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停車場真是奇怪,很陳舊,燈光異常昏暗,黎靜媛看着邵龍的臉,那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即使是對着自己的女兒,也一樣沒法慈祥,也許他早已忘記父愛怎麼表達了。
阿紅驚訝的看着邵龍,激動問道:“爸爸,難道當初不是你同意我和陳邱在一起的嗎?”
邵龍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嫌棄的說:“阿紅,你也不想想,陳邱多大了?跟我差不多了,你還好意思說!”
阿紅聽父親這樣說,臉上的神情驟然大變,想想她在黎家是多麼渴望看見父親,如今在眼前的卻是,父親不停的責備自己,否定自己 黎靜媛看不下去了,走到阿紅身邊,看了看邵龍,他一副尖臉猴腮的樣子。
“你身爲父親,卻沒有盡到養育子女的義務,還在這裡責備你的女兒,我真是替你感到羞恥!”黎靜媛厲聲的說道。
邵龍看了一眼黎靜媛,似乎想起來了,恍然大悟的說道:“呵,你不就是陸熠晨的女朋友嗎?怎麼?這麼容易就逃出來了!也不怕我再綁了你!”
陸熠晨大怒:“你敢!”
“喲!陸少也有生氣的時候啊!成大事者都不拘小節,更不能沉迷於兒女私情!”邵龍斜了陸熠晨一眼倚老賣老的說。
阿紅等不及了,哀求着父親說:“爸爸,你把東西還給陸少好不好?我還要趕着回家,豆豆還在家裡等着我呢,我今天出來的時間太久了!”
邵龍聽到豆豆的名字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問道:“豆豆?他多大了?會叫外公了嗎?”
阿紅一聽到邵龍這樣說,差點就哭了,她拉着邵龍的胳膊說:“豆豆今天3歲了,會走路,會背唐詩,可聰明瞭,爸爸,跟我走吧!”
邵龍看了看陸熠晨,陸熠晨並沒有在此刻乘人之危,而是等着阿紅跟邵龍敘父女情。
邵龍說:“陸少,這件事情,是我魯莽了,我現在就把東西還給你,請你大人有大量,海涵。”
黎靜媛高興極了,這樣一來,陸熠晨的事情就解決了,她也安心的回去辦她的畫展了。
可是,陸熠晨並沒有馬上搭話,而是看了看拐角處,嘴角微微勾起,聲音淡淡的說:“只怕你現在誠心悔過,也無濟於事了。”
邵龍大驚,問道:“什麼意思?你不肯放過我?”
陸熠晨輕描淡寫的說:“我不會跟你這種殘燭計較什麼,恐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黎靜媛不解的看着陸熠晨,邵龍和阿紅也不知道陸熠晨在說什麼,大家一臉懵然的看着陸熠晨。
只見陸熠晨徐徐的說:“出來吧!還要等多久?”
黎靜媛看看周圍,不知道陸熠晨在和誰說話, 正要問他,卻看見拐角處,走出來兩個人。
是蔣誠和陳邱!
遠遠的,陳邱就滿臉堆笑的喊着:“哎喲,陸少!真是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說完,陳邱大步走到陸熠晨的跟前,微微候着腰伸出手想跟陸熠晨握手。
陸熠晨故意疑惑道:“
您是?”
陳邱立馬拍了下後腦勺,大笑道:“您看看,貴人多忘事,我是陳邱啊,以前跟着黎老闆,現在自己單幹了。”
陸熠晨這樣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黎靜媛白了他一眼,剛剛明明在監控室就告訴過他,此人叫陳邱。
不知道爲什麼還要在這裡裝瘋賣傻。
陸熠晨明顯是接收到了黎靜媛的信號,他竟然對着黎靜媛刻意的笑了笑,讓黎靜媛毛骨悚然。
“不知道陳先生要我司的財務報告分析做什麼用呢?我真是怎麼想也沒想明白,還請陳先生指點一二。”陸熠晨用手指撓了撓太陽穴,做思考狀。
陳邱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說:“陸少,你誤會了,不是我要的,是這位先生,邵先生賣給我的,大家都是生意人,應該知道做生意的規矩。”
陳邱的話說的老奸巨猾,陸熠晨的手緊緊的握了下,邵龍趕緊站出來澄清:“不不不,陸少,你不要被陳邱糊弄了!明明就是陳邱誆我!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陸熠晨心裡大概明白了,現在是邵龍願意和解,陳邱耍賴。
陸熠晨朝着邵龍擺了擺手,厲聲問道:“別的我不管,現在我的東西在你手上,你看着辦!”
