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深夜了,陸熠晨起身往停車場外面走着,黎靜媛追了過去問道:“你去哪兒?”
陸熠晨轉身看着黎靜媛問道:“你是不是開車過來的?車鑰匙給我,我把車開過來,送到醫院去吧。”
黎靜媛趕緊掏出車鑰匙,遞給陸熠晨,陸熠晨摸了摸黎靜媛的頭,輕聲說了句:“叫你爸爸注意點蔣誠。”
“什麼意思?”黎靜媛看着陸熠晨遠去的背影,但是陸熠晨並沒有停下,邊走邊揮了揮手中的車鑰匙。
黎靜媛轉頭看着蔣誠,蔣誠正在盡力的給邵龍做心臟復甦,但是邵龍仍然沒有反應。
陳邱抓着還在痛苦叫罵的阿紅,他惡狠狠的說:“給老子老實點,幾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阿紅卻更加激動了:“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
陳邱把她往一旁甩了過去,阿紅癱坐在地上,傷心的抹着眼淚。
陳邱又對蔣誠說:“阿誠,休息下吧。”
阿紅聽了這話,更是瘋了似的撲向陳邱,厲聲的罵道:“你這個畜生!你竟然阻止別人救我父親!你不配爲人!”
黎靜媛感到一陣陣寒意襲來,人心太可怕了,她疾步走過去,安撫着阿紅,說道:“你先冷靜下,陸熠晨去開車過來了,馬上送你父親去醫院。”
阿紅淚眼婆娑的看着黎靜媛,眼神裡充滿了仇恨,充滿了懷疑,她突然抓住了黎靜媛的頭髮,嘶吼着:“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的!”
黎靜媛被這突如其來的惡意中傷的滿滿都是驚訝,她拉着阿紅的手,使勁的叫道:“阿紅,你鬆開啊!”
蔣誠也走過來,叫道:“放開靜媛!”
阿紅仰着臉,低吼着:“走開!你趕緊搶救我爸爸!不然我讓她陪葬!”
蔣誠仍然不緊不慢的蹲下,給邵龍做心臟復甦,黎靜媛抓着阿紅的手,問道:“阿紅,你幹什麼?我是在幫你啊!”
“幫我!哈哈!這些都是陳邱害的!都是你爸爸害的!我的人生都被你們毀掉了!”阿紅更加瘋狂的拽着黎靜媛的頭髮。
黎靜媛疼得直叫,她猛然間踢了阿紅一腳,可是黎靜媛的力氣實在是比不上阿紅的,被阿紅拽得死死的。
陳邱冷眼看着這一切。
黎靜媛心裡感覺寒冷極了,陳邱和蔣誠在她家裡的時候,對她噓寒問暖,此時,她被人這樣抓着,卻也沒有人關懷一句。
就在這時,陸熠晨跑過來,看見阿紅和黎靜媛兩個人在撕扯着,不經意笑了,他走到黎靜媛身邊,蹲下來問道:“你們倆又是唱的哪齣戲?”
“還不幫忙嗎?痛死了!我看阿紅是瘋了!”黎靜媛衝着陸熠晨叫道。
陸熠晨使勁掰開了阿紅的手指,警告道:“阿紅,我現在馬上開車送你父親到醫院,你如果再胡來,別怪我不客氣!”
阿紅這才乖乖罷休。
陸熠晨扶着黎靜媛站起來,低聲說道:“堂堂黎家大小姐,鬥不過菜市場大媽?”
黎靜媛白了他一眼,摸了摸被阿紅抓痛的頭,說:“下次你和
她交手試試,肯定叫你終身難忘!”
蔣誠一下子跑過來,擋在陸熠晨面前,看了看黎靜媛狼狽的樣子,問道:“靜媛沒事吧?阿紅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黎靜媛搖搖頭,說:“沒事,趕緊送邵龍上車吧。”
蔣誠卻頓了頓,看了看陸熠晨扶着黎靜媛的胳膊,有點生氣的說:“放開她!”
陸熠晨不僅沒有放開黎靜媛,反而把本來扶着黎靜媛胳膊的手搭在了黎靜媛肩膀上,眼神挑釁的看着蔣誠。
黎靜媛煩躁的把陸熠晨的手甩開,說道:“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裡鬧?”
夜裡的停車場很寂靜,只聽見陸熠晨冰冷如水的聲音說道:“你不是懂醫嗎?快去救死扶傷吧,英雄救美的事情不是說有就有的,錯過了就得等下一次。”
阿紅看見陳邱還在一邊抽菸,氣的跑過去用拳頭猛捶陳邱的頭,陳邱被打的措手不及。
陸熠晨看呆了。
蔣誠還愣着,看着黎靜媛眼裡滿是不屑,黎靜媛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懂蔣誠了。
陸熠晨靠近蔣誠,用手指點了點蔣誠的胸口,低沉的說:“快去救人吧,難道真的想聽陳邱的,搞死他?”
