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外花壇邊。
ωωω ¸Tтkā n ¸¢ Ο 迪安將艾登教授的話複述給了凱瑟琳。
“時間、空間、本原之地…還有柏拉圖,這可太有意思了。說不定柏拉圖真的去過本原之地,所以才能在距今兩千多年前,就創造出《理想國》、‘洞穴理論’、‘亞特蘭蒂斯’等膾炙人口的哲學名篇和理念。”
凱瑟琳看着迪安羨慕地說,
“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像是囚徒,只能看到山洞牆壁上的投影,而看不到真理陽光照耀下的外邊的世界。”
“你們,掌握超能力的人,看到的世界纔是真實的,才能體會到人生之精彩。所以你覺得我能不能觸碰一下本原徽章接受試煉。”
“我不建議這麼做。普通人幾乎無法通過考驗,即便僥倖通過,成爲超自然生物也並不一定是好事。”迪安搖頭,遞給女人一瓶汽水,“據我所知有許多超能力者還不如普通人長壽,三、四十歲就死掉了,就算活着也每天在與匯聚律作鬥爭,過得提心吊膽。不如普通人自在和愜意。”
“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度而在於深度,”凱瑟琳抿了抿脣,抓着汽水瓶打了他肩膀一下,“所以你這話說得就像富翁在抱怨怎麼花錢一樣,不信的話,我考校伱一下,如果給個機會讓你選擇變回普通人,還是繼續做超能力者,你會怎麼選?”
迪安仔細仔細想了想,沒回答,摟住凱瑟琳轉移了話題,
“說回正題,聰明的記者小姐,好好想想,徽章可能在什麼地方?”
“哪裡兼具人類、動物、星空,和夢境的造物?”
凱瑟琳目光掃過大街上裹着厚實羽絨服的行人,“鎮中心、近郊,每一棟房子裡都有人,至於動物,不少家庭都養着貓狗,應該滿足要求。”
“而星空只有夜晚和戶外才能看到,所以徽章肯定只會出現在靠近戶外的某處。”
“至於夢境的造物,前面的詞好理解,所有的哺乳動物睡着了都可能做夢,但造物是什麼意思?”凱瑟琳揉了揉尖下巴,“夢是客觀事物在大腦中的一種虛幻的或者模糊的反映,屬於意識範疇而不是物質、又怎麼能創造現實的物質呢?”
“我想不通,不如回到警局問問那羣孩子,他們與徽章有聯繫,或許存在某種直覺。”
迪安略一思考點頭,小胖妞芭芭拉幾乎把整起事件因果都猜出來了,肯定能給他提供額外的思路。
現在是白天沒有星空,也找不到本原徽章。
……
霍金斯警局,一上午的雞飛狗跳之後,家長們都被霍普局長安撫下來,回去繼續上班。
大廳中只留下十來名警察在喝咖啡聊天,警戒。
而六個學生留在局長辦公室裡,換上了清一色的防彈背心、帶鋼盔,一個個小身板壯碩了一大截。
戈蘭似乎完全忘掉了昨晚的襲擊,抱着女友的腰轉圈,“親愛的,你的腰變得太粗了,粗到我快要抱不動!”
哈拉嗔笑道,“發什麼瘋,快放我下來!”
另一邊的史蒂夫把防彈頭盔拿在手上,左手食指頂着頭盔頂部,右手施加一個旋轉力,讓它穩定地轉圈,繞着南茜表演,
南茜無奈又好笑地問,“你是想打動我嗎?”
史蒂夫一甩重新定型好的飛機頭,“你不覺得這很酷嗎?整個學校會轉籃球的不少,但頭盔轉得這麼好的只有我。”
“這太老套了,對我無效。”
“你才老套了,南茜,用功讀書沒問題,但你不能讀得太死板,失去對帥氣和幽默的欣賞能力。”史蒂夫把頭盔遞過去,“來,轉一個試試,我來教你。”
喬納森與周圍格格不入地坐在辦公室角落,羨慕地看着打打鬧鬧的兩對男女,抓緊手中的照相機“咔嚓”拍了幾張。
而芭芭拉靜靜地坐在另一邊觀察喬納森,接着她耳朵動了動,看向推開的門,驚喜地迎了過去,
“局長、迪安,凱瑟琳,你們回來了,發現什麼線索沒?”
