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哈邁德故作驚訝的問道:“總督府裡能有什麼事,我可一點都沒聽說,兩位大牧者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古達麥卻不加掩飾的冷笑道:“艾哈邁德,在全知全能的的真神面前沒有任何秘密。”
艾哈邁德沉默了片刻後,突然冒出一句:“尊敬的大牧者,剛剛發生在王子殿下身上的事情,不會和神教有關吧?”
場上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有些事情說得做不得,有些事情做得說不得。無論是古達麥還是菲拉斯,都不會愚蠢到主動承認艾米爾的遇刺和他們有關。
對於艾哈邁德的質問,古達麥輕咳了一聲:“智慧牧者聽說二王子遇刺,放下身邊所有要事趕來,這難道還不足以表達神教的善意嗎?倒是艾哈邁德你,難道是想把神教的大牧者當成刺客來審問嗎?”
艾哈邁德亦是針鋒相對:“可兩位大牧者來的也太巧了吧,甚至比我這個直接得到通知的書記官到的還要快,難道說你們是早就知道殿下會遭人毒手嗎?”
菲拉斯的神色有些尷尬。他本打算遲一些纔出面,怎奈古達麥擔心來晚了會多生變故,執意要儘早趕來,卻讓艾哈邁德抓住了把柄。
菲拉斯卻不想再囉嗦下去,他朝身邊的神殿武士們吩咐道:“王子遇刺,首席書記官傷心過度無心理事,你們還不趕緊送他去休息?”
艾哈邁德不敢置信望着那些從左右圍上來的神殿武士,完全沒有想到神教竟然會先對自己下手。
“智慧牧者,你們難道就不怕大帝的怒火嗎?”艾哈邁德威脅道。
古達麥根本不在乎艾哈邁德的威脅。
他無喜無怒的道:“行刺王子的是居心叵測的晉國人,神教自會派人去緝拿刺客,菲拉斯大牧者也會施展神術挽回王子的性命,我不知道大帝還有什麼理由對我們發怒。”
“你們!”
“城裡有刺客未清,爲了保護書記官的安全,所以請他暫時去聖人真神寺中休息,你們不得對書記官無禮。”古達麥沉聲吩咐道。
“大人,請吧!”
被四名神殿武士挾在中間的艾哈邁德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被綁住了手腳等待廚師宰殺的駱駝,渾身發冷,毫無反抗的餘地。
……
有熟悉情況的努勒帶路,蘇嶺少走了許多彎路。
努勒雖是眼睛瞎了,在密道里邊卻比明眼人還要來的方便。
總督府下面的這些密道爲了便於進出,裡面大部分地方都是沒有設置機關陷阱的。
可爲了防備外敵侵入,便在幾處連接到城中各個位置上的密道口處設置了流沙和滾石陷阱,若是有人想要硬闖進來,死亡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包括從裡面出去的時候也是一樣,通往外間的幾條通道口的暗門都需要用一種極爲繁複的手法打開纔可以。
幸虧先前蘇嶺探到這裡的時候出於謹慎起見並未擅動,否則也是後果堪憂。
整座密道其實不止六個出口,還有兩條是通往城中的軍械庫和糧倉那邊的,藏的極爲隱秘,不知情者就算是進到了密道里面也很難發現。
這座隱藏在總督府下面的迷宮就像是一架蜘蛛網一樣,牢牢的控制着八沙拉袞城的所有要害。
女人對於這種陰冷黑暗的地方天生反感,溫芷顯然也不例外。
密道中雖然有昏暗的燈火,蘇嶺又特意讓人準備了火把,可搖曳的火光映在石壁上的影子就像是張牙舞爪的妖魔,溫芷仍是有些膽戰心驚。
蘇嶺許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和聲安撫道:“這條密道我已經來回走過兩次,只是黑了些,卻並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殿下無需害怕。”
溫芷羞靦的嗯了一聲,不免從背後多看了蘇嶺幾眼,這位校尉看上去只是個武人,卻難得心思細膩會體貼人。
一行人大概用了將近三刻時間,估量着已經走出了約有四五里路,纔來到努勒所指的出口。
蘇嶺讓衆人退後,自己照着努勒所教的辦法,在面前的暗門上搗鼓了一番,那道門竟是霍然向內打開。
並不放心的蘇嶺先行從密道中跳了出去,卻發現出口處竟在一戶普通的大石人家屋裡。
這戶人家裡只有一對老夫婦,對於從密道里出來的一行人卻是無動於衷,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蘇嶺試着問了幾句話,他們也不理會,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努勒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氣,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微風拂面的感覺了,只可惜的是他再也看不到城內的景色,還有那些他親自營建起來的建築。
他偏着頭對蘇嶺道:“不用問他們了,這些人都是又聾又啞,什麼也不會回答你的。只要你不是打算從外面強行進入,他們就不會插手。”
蘇嶺問道:“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淚水從努勒早已乾涸的眼眶中流淌下來,他語聲哽咽的說道:“自然知道,這裡是箍桶街,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箍桶街距離使團所在的軍營並不遠,中間不過相隔着兩條街,此刻正值夜深人靜,街道上沒有行人,只有幾隻野貓從街頭躥過。
使團駐地門前仍是圍着些大石武士,蘇嶺並不想驚動他們,若只是他和另外兩名狼騎,想要進去再容易不過,可現在卻還有公主和其他人。
蘇嶺在牆角下尋了個背陰的位置,那兩名狼騎中的一個人蹲下,另一個人踩着蹲者的肩頭便輕鬆的上了牆頭,再從牆頭上伸出手來,另一個人也就翻上了牆頭。
當努勒和那名公主的侍女也被連拖帶拽的翻過牆去之後,公主本人卻成了麻煩。
公主千金之軀,沒有人敢對她無禮。
至少那兩名狼騎是絕對不敢抓住九公主的玉手,硬生生的拽上牆頭的,畢竟男女有別不是。
至於那位侍女就無所謂了,若是她不依不饒的話,大不了娶回去便是,這種事還說不準誰更吃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