陳邱卻理直氣壯,聲音卻還是溫和的,他不緊不慢的說:“陸少糊塗了,東西是我買的。”
說完,陳邱直勾勾的看着陸熠晨,陸熠晨的眉宇間有一絲憤怒,但是很明顯,他隱忍着。
黎靜媛看着眼前的局勢,大家都陷入了一種僵局。
黎靜媛走上前,說道:“陳伯伯……”
黎靜媛的話還沒說完,陳邱就擡手,打斷黎靜媛的話,果斷的說道:“阿誠,帶着你的未婚妻先出去等吧!這裡空氣不好,省的我們的小公主受氣了。”
蔣誠果真走過來,低聲對黎靜媛說:“靜媛,伯母給我打電話,說你也跟着來了,她說你擔心我,非得跟着來,你看看,我現在好好的,沒事,我們去外面等陳伯伯吧,這是生意人的事情。”
黎靜媛真是驚訝極了,這纔多久的功夫,蔣誠就對陳邱俯首帖耳了嗎?
陳邱老謀深算的雙眼裡滿是利益,怎麼可能對黎靜媛手軟,如果不是看着黎建成的面子,早就發火了。
黎靜媛不動,她看着陸熠晨,感覺他周圍的氣壓很低,很冰冷,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怎麼對付得了。
陸熠晨似乎感受到了黎靜媛的目光,回頭看了眼黎靜媛,張了張嘴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只有黎靜媛懂,他說的是“先出去,我沒事。”
黎靜媛不情不願的往轉身走了幾步,在一根柱子那裡停下。
她擡眸看着蔣誠,蔣誠並沒有看她,自顧自的拿出煙來抽。
黎靜媛看着眼前的蔣誠,心裡想着,如果跟他結婚,恐怕是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生活吧。
黎靜媛靠着柱子,遠處,似乎傳來陸熠晨的說話聲,但是聽不清,在說什麼,外面輪船的啓迪聲,嘟嘟嘟的響着。
這是,蔣誠
的電話響了,蔣誠掏出手機,眉頭一皺,聲音溫和說:“喂,怎麼了?”
黎靜媛眼皮都沒擡就知道是誰,這麼嗲的人除了林萱粒還有誰,不過黎靜媛心裡並沒有多麼反感。
她看到阿紅突然蹲了下來,抱着膝蓋,似乎是哭了,這羣男人真是被利益熏天了。
蔣誠還在繼續說着什麼了,黎靜媛無心聽,她往外面走了幾步,外面的風吹過來,黎靜媛本來就淋了雨,被風一吹,感覺寒津津的。
蔣誠掛了電話,走了過來,他彈了彈菸灰,低着頭說:“靜媛,萱粒的腿摔壞了,暫時只能先住在我們家,你看行嗎?”
黎靜媛心裡無所謂,說着:“嗯,當然可以。”
可是蔣誠似乎是故意說給黎靜媛聽的,但是黎靜媛的反應卻讓蔣誠有點生氣。
蔣誠把煙摁滅了,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擔心我纔來的吧?”
黎靜媛有點驚訝蔣誠會說這樣的話,沒理他,伸手接了接外面的雨。
蔣誠有些怒了,低沉的聲音在停車場響起:“黎靜媛!你就這麼看不上我嗎?”
黎靜媛回頭看着蔣誠說:“你在胡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我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卻和陸熠晨在一起!”蔣誠似乎很介意,他看了看遠處的那幾個人,說道“今晚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話!”
原來,蔣誠介意的是這個,黎靜媛緩緩的說:“如果你是擔心這一點,大可不必煩惱,我想今晚大家沒人注意到我們。”
蔣誠喃喃自語的說了句:“看來陳邱說得沒錯。”
黎靜媛撇了蔣誠一眼,問道:“你說什麼?”
蔣誠低着頭走到黎靜媛身邊,低聲說了句:“沒事。”
不遠處,陸熠晨他們還沒有談完,黎靜媛不再滿懷希望,而是如同晦深暗涌的迷霧,令她感到不安。
突然聽到阿紅叫了一聲:“啊!”
隨後伴隨着阿紅的哭聲,黎靜媛和蔣誠趕緊跑過去,阿紅癱坐在地上,哀嚎着:“爸爸!爸爸!爸爸醒一醒啊!”
邵龍躺在地上,臉色蒼白,陸熠晨正在給他進行心臟復甦,可是邵龍明顯沒有什麼反應,陳邱的臉上有一個赫然的巴掌印,在一旁神色慌張的看着這一切。
黎靜媛安撫着阿紅,問陸熠晨:“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好好談的嗎?”
陸熠晨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他眉頭緊皺。
阿紅還在哭哭啼啼的罵着:“陳邱,你這個畜生!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阿紅竟然朝着陳邱撲了過去,陳邱還算有風度,沒有和女人計較,只是抓着阿紅的手,不讓她抓自己。
蔣誠走過去,俯下身,看了看邵龍的眼睛,對陸熠晨說:“要不讓我試試。”
黎靜媛纔想起來,蔣誠之前是醫生,只是後來才下海經商的,於是黎靜媛說了句:“蔣誠是學醫的。”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陸熠晨站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冷冷的說了句:“你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