“有!”迪安把手中的咖啡、甜甜圈分發給了衆人,目光一掃,“我的一個教授朋友解讀完了原本地洞裡的法陣和徽章的圖樣,發現了徽章可能出現的地方。我需要你們開動腦筋幫忙想想。”
迪安簡略地把線索提了一遍,但沒有提本原之地以及技藝。
“人類、動物、星空、夢境的造物,代表着世界的無限可能性,所以本原徽章纔會在四者兼具的地方出現。”
六個學生聽完之後立馬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來。
“和人類和動物有關,會不會是在動物園?”哈拉興致勃勃地說,“動物園裡有管理員和飼養員,也有大量動物,整體呈露天格局,夜晚也能看到星空,至於夢,動物和人類都可以做夢,所以動物園完美符合這四個條件。”
迪安疑惑地看向衆人,“霍金斯鎮有動物園?”
“沒有。”霍普擡了擡帽子解釋道,“但往北四十多公里另一個小鎮上有一家。”
迪安和凱瑟琳交換了一個眼神,“距離太遠,徽章不大可能隔着一個小鎮對霍金斯發起進攻吧?”
“那就是農場。”芭芭拉分析,“鎮郊經營着幾家農場,飼養了牛羊、雞鴨等家畜,還種了菜…所以那裡有農場工作人員、也有大量的動物,飼養動物的獸欄擁有良好的視野,在夜晚能輕鬆仰望星空,同樣符合條件。”
迪安點頭,把一張霍金斯的地圖鋪開在辦公桌上,“誰幫我把農場的具體位置標註出來?”
“整個小鎮我轉了無數回,對每個地方都瞭如指掌,”霍普用筆在地圖上勾勒出七個圓圈。
“還有其他想法嗎,諸位,”迪安目光掃過周圍,
“寵物店也有可能。”喬納森說。
“動物園、農場、寵物店都過於強調動物這個條件,不如轉換條思路,強調人類或者夢境,”南茜轉了轉手上的鋼盔,“地點可能在鎮中心某一家養了貓狗、鸚鵡等小寵物的旅館,旅館有大量客人,客人們聚集在一棟房子裡睡眠,自然會產生大量的夢境,至於星空,把窗戶一拉開就能很輕易地看到,這也符合四個條件。”
史蒂夫忙不迭點頭。
霍普局長又用筆繼續在地圖上勾出了寵物店、旅館的位置,多出了十個圈。
“夥計們說的很棒,你們都有天才般的頭腦,”這時戈蘭揹着手站了出來,臉上每一粒雀斑都充滿了腔調,“但我這個笨腦袋不得不指出你們犯下的一個低級錯誤,迪安提到的一個條件是夢境的造物,而你們都直接當成了夢境,這是徹頭徹尾的失誤,按照你們的分析絕對找不到徽章。”
“你有何高見?”南茜雙手叉腰沒好氣地瞥了戈蘭一眼,
“夢境的造物,以我理解,就是在做夢的時候製造的物質,”戈蘭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同伴,一本正經地說,“而我青春期時曾無數次在睡夢中感到下邊一涼,因爲我不小心夢遺打溼了被子,那,就是夢境的造物!所以我們應該去鎮上青少年的家,當他們夢遺的時候,徽章就會現身!”
夢遺?一羣人翻起了白眼。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噁心的傢伙,給我認真點!”史蒂夫從身後勒住了他的脖子,而哈拉毫不客氣地揮動雙拳猛砸他的胸膛,
“哎喲,輕點!”
“安靜!別再提什麼亂七八糟的夢遺,”迪安制止了高中生的打鬧,“這事情關乎你們的生命安危,你們不放在心上,那不小心死掉了別怪其他人。”
“我投降,”戈蘭舉起了手,“但我是認真的,其餘三個條件簡單,一找一大堆,只有夢境的造物最難理解,也最爲關鍵。”
“這倒是沒錯。”芭芭拉贊同地點頭,小眼睛閃過思索之色,“夢境源於現實,又超脫於現實,具體又抽象,它的造物應該不是實物,但到底是啥呢?”