蔣誠直視着陸熠晨的眼眸,深黑如海底的礁石,冰冷堅硬。
蔣誠一把甩開陸熠晨的手,惡狠狠的瞪了陸熠晨一眼,就轉身去背起了邵龍,阿紅這個時候顯得十分清醒,趕緊過來幫忙。
陸熠晨還想扶着黎靜媛走,但是黎靜媛搶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陸熠晨跟在後面,黎靜媛沒有回頭的問了句:“東西給你了嗎?”
“嗯。”
黎靜媛停住了腳步,淡淡的說:“那就好。”
陸熠晨上了車,黎靜媛幫忙把車門打開,蔣誠和阿紅一起把邵龍放在了座位上。
陳邱遠遠的看着他們,並沒有打算上車,阿紅罵了句:“老不死的!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說完,阿紅也坐上了車,狠狠的關上了車門。
蔣誠走過去,把自己車的車鑰匙給了陳邱,說了句什麼。
陳邱似乎很高興,眉頭一挑。
蔣誠上了車,陸熠晨往後視鏡一瞟,正好撞見蔣誠的眼神,蔣誠立馬把臉向了窗外。
陸熠晨則專心開車。
這一切,黎靜媛都默默的看在心裡,一切都會如設想般順利嗎?她的心裡,也恍恍惚惚的。
一路上,阿紅還在罵罵咧咧的,蔣誠不停的給邵龍做着各種力所能及的搶救措施。
阿紅回頭看了眼,車子漸行漸遠,陳邱的影子越來越渺小。
雨終於小了點,夜晚的道路上沒有什麼人,橘黃色的路燈溫馨的照着路面,黎靜媛第一次覺得陸熠晨這麼的接地氣,跟一羣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做着一件高尚的事情。
黎靜媛不由得偷看了陸熠晨一眼。
終於到了醫院,蔣誠和陸熠晨兩個人架着邵龍到了搶救室,阿紅跟在後面哭哭啼啼的。
黎靜媛跟着進了醫院,在一個角落裡坐下,拿出手機,有
幾條未讀短信。
“老大,還有三天就是畫展正式開辦的時間了,可要來哦!”是小米發來的。
“老大,我今天去相親的對象說我太胖了,從今天開始,我要減肥,要監督我哦!”又是小米。
“靜媛,在外面要學會保護自己。”是媽媽發來的。
黎靜媛收起手機,上一輩的恩怨還真是錯綜複雜,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陸熠晨走了過來,雙手擦在褲兜裡,疲憊不堪的在黎靜媛身邊坐了下來。
黎靜媛纔想起來,陸熠晨本來還是要在家裡休養的,她看看陸熠晨,陸熠晨靠在座椅上,眼睛閉着,眉頭緊鎖。
黎靜媛真是忍不住想伸手去把那緊鎖的眉頭撫平。
但終究,她忍住了。
“邵龍怎麼樣?”黎靜媛輕輕的問。
“腦溢血。”陸熠晨簡短的答。
“嚴重嗎?”
“要住院。”
……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黎靜媛又問道:“你還好嗎?”
陸熠晨只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就倒頭靠在了黎靜媛的肩膀上,睡着了。
黎靜媛看着陸熠晨被雨水淋溼的頭髮,濃黑的眉毛,老人們常說,眉毛的濃的人重情。
但是也有人說,重情之人必然苦。
黎靜媛坐直了,想讓陸熠晨靠的舒服點。
深夜,看急診的人不多,醫院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走來走去,黎靜媛的脖子似乎還能感受陸熠晨呼吸的氣息。
溫熱而熟悉。
今天真是個奇妙的夜晚,陸熠晨原本可以拿了屬於他自己的東西就一走了事,那纔是陸熠晨一貫爲人處世的風格,爲何還要費勁的來醫院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蔣誠和阿紅還在幫忙辦理邵龍住院的事宜,這兩個人都不可捉摸,黎靜媛乾脆讓他們自己解決,不去打擾了。
深夜裡漸漸起了風,陸熠晨的眼睛始終閉着,黎靜媛側着頭,打量着他。
男人的額頭寬闊,眉峰很高,鼻樑也很挺拔,五官線條很簡潔,透着種硬朗清雋的味道,一雙手又大又修長,比她的手還白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
“你近來很喜歡偷看我。”陸熠晨閉着眼,忽然又說道。
黎靜媛沒好氣的說:“你在假寐啊?”
陸熠晨的眼睛微闔,淡淡的說:“讀書的時候,只聽過狐狸假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比狐狸還狐狸呢。”黎靜媛低聲說道。
陸熠晨忽的笑了:“是嗎?”
他坐直了,一雙長腿伸直,交疊的放着,黎靜媛心想,如果陸熠晨不是商人,說不定可以走娛樂圈的路線呢。
蔣誠走了過來,這個男人總是自帶一股冷場的功能,三個人尷尬相視無言。
黎靜媛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問道:“邵龍怎麼樣了?”
蔣誠答:“病情穩住了,腦溢血。”
“阿紅呢?她一個人可以照顧邵龍嗎?”黎靜媛想想阿紅剛剛的行爲,擔憂的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