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幫上什麼忙?我可被他害苦了!”一道虛弱的聲音帶着鬱悶和不甘,悶悶的從姚甜甜的心底深處響了起來。
“什麼?你被他害苦了?”姚甜甜一邊機械的隨着老酒鬼往前走,一邊在心裡急切的問道。
“可不是嘛!”藥香老少少年微微喘息着說道,“那個牛鼻子道術十分了得,爲了不讓他察覺到我的存在,同時也要保護你的安全,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護住了你們。要不然就老酒鬼那點本事,你們早就被那牛鼻子的最後一擊打傻了,傻得連自己是誰都會不記得,甚至連小命都保不住。”
“有,有這麼嚴重?”姚甜甜一驚,有些後怕地問道,“不是故意誇大了討功的吧?”
“哎,這其中的兇險,就是跟你說,你個外行之人也弄不明白啊。算了,算了,算我倒黴,剛剛聚形不久,又要散了形體修養一段時間了。”
藥香老少年越說聲音越弱,直到最後只留下了一道委屈的餘音,讓姚甜甜心疼不已,後悔自己方纔小人之心,讓他傷心了。
“你,你真的又散型了?”姚甜甜心頭難過,帶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憐惜,小心翼翼的問道。
或許是姚甜甜很少用這樣的強調和藥香老少年說話,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要擔心,只要虛冥藥鼎在,我就無妨的。我散型就是爲了方便調養而已,荒山上該移植的東西我都已經移植好了,這段時間,你,你自己要多保重了。”
藥香老少年說的輕鬆,可是他越說氣息越弱,最後嫋嫋的散去,讓姚甜甜似乎看到了他化成了一陣風的模樣。
知道他定是爲了安自己的心,才強撐着說了最後這番話的,姚甜甜心頭是又窩心又心疼,可是她卻不敢再多說什麼。雖然有了上一次打開楊家屯穢陣的例子,姚甜甜知道藥香老少年最終會無恙的,但是他現在又一次爲了自己被迫散形,她不能再讓他分心,不能再打攪他爲自己療傷了。
收回了心思,姚甜甜才發現,出了孫家食府的大門之後,老酒鬼並沒有帶着她轉回孫家內宅,而是晃晃悠悠的直奔清水鎮北面的大山走去。姚甜甜壓下心頭的五味,她不動聲色的配合着老酒鬼的步子,也配合着他把整場戲唱足。
好在清水鎮東西狹長,南北並不寬,他們大約走了半炷香的光景,就沒入了清水鎮北面的大片的密林裡。
沒有了外人的眼光,姚甜甜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對着老酒鬼直言不諱的說道,“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前輩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老酒鬼拜謝東家的大恩,請東家恕罪。”老酒鬼恢復了本來的聲音,對着姚甜甜納頭就拜。‘噗嗵’一聲,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
“你?”老酒鬼這麼大跪拜謝,又嚇了姚甜甜一跳,難道他知道自己的虛冥裡住着藥香老少年的事?知道他爲了救他們被迫散形?難道他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底細?自己連叔叔姚潤之都沒有實打實的說的隱秘?
“老酒鬼恃才傲物,自以爲能應付的了所有的狀況,這纔想帶着東家看場好戲的,沒成想卻差點連累了東家,老酒鬼有罪啊。”老酒鬼說着,又‘嘭嘭嘭’的磕起了頭來。
隨着老酒鬼的動作,他的腰間掉下了一個皮囊狀的東西,隨即一股子腥臭之味彌散了開來。
正在磕頭的老酒鬼動作一頓,趕緊擡腳把穢*物提出了老遠,尷尬又有些得意的說到,“此物雖然污穢,氣味也不大好聞,可是它能矇蔽那個臭道士,也能破解了他的法術,臭道士道術了得,若不是我老酒鬼提前準備了此物,今天咱們可不這麼容易全身而退嘍。”
聽了老酒鬼這話,姚甜甜心頭一鬆,原來老酒鬼沒有發覺自己身上的秘密,並不知道他自己方纔死裡逃生,已經在閻王殿的門口打了轉了,是他把這種東西的效果想的太神奇了而已。
放下了心頭的大事,姚甜甜緩了緩神,想起了在孫家食府的雅間裡的時候,面對着侍衛手裡閃着寒光的大刀,老酒鬼裝作害怕的摔倒,同時散發出了這種難聞的腥臭之氣,她當時還在心理奇怪呢,老酒鬼還真是演戲演的像啊,連尿都能配合的隨着需要撒出來。
現在,看到老酒鬼身上掉下來的東西,姚甜甜彩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老酒鬼演技好到了那個份上,而是他連這個也提前準備下了。
掩着鼻子笑了笑,姚甜甜問道,“狗尿?”