“你們這麼枯想是沒用的。”霍普琢磨道,“這麼着吧,我讓幾個夥計去鎮上的圖書館借幾本跟‘夢’相關的書回來,或許能給你們帶來一點靈感。”
“天快黑了,星空要出來了,我先去已經標記出來的旅館、農場這些可疑地點找找看,”迪安收好地圖,看了一眼窗戶外的昏暗天色,“你們待在警局,有任何進展,或者遇到危險立刻呼我。”
迪安迅速離開了警局,這一次甚至沒有帶上凱瑟琳,他進入一條偏僻無人的巷子,當天色暗了下來,就縱身一躍飛到半空。
念力飛行着繞地圖上勾勒出的十幾個地點上帝視角沿途掃描,搜索徽章的下落。
……
而警局內部。
凱瑟琳和一羣孩子一起翻閱圖書館借回來的資料,漸漸就有了收穫。
芭芭拉說,
“這上面寫着,夢境的來源是大腦的自然反應和白天的經驗見識,它帶有豐富的情感暗示,充滿想象力和神秘性,又能有效地映射出內心真實態度。”“而縱觀整個歷史,偉大的藝術家從貝多芬到瓦格納,莎士比亞到柯勒律治,他們通過光怪陸離的夢境窺見了自己真實的內心,又將之從夢境中提煉出來訴諸於現實,才創作出了他們最好的作品。”
一羣人轉向了芭芭拉,只見她指着書中一段說,
“所以要我說,任何藉由夢中獲得的靈感而誕生的東西都可以被稱之爲夢境的造物。”
由夢中靈感而誕生的東西就是夢境的造物?
衆人不自禁地點頭。
芭芭拉續道,“這些造物蘊含着人類瑰麗的想象力和充沛的情感,而想象力和情感是沒有邊界的,所以它也符合迪安之前提到的世界的無限可能性,符合那枚所謂的本原徽章的‘刁鑽胃口’。”
史蒂夫催促,“再說得通俗易懂一點?”
芭芭拉看了南茜一眼,後者心有靈犀地指着她點出的文字補充,
“由夢境靈感而誕生的東西通常表現爲三種基本形式:文字、畫面,以及聲音,它們分別代表着書籍…圖畫雕塑…談話和音樂…”
“我們要找的,自然是最能吸引徽章的夢的造物,那麼應該是三者合一。”
“大家想一想,書籍,畫面,音樂三者結合起來是什麼東西,現在的年代早已誕生出來了,並且廣受歡迎!”
衆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頭升起一種微妙的感悟,同時脫口而出,
“電影!”
“所以我們要去電影院。”
“對,但一般的電影院不行。”芭芭拉說,“必須要看得見星空的戶外電影院。”
“我知道了!”史蒂夫猛地一拍頭上的鋼盔,“在鎮子西邊有一家汽車電影院,露天大銀屏,經常有拖家帶口以及帶着寵物的觀衆在晚上開車去消遣。他們就坐在車裡,通過擋風玻璃欣賞電影、從車載的收音機裡聽對白臺詞…我上次就帶着前女…額…帶着戈蘭去看過。”
喬納森神情振奮地點頭,“有人、動物、星空、和夢的造物——電影,完美吻合。”
“孩子們,你們太棒了,改天請你們吃大餐!”凱瑟琳衝幾人露齒一笑,“我馬上通知迪安!”
凱瑟琳的手按上辦公室把手拉開。
砰!
門縫中忽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槍響,令衆人渾身一顫,腦海中閃過昨晚糟糕至極的經歷。
砰砰砰!
炸鞭炮般清脆的槍聲響個不停。
凱瑟琳探頭地往大廳裡一看…警局入口外,五、六名警員舉槍對着一個倒在前臺處的黑衣男一陣猛射,射成了篩子。
霍普連忙扶起一名捂着胸口的同伴問,“湯姆,還好嗎,需不需要救護車?”
湯姆擦着一頭冷汗,心有餘悸地說,“沒事,局長,我聽從你的安排提前穿上了防彈衣,這傢伙一刀子沒戳進去。但真是活見鬼,居然有人衝進警局襲擊警察,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
“弟兄們,屍體呢?”另外一名白人警員突然指着空蕩蕩的前臺驚訝地大喊,“我眼睛花了,屍體怎麼刷一下消失了?!”
