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嶺神色一滯,訕訕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也看見了,我的仇家不少,像剛纔這兩個人還不是最厲害的那種,有些人殺我就跟宰只雞差不多容易。我是擔心你這樣跟着我們會被牽累進來,到時候。”
“那你會保護我嗎?”趙潤兒收了手裡的冰玉墜子,將一張粉嫩的俏臉湊在蘇嶺面前,楚楚可憐的問道。
她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蘇嶺,彷彿兩汪清泉,蘇嶺甚至可以從裡面發現自己的倒影。
自從兩人相遇以來,蘇嶺還從來沒見過這幅面孔的趙潤兒。
趙潤兒挨的有些太近,蘇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低下頭道:“這是自然。保護婦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的。”
蘇嶺想說的是恐怕自己能爲有限,護不得趙潤兒周全,適才跟那兩名俚人修士的一戰,在某種意義上還是影響到了他的心境,再不似剛修煉到淬腑境時的那般信心滿滿。
對方只是那個鬼王身邊的下屬,就這麼難纏,在他們上邊還有鬼王,鬼王之上更有巫神教的那位老祖,此刻他對敵人勢力的強橫有了新的認知。
趙潤兒卻沒有他那麼多顧慮,聽蘇嶺承諾會保護自己,她歡呼一聲:“這不就是了,小桃子,我對你還是很放心的!再說了,我也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尋常女子,真要是遇到了危險”
趙潤兒眼睛眨了眨了:“我可以自己先跑啊,到時候留你斷後就行。”
蘇嶺腹誹到,這也有點太不講義氣了吧?不過他先顧不得跟趙潤兒理論真要是遇上了敵人誰負責迎戰誰先跑路的問題。
等等!
小桃子,小桃子又是什麼鬼?
趙潤兒美滋滋的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放心啦,我自己有數,不會成爲你的拖累的,至少我跑的總會比來福快上那麼一點點吧。”
蘇嶺啞然無語。
眼見着這位趙大姑娘完全沒有走的意思,蘇嶺也不好開口攆人,只得認命。
回到崖壁下面,將來福的吃飯傢什收起,杜木匠還留了不少碗筷之類的東西沒有帶走,也都便宜了他們,洗洗涮刷收拾妥當。
蘇嶺正準備幾句往西南方向前行,趙潤兒卻鬧着要回紅泥鎮再買些路上吃用的東西,說連吃了兩頓幹餅已經吃夠了。
蘇嶺拗不過她,只好陪她先回一趟紅泥鎮,好在從這裡到鎮上也不算太遠,以他們的腳程來回也不過是個把時辰,不值當爲了這點小事與趙潤兒爭論。
蘇嶺懷裡抱着來福,背上揹着包袱,與趙潤兒並肩而行的模樣,看上去倒像是抱着孩子回孃家的小兩口,趙潤兒不知想到了什麼,衝蘇嶺翻了個白眼,蘇嶺只是裝作沒看見。
待所有人走光了之後,山谷中又恢復了平靜。一隻野兔從自己洞穴中探出頭來,左顧右盼的張望了半天,方纔小心翼翼的鑽出了洞口,正當它打算尋個地方覓食的時候。
林間的一處灌木後面卻突然隆起了一個土包,這土包越拱越高,一直到離地約有半尺左右方纔停了下來。那隻野兔吃驚的望着這一幕,兩條後腿蓄足了勢子,隨時準備逃走。
只見土堆當中裂開一道縫隙,竟是從裡面灰頭土臉的鑽出一個人來,仔細看去,此人並非別人,正是一直跟在蘇嶺身後陰魂不散的離丹。
因爲與蘇嶺身上的那隻金剪蠱母蟲之間的心血感應,雙方之間的距離只要不超過五里範圍,離丹便能大概感知到蘇嶺所在的位置。一直到他被杜木匠的那具機關傀儡打暈後,才失去了蘇嶺的蹤跡。
離丹本以爲尋回金剪蠱母蟲的希望就此落空,正在心灰意冷的時候,卻無意間在鎮上的客棧裡聽夥計們說起剛剛在客棧中所發生的那一幕。
店夥計們固然是說的眉飛色舞,一旁的離丹也是聽的欣喜若狂。
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
而此時駱馬湖水寨的李寨主,因爲被杜木匠打斷了一條腿,自覺無言再回田家莊,也是帶人回到客棧收拾東西,準備回駱馬湖避避風頭。
這幾個在杜木匠面前觸了黴頭的傢伙,招惹不起他們眼中的高人,卻挾着滿腹的怨氣在客棧裡摔摔打打,好一番折騰,整得客棧上下俱是人人自危。
離丹卻從他們的言語中聽出了幾分名堂,便假扮成一名江湖跌打郎中主動湊上去,只用了三言兩語便從這幾個沒腦子的水賊口中套出了蘇嶺他們一行人大概的去向,於是離丹便順着水賊們指引的方向一路尋了過來。
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離丹並未料到與此同時居然還有人也在找他。
他當時之所以會往田誠身上放那隻如影隨形蠱,其實也只是一時興起,一來是看不慣田誠還有那幾個莊客的囂張招搖的做派,打算回頭弄點苦頭讓田誠嚐嚐,二來他剛從深山裡出來身邊帶着的錢財不多,正好藉此機會收斂一番。
誰知卻被巫神教的長老黃奚誤以爲是教中有人慾圖與他爲難,將手下人全都派了出來找他的麻煩。
這真可謂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離丹好歹也曾修行過近二十載魂術,雖然因爲在這一道的上的天資有限導致修爲不高,可對於這裡面的門道還是比較熟悉。
左右鬼使通過那隻如影隨形蠱剛一綴上他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不對,可並未往巫神教身上想,只是以爲自己跟的太緊,令搶了自己金剪蠱母蟲的那個少年有所警覺,所以分外提着小心。
等離丹終於尋到了蘇嶺一行人蹤跡的時候,首先入眼的卻是身材高大的戌五。他想不通這具機關傀儡是怎麼跟蘇嶺攪合在一起的,不過腦門上腫包直到現在還疼的厲害,離丹不敢再行造次。
正當他琢磨着該如何下手的時候,杜木匠卻一聲斷喝,險些嚇破了他的膽。
離丹還在猶豫自己是藏是逃,左右鬼使卻先被戌五給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