“東家也聽說過狗尿、狗血辟邪的說法?”老酒鬼點了點頭,眼神晶亮的問道,“爲了逼真,我在狗尿裡還參了童子尿,讓那個臭道士分辨不出來,既能麻痹了他的眼睛,又能破了他的道術,簡直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啊。我老酒鬼就是聰明,哈哈,哈哈,哈哈。”
眉飛色舞的說完,老酒鬼得意的大笑了起來,一點也沒意識到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大談什麼狗尿、童子尿有什麼不妥。
“這麼說來,你是邵相的人了?”姚甜甜臉上帶着笑,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呃,”老酒鬼的笑聲嘎然而止,雖然他看着面具看不出臉色的變化,但是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幾轉,準備好了措辭,纔有些結巴的說到,“咱,咱不是他的人,嚴格的來說,他只能算咱們的一個盟友而已。”
“哦?這我到要聽聽了,咱們都有誰啊?怎麼個結盟法啊?”姚甜甜輕淺着笑着,不動生色的問道。
“這個,這個嘛,”老酒鬼的眼珠子更加急切的轉了起來,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來,“這個咱暫時還不能說,咱,咱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東家不要難爲咱一個下人了嘛。”
話還沒有說完,老酒鬼就一躍而去,當他的聲音再次傳來之時,已經是在高高的樹梢之上了,“咱突然想起來,深山裡那張獵戶祖孫二人被老虎咬死,還沒有發喪呢,老酒鬼做一回好人,要去送他們一程。東家,咱們就此別過了,咱不會耽誤了事,山海閣開張的時候,咱會送上美酒的。”
話音越傳越遠,說道最後已經在一里地開外了,姚甜甜氣的跺了跺腳,“早晚我會讓你說了實話。”
雖然沒有套出老酒鬼嘴裡的實話,但是姚甜甜還是有些高興的。不管是黃袍道士是不是原本爲了山海羹而來、因爲老酒鬼攪局而轉移了視線,還是他原本就是追蹤老酒鬼說得那個東西而來,他現在的人已經來了清水鎮,陷害父母以及楊家屯一夥的人就漸漸露出了冰山一角。
從老酒鬼以及黃斯伍的話裡,姚甜甜也知道了一個讓她高興的事實,那個高高在上的煌太師也不是隻手遮天,有個姓邵的高官盯上了他,還籠絡了一幫像老酒鬼這樣的盟友。
至於老酒鬼說得‘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事,也該是說的叔叔姚潤之了,除了叔叔之外,姚甜甜想不出誰還能爲她一個小小的孤女擔心,還請動了向老酒鬼這樣的神秘高手。
想通了這一點,姚甜甜又有了信心,叔叔果然已經行動了!自己雖然現在還幫不上其他的忙,但是隻要按照叔叔臨走時的囑咐的把山海閣最好,把楊家屯的名聲打出去,就能替親人報了仇,事情的真相也早晚會知道的。
姚甜甜正在沉思,突然而起的一陣風讓她打了個激靈,她禁不住四處張望了起來,只見周圍古樹參天,盛夏的季節裡也不見絲毫的酷熱。相反的,在一陣陣的山風裡,讓人感覺到一下又一下的陰涼。
更要命的是,剛纔進來的時候,姚甜甜一路想着心事,根本就沒有留意腳下的路,也沒有辨別方向,她現在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看着周圍完全一樣的參天巨樹,姚甜甜傻了眼:她迷路了!
“這個老酒鬼辦事怎麼也不這麼不靠譜啊!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深山老林裡可怎麼回去啊?這,這可如何是好?”姚甜甜抱緊了臂膀,看着樹木的縫隙裡透出的光亮越來越少,她禁不住無奈的喊了出來。
就是姚甜甜素手無策,又急又氣之際,透過層層疊的的枝丫綠葉,竟然隱隱的傳來了一聲狼嚎之聲,姚甜甜趕緊住了嘴,本來就迷路了,再把狼召了來,事情就更難辦了。
姚甜甜這邊斂氣噤聲的不敢出聲了,就是這時,透過密匝匝的枝丫,遠遠的就傳來了急切的呼喊聲,“小甜妞(東家),你在哪兒啊?”
是大壯和虎妞!姚甜甜心頭大喜,膽氣一下子足了不少,她顧不上細想大壯和虎妞怎麼這麼個時候來了這裡了,再仔細的聽了一會兒,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地喊道,“這兒,我在這兒呢!”
姚甜甜大聲地喊着,向着虎妞和大壯呼喊的方向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