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很大,用一張白色簾子隔成了兩邊,簾子上面倒映着模糊的人影,黑衣女人腳步一轉,朝着簾子那邊走去。
掀開簾子,眼前是一張手術檯,手術檯上躺着一個女人,凌亂的頭髮遮住她多半邊臉,露在外面的部分佈滿陳舊的傷疤,就好像是被人用刀一刀刀劃出來的一般。
女人那雙渾濁的眼睛無神地望着天花板,她的嘴巴上貼着膠布,雙手和雙腳都被扣住了,沒有辦法動彈,宛如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黑衣女人突然擡起手,摘掉鼻樑上的墨鏡,然後將衣領拉低,露出她那張保養得宜的漂亮臉龐,正是假冒潘錦如多年的潘湘寧。
潘湘寧脣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手指輕輕拍了拍手術檯上那個女人的臉頰,輕聲道,“妹妹,這麼多年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呀?”
被捆綁在手術檯上的女人,是真正的潘錦如,她似乎聽不到潘湘寧說話的聲音,仍舊癡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動不動。
“把你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抱歉呢。”
潘湘寧俯身,貼到潘錦如耳邊,詭異地輕笑,“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你解脫的,不再讓你不死不活地受罪。妹妹,作爲回報,就把你的雙手送給我吧。”
潘湘寧的手指從潘錦如醜陋不堪的臉頰上拂過,緩緩落到她那隻被捆綁的右手上,這是一隻很漂亮的手,沒有傷疤,沒有老繭,皮膚白嫩,看起來跟潘錦如的臉一點都不搭。
“爲了今天,我特意讓人好好保養你這雙手,花費了多少心血……”潘湘寧撫摸着那隻手,就好像撫摸着價值連城的寶貝一般,臉上露出癡迷而瘋狂的神色,“今天過後,我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潘湘寧這個人,只有我,潘錦如!穆家的一切,都是我跟我兒子的!”
手術檯上的女人毫無反應,仍舊安靜地躺着,渾濁無神的雙眼毫無焦距,就好像一具行屍走肉。
潘湘寧看到她這副模樣,得意地揚了揚眉,倏然直起身,用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道,“妹妹,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會讓你的兒子早點過去陪你的,你就不會再感覺到孤單了。”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看潘錦如,轉身,走到布簾另一邊,動作優雅地將身上的外套脫掉,換上護士給她準備的手術服。
幾分鐘後,手術室的門打開了,穿着手術服戴着口罩的主刀醫生和幾名護士走了進來。
“夫人,請你躺到手術檯上,手術馬上開始。”
護士準備好手術器具,然後拉開了那道布簾。
無影燈打開,柔和的燈光灑下,潘湘寧側頭望向旁邊的手術檯,只見潘錦如毫無所覺地,任由護士給她注射麻醉劑,潘湘寧勾了勾脣,安心地閉上雙眼,等待手術開始。
冰涼的液體注入身體,潘湘寧的手臂很快就不能動彈,僵硬地放在胸前,她感覺到一絲不安,睜開眼睛,旁邊的護士安慰她,“別害怕,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主刀醫生非常有經驗,是潘湘寧花高價錢請來的專家,而且專家說了,這種只是小手術,不會有危險的。
潘湘寧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一邊忍不住望了一眼旁邊的手術檯,主刀醫生拿起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向着潘錦如的手腕劃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手術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撞開,兩名穿着黑色西裝,手持雙槍的男子闖了進來!
護士們驚慌失措地尖叫,還未來得及逃跑,兩名西裝男子同時扣動扳機,一支支麻醉子彈直直地射入醫護人員身上。
那個準備割潘錦如手部皮膚的主刀醫生第一個中彈,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手中的手術刀咣噹掉在地上,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最後,所有的醫護人員全部中彈倒地。
從西裝男子闖入,到醫護人員中彈,整個過程只有一兩秒,潘湘寧驚愕,恐懼,還沒來得及逃跑,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了她的額頭。
“不,不要,不要殺我!”
潘湘寧害怕地搖頭,她雙手不能動彈,只能僵硬地挪動身體,心裡想着歐陽霸派來保護她的保鏢怎麼還不出現,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裡嗎?她不甘心啊!