“上帝啊,我們殺的是幽靈?”
“小心!又有人來了!”霍普擡頭朝着大廳外邊黑漆漆的馬路看去,一道人影拔足狂奔而來,手中一把大型的平頭砍刀反射出寒光,
一個膀大腰圓的警員說,“這傢伙怎麼長了一張和屋子裡高中生一樣的臉,不對,大了個十幾歲。”
“那不是我們,孩子們全部在房間裡,一個不少,”凱瑟琳鼓起勇氣衝進了大廳,“那是殺手戴着面具僞裝的。”
霍普聞言果斷下命令,“他拿刀襲警,高一級武力反擊,開火!”
砰砰砰!
鞭炮聲再度炸響,警員們站在入口朝外清空彈匣,狂奔而來的黑影身中數槍重重倒在地上。
“媽惹法克,我從沒見過如此魯莽的殺手,這是來送死嗎?”
“快看,屍體又消失了。”
“耶穌基督!這一定是撒旦的邪術。”
凱瑟琳心知情況不妙連忙衝向前臺,抓起電話呼叫迪安。
而霍普熟練地給霰彈槍的換着彈,臉色一凝,夜色下,警局外馬路邊空間如水面般泛起漣漪,五個人影從漣漪中衝出,擡手舉槍就射,
砰砰!
一個白人警員胸口中彈呻吟了一聲,但防彈衣保護了他,他被同伴們拖着退進警局。
“該死,怎麼一下子蹦出來五個槍手?”
“他們瘋了嗎,這裡是警局又不是銀行!”
“我們需要支援,局長!”
砰砰砰!
警員們躲在粗製濫造的掩體後和遠處的殺手隔着十幾米的距離對射起來。
彈頭穿透大門,大片晶瑩的的玻璃渣從門框中傾瀉而下,木地板破開一個個大洞,木屑紛飛。
警局的裝修迅速地面目全非。
……
辦公室內的高中們被槍聲嚇得熱鍋上螞蟻一樣亂轉。
“不行,迪安不在警局,這地方不安全,各位,從窗戶逃出去!”戈蘭猛地舉起椅子一把砸碎了辦公室後邊的玻璃窗,二話不說就爬了出去,緊接着眼前一花,一根棒球棍狠狠砸中他腦門的頭盔,砸得他一屁股向後坐回了辦公室。
窗外跳入了一名舉着球棒的史蒂夫,他高舉球棍,準備敲第二下,但沒來得及揮出,喬納森大吼一聲撲到他懷裡,把他撞倒在地上,球棒落到地上滾開,雙方激烈扭打起來。
“幫幫喬納森!”
芭芭拉呼喊着撲向襲擊者的下半身,胖胖的身軀就像一座小山壓住他的雙腿。
而南茜一咬牙衝過去死死扳住襲擊者掐住喬納森脖子的右手。
史蒂夫看了一眼被嚇得癱瘓在地的哈拉和戈蘭,深呼吸,撿起球棒,衝着襲擊者的腦袋狠狠砸下。
砰!
一下!
兩下!
“去死吧,拙劣的模仿者,你永遠成不了我!”
史蒂夫發泄一般瘋狂砸擊頭部。
血肉橫飛,濺了距離最近的喬納森滿臉,懷裡劇烈掙扎的襲擊者失去了氣息,他一臉後怕地鬆開了手。
而殺人的史蒂夫渾身一個激靈,一股能量從他死者屍體裡躥進他身體,流遍全身,一瞬間,他好似從灼熱而乾渴的沙漠跳入清涼的綠洲,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乃至於靈魂都透出一股酣暢淋漓的滿足感和舒適感,某種與生俱來的缺陷好似被填補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靜、強壯、充滿活力。
“砰砰!”
突然兩聲槍響打斷了史蒂夫的沉醉。
兩名從窗外撲入的殺手胸口爆開血洞栽倒在地上,鮮血染上他的皮鞋。
“出來,孩子們,我們換個地方!”
凱瑟琳收好冒煙的手槍,臉色凝重地看向窗外,一大片黑影潮水般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