。
“葉師兄你都不知道,他是與楚黎師姐和穆師兄齊名併爲‘月韶三傑’的葉子卿啊。可惜我只遠遠的見過他一面,簡直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才。”說到這裡,凌依依臉頰紅潤了幾分,心馳神往的模樣。
“花癡。”拋下這句話,落絕塵御劍而去,青色的衣袍在風中簌簌作響。
凌依依朝着他的方向吐吐舌頭,頗爲不滿。
應紫流心頭一顫,葉子卿?那他會不會就是自己的恩公呢?
“愣什麼神啊,我們也走吧。”
凌依依一把挽住應紫流,口中念着什麼,便踏着寶劍而去。
應紫流冷不防被這麼一帶,身子顫顫巍巍站在劍上難以平衡,幾次調整身形不成,終究還是栽倒下去。
凌依依大驚,“紫流!!!”
白澤眼疾手快,一個俯衝已恢復原身,應紫流便穩穩地落入那片柔軟的白影上。
“哇,好險,”凌依依悻悻,“紫流,你怎麼樣啊?”
“沒,沒事,我看還是要白澤帶我好些,呵呵。”
應紫流驚魂未定,乾笑了幾聲。不忘撫了撫白澤的頭,分外慶幸的模樣。
於鷹回頭看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不禁捏了把汗,好在大家平安無事。
“依依,紫流,你們快跟上。”
四人行於空中,人間的美景盡收眼底。
沿途經過無數重高山,漫山遍野的花木長勢正盛,蜿蜒而下的小溪流淙淙作響,有鳥獸棲在其中或飲水,或捕食,好不熱鬧。
不知行了多遠,他們方來到一處波瀾壯闊的海上。
應紫流第一次見到大海,原來竟這般浩淼無垠。遠處的浪濤如月韶城牆般高大,由遠及近,波濤洶涌,拍到岸上飛濺起無數水花。
水花迸到臉上清涼無比,凌依依飛的極低,淘氣的捧起海水往三人身上灑去。
落絕塵則是穩穩的避過,於鷹受到挑釁也飛低了些,乾脆和凌依依玩起了打水仗。
應紫流原本保持中立,誰知那二人達成協議般竟然雙雙攻向她。
她來不及躲閃,只得伸手遮擋。
見白澤張口,瞬間噴出兩注水流,直直澆在二人臉上,落魄的樣子引得立在一旁觀戰的落絕塵大笑不已。
應紫流也是啼笑皆非,佯裝怒意在白澤脖頸拍了一掌,“怎麼如此調皮!”
凌依依更是來了興致,乾脆引着大家來到一處淺灘,索性玩個痛快。
幾個人絲毫不用靈力遮擋,任由海水澆在自己身上。就連一向冷淡的落絕塵也被迫加入其中,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
大家玩的正歡,水上卻只見三個人,應紫流這才反映過來,“依依呢?”
衆人朝海面望去,見不遠處一個人正半沉在水中,落絕塵身形清逸,一個閃身過去便將那人提上來,正是陷入昏迷的凌依依。
三人正慌亂不已,想着救人。可凌依依突然間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我逗你們的,哈哈。”
落絕塵怒不可遏,當即冷下一張臉,“幼稚。”
“傷到沒有啊?”應紫流和於鷹則是慶幸的模樣,趕緊扶起凌依依,檢查個遍。“依依,你嚇死人了。”
“救命啊,救……命。”
海上陡然傳來呼救聲,幾人循着聲望去,見遠處一陣龍捲風掠過,順帶攪着下層海水不停旋轉。
當中一個巨大的渦流,眼看要將一個女孩捲進去。
落絕塵心頭一凜,這恐怕不是有人在惡作劇。倏的御劍而去,救下了那個女孩。
女孩昏迷着,連嘔出幾口海水,這才恢復了些神志,道:“多謝各位少俠相救。”
這女孩十四、五歲的樣子,五官十分精緻,玲瓏剔透,尤其目光炯炯,顯得靈氣逼人。
這樣一個可人兒,看上一眼,便叫人捨不得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