“求求你放過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鬼剎看着躺在手術檯上,嚇得語無倫次,眼淚嘩嘩掉的潘湘寧,恨不得一槍崩了她的腦袋,如果不是她,穆念琛不會車禍去世,如果不是她,二少和希晨不會多次被人暗殺受傷,如果不是她,千影,他深愛的那個女人,也不會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鬼剎漆黑的眼睛裡翻滾着仇恨和憤怒,他死死地盯着潘湘寧,手指扣動了扳機!
“不要啊,救——”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潘湘寧腦袋一偏,失去了知覺。
鬼剎握緊手槍,陰鷙狠戾的目光落在潘湘寧的右肩上,在扣動扳機的最後一刻,他偏移了槍口,二少說過,現在還不能殺潘湘寧,不能讓她這麼輕鬆地死去。
“鬼爺,趕緊走吧,歐陽霸的人追來了!”
又一名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衝入手術室,幫同伴將潘錦如從手術檯上解了下來。
三人帶着潘錦如,避開歐陽霸的手下,匆匆逃出精神病院。
潘錦如被送到了寧心療養院,傅玄親自爲她做了全身檢查,穆宸寒望着那個躺在病*上,面目全非的女人,面色很難看,沉聲道,“傅玄,我媽怎麼樣?”
“情況很糟糕,她的頭部曾經遭受過重擊,損傷了神經細胞,導致癡呆,按照她現在的狀況來看,很難根治。”傅玄面色凝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伯母身上還有多處軟組織挫傷,我想,她在精神病院曾經遭受過虐待。”
穆宸寒手指猛地握緊,漆黑的眼眸裡掀起滔天戾氣,他望着神情癡呆的母親,一字一頓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力醫治她!”
“我會的。”傅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陪陪她吧,我先出去了。”
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照射在地板上,病*上的女人頭髮乾枯凌亂,就像枯草一般,臉上佈滿醜陋的疤痕,瘦骨嶙峋的身軀,漸漸退化的身體機能,這一切,都昭示着她曾經遭受過虐待。
穆宸寒坐到*邊,手指輕柔地將她臉頰旁邊的亂髮撫到耳後,溫聲道,“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您的兒子啊。”
潘錦如安安靜靜地躺着,渾濁暗淡的雙眼望着某個角落,誰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媽,我還記得,在我兩歲的時候,你每晚都會唱搖籃曲哄我們睡覺。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櫺啊……”
暗啞低沉的聲音壓抑着某種強烈的情緒,緩慢而清晰地在空曠的房間裡響起,穆宸寒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滿是傷痕的臉頰上輕柔摩挲,他漆黑的眼底閃爍着晶瑩的亮光。
“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兒聲啊,琴聲兒緊調兒動聽,搖籃輕擺動……”他眸底亮光越來越盛,猶如揉碎的珠光。
手掌下的女人突然張開嘴,輕輕哼唱,“孃的寶寶,閉上眼睛,睡呀睡在夢中……”
穆宸寒身體一震,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媽,你記起來了嗎?我是你的兒子啊!”
潘錦如恍若未聞,機械地張着嘴巴,唱着搖籃曲,神色依舊茫然癡呆。
她什麼都沒有記起來,她還是認不出他,或許是因爲對這首歌印象太深刻,她纔跟着唱了起來。
穆宸寒心中大痛,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媽,我會治好你的,一定會治好你的。”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也不會放過,屬於你的東西,我會全部奪回來給你!
潘錦如很安靜,她不吵也不鬧,可以在*上躺一天,穆宸寒卻不想讓她終日躺着,他陪她到花園散步,陪她在草坪裡曬太陽。
他親手幫她洗頭,幫她梳理頭髮,幫她穿衣服,給她餵飯,講兒時爲數不多的趣事給她聽。
他待她很有耐心,就像對待孩子一般,他期待她某一天會認出他,給他一個擁抱,叫他“兒子”。
“媽,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就帶你到應城看看你未來的兒媳婦和寶貝孫子,好不好?”
穆宸寒一邊幫她梳理頭髮,一邊溫聲與她說話,他本以爲她會像往常一樣,不會做出任何迴應,沒想到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含糊不清地叫,“琛……寒……”
“媽,您說什麼?”穆宸寒目光一震,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猛地蹲下身,雙手扶着她的肩膀,激動地說道,“媽,您再說一遍。”
潘錦如傻傻地望着他,目光茫然,嘴裡吶吶地叫,“琛……阿琛……寒……小寒……”
穆宸寒這一次確定,他沒有聽錯,母親真的叫他們兄弟倆的名字了,阿琛,小寒,她真的在叫他們的名字!
“媽!”穆宸寒猛地將她抱住,心就像被針紮了般疼,母親即便變得癡傻,但是在她的心底,還是有他們兄弟倆的位置,如果等她清醒過來,知道有一個兒子已經去世,她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吧。
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掉進了脖子裡面,潘錦如茫然地用手指摸了摸,指尖上濡溼一片。
在穆宸寒陪伴潘錦如治療的時候,鬼剎等人也沒有閒着,盯着潘湘寧的一舉一動,打算通過她,找到歐陽霸的老巢,然後將他們一鍋端掉。
但是,潘湘寧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在精神病院的手術室裡面,被鬼剎用麻醉槍指着的時候,她嚇得眼淚直飆,但腦筋還是很清醒的,在這種特殊時期,她不敢跟歐陽霸碰頭,就連電話也不敢打,就怕被穆宸寒的人追蹤到。
穆家老宅,穆雲天的房間。
潘湘寧坐在穆雲天的對面,身體還在微微哆嗦,臉色難看地說道,“雲天,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有多可怕,他們用槍指着我,我當時以爲我死定了,還好,還好槍裡面裝的是麻醉子彈,否則我現在根本不可能站在你面前了……”
穆雲天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嘲諷地說道,“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偷天換日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怕別人用手槍指着你?”
潘湘寧氣得頭頂冒煙,“雲天,你媽媽我差點被人打死了,你還來嘲笑我,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
“我是不是你親生的,你最清楚,不是麼?”穆雲天冷冷道,“現在已經過去兩天,穆宸寒卻沒有任何動靜,我想,他是打算將霸叔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現在,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你鎮定一點,依舊做你的穆家夫人,該怎樣還怎樣。”
“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物證和人證都在他手上,我們隨時都有東窗事發的危險,在保證你霸叔安全的同時,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將他除掉呢?”
潘湘寧愁眉不展,她一個婦道人家,除了歐陽霸以前派給她的保鏢之外,她沒有一個可用之人,現在能指望的,就只有雲天了。可是,她又不想讓雲天涉險。
穆雲天眸光微沉,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擊,半晌,他擡眸望向潘湘寧,淡淡道,“霸叔送給你的那兩個保鏢,還在應城吧?”
潘湘寧點了點頭,“從應城回來之前,我讓他們兩個留在應城盯緊穆宸寒,哪知道穆宸寒偷偷回c市了,那兩個蠢材,一點用都沒有!”
穆雲天臉色沉冷,眸中滑過一抹厲色,“人雖然蠢了一些,現在卻可以派上用場,你別忘了穆宸寒的軟肋。”
潘湘寧眼前一亮,“你是說希晨?”
穆雲天淡淡地“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我會加派人手過去,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好好做你的穆夫人,不要給我露出馬腳。”
這種語氣,根本就不是兒子對母親說話應有的態度,潘湘寧心裡不太舒服,但也知趣地沒有再說什麼,以免讓他更加厭煩自己。
應城,雅思幼兒園。
兩個揹着小書包的粉嘟嘟的小娃娃,手牽着手往校門口走。
珠珠轉過小腦袋,雙眼亮晶晶地望着希晨,“希晨哥哥,我想吃冰淇淋。”
希晨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不能吃零食了,不然你又吃不下晚飯。”
珠珠嘟着嘴撒嬌,“可是我很想吃嘛~”
“乖乖聽話,等你晚上吃完晚飯,纔可以吃哦。”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校門口,珠珠揚起小臉,尋找她家媽咪的車,突然,“吱”的一聲,一輛黑色汽車突然停在他們面前,兩個彪形大漢突然竄了出來,一左一右抱起兩個孩子就走。
他們動作太快,希晨和珠珠還沒來得及呼救,已經被他們捂住了嘴巴,塞進了汽車裡面。
“孩子抓住了,快點開車!”其中一個彪形大漢衝着開車的同夥大聲嚷嚷。
駕車人一邊啓動汽車,一邊透過內後視鏡打量兩個小孩,“怎麼抓了兩個?你們幹嘛把那個小女孩也抓了?”
“這就叫雙重保險知不知道?少廢話,趕緊開車!”
說話的是抱着珠珠的那個小鬍子男人,他話音剛落,珠珠突然張口狠狠咬在他的手掌心上,他“啊”地慘叫一聲,一巴掌扇在珠珠臉上,“死丫頭,竟然敢咬我,我他媽打死你!”
珠珠被他一巴掌扇得腦袋一偏,紛嫩的小臉兒立刻紅腫,她痛得“哇”地一聲大哭,“媽咪,我要媽咪,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哭什麼哭,吵死了!”
小鬍子脾氣暴躁,揚起手臂還要打,不料突然被人踹了一腳,他憤怒地轉頭,“他媽的,誰踢我?”
一隻小腳正好踢在小鬍子的腰側,被另一個壯漢抱在懷裡的希晨憤怒地盯着小鬍子,冷冷地說道,“不許打她!”
“好啊,不打她,老子打你!”
小鬍子臉上佈滿狠戾之氣,揚起手臂就要揍希晨,被同夥拉住了,“好了好了,你要是把這兩個小傢伙打出好歹,我們還怎麼辦事?先忍一忍吧。”
小鬍子一想,是這個道理,要是兩個孩子不小心被他弄死了,沒辦法威脅穆宸寒,還是先忍一忍,等事情辦成功,他再好好處置這兩個小東西。
“呸,真他媽晦氣!小兔崽子,你給我等着!”
小鬍子和前面開車的阿強,都是歐陽霸派給潘湘寧的保鏢,兩人瞭解潘湘寧,知道她非常討厭穆希晨,恨不得儘早弄死他,所以,他們打算趁着這次機會,好好將這個小傢伙修理一番,以討好潘湘寧。
阿強突然叫道,“鬍子,後面跟了一輛汽車!”
“一定是那個女人,速度快點兒,甩開她!”
希晨回頭看了一眼,白色寶馬,那是莫凌阿姨的汽車,一定是她發現自己跟珠珠被綁架了,所以追了上來。
“媽咪……我要媽咪……”珠珠被小鬍子抱在懷裡,臉頰被打得紅腫,不敢再大哭大鬧,眼睛裡貯滿淚水,小聲哭泣,看起來可憐極了。
珠珠畢竟才四歲,在這種情況下會害怕,會哭着找媽媽是正常的事情,希晨心疼地盯着她紅紅的臉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輕聲安慰她,“別害怕,珠珠,有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的。”
“哥哥……”珠珠眼眶裡面的眼淚沉甸甸地墜了下來,小小的鼻尖都染上了紅色,就像可憐的小貓咪。
希晨用手指輕輕撫了撫她柔軟的頭髮,湊到她耳邊安慰她,“噓,別哭了,珠珠乖,不怕啊。”
這些綁匪都是滅絕人性的傢伙,要是珠珠繼續哭泣,惹惱了他們,說不定他們還會對她動手,所以希晨溫柔地安撫珠珠,讓她不要再哭了。
珠珠很乖巧,雖然壞叔叔將她抱得很緊,抱得她很痛,臉頰也痛痛的,但是她很聽話,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只是眼睛裡還盈着淚水,小胸脯微微起伏,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希晨更加心疼她。
希晨握緊拳頭,漂亮的眸子里布滿陰霾,他知道是誰指使這些人綁架他們,他相信二叔一定不會讓他們出事的,等到平安逃脫,他一定不會放過這些壞傢伙!
莫凌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不遠處那輛黑色汽車,那夥混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孩子!
可惡,只差一點點,她剛纔如果再跑快一點,就可以攔住他們了!
珠珠,希晨,你們等着,媽咪馬上就來救你們!
莫凌不知道穆宸寒的手下隱藏在何處,以防萬一,她還是聯絡了其中一個人,告訴他孩子們被綁架的事情,然後又告訴他自己所在的方位,然後奮力直追。
那夥綁匪非常厲害,好幾次差點將她甩掉,她跟着他們走街串巷,撞壞了車頭燈,撞倒了路邊的指示牌,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猶如發了瘋的獵犬咬住獵物死死不鬆口。
阿強怒罵,“該死的,那個女人還跟在後面,怎麼辦?”
小鬍子想了想,陰測測地笑道,“讓她跟,她既然要自投羅網,那我們就成全她!”
希晨眼眸微垂,沒有人看到他眼底浮動的寒冰,他小小的手掌緊握成拳,腦海裡浮現出在機場時,那個女人抱住珠珠溫柔微笑的情形,他不會讓這些壞人傷害那對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