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福生細細的描述,姚甜甜的眼神一跳,她斟酌的說,“這個掌櫃的好生奇怪啊,他們東家都要把翡翠軒盤出去了,他這個掌櫃不但不着急得另謀出路,還能繼續這麼牛氣,連有人要見他們東家都敢擋駕,那他們還如何往外盤這個酒樓啊?”
“是啊,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福生認同的點了點頭,扯了一把椅子坐下,繼續的說,“後來,我和祥子兄見他執意不肯引見,我們就亮明瞭身份,說是想要盤下這間酒樓,所以求見李老闆。沒想到掌櫃的竟然矢口否認,說是他們翡翠軒經營的好好的,根本就沒打算往外盤,他們連小夥計都開始遣散了,還說經營的好好的,還說經營得好好的,糊弄鬼呢。”
這件事的確蹊蹺,那個掌櫃的怕是有問題,和他們的李老闆之間,估計不是一條心了,姚甜甜也是和福生、祥子他們一樣的想法,她略一沉吟,說道,“位置這麼好翡翠軒在這個時候往外盤,的確是機會難得。但是,很明顯的,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掌櫃的從中作梗,你們暫時不要再去打草驚蛇了,多從側面瞭解一下李老闆和他們掌櫃的情況,咱們再從長計議。”
“嗯,我記下了。”福生點了點頭。
說完了正事,福生這才四處逡巡了一番,奇怪的問道,“大壯還沒回來啊?他今天說去井兒衚衕吃井兒粉的,難道好吃的讓他連晚上都不捨得會來了?”
“是啊,怎麼那個吃貨還不回來啊,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虎妞立即接了一句,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的神色。
其實,早在剛纔福生、祥子進來的時候,虎妞就想問了。可是,他們一進門就和姚甜甜說翡翠軒的事,虎妞插不上嘴,好不容易等到福生提起這個話茬,虎妞再也憋不住了,忍不住說了出來。
“能出什麼事?不就是晚回來一會兒麼,就聽到一個烏鴉嘴亂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虎妞的話音剛落,大壯的大嗓門就在門外響了起來,還帶着濃濃的不滿。
隨着大壯標誌性的大嗓門,他的人也一推門走了進來,只見他滿腦門子的汗,後背上也滿是汗漬,手裡卻是兩手空空的,什麼也沒拿。
虎妞瞅了一樣有些魂不守舍的大壯,奇怪的‘切’了一聲,“切,你是沒出事,還吃了個肚子滾圓回來。可是,你是吃了好吃的了,也不知道帶回點來,我們幾個還餓着呢,尤其是棗花妹妹,都忙活了一天了,你還真是好意思啊。”
虎妞見到大壯回來,似乎是悄悄的出了一口氣,馬上就着他說的話習慣性的反駁起來。
聽到虎妞的數落,大壯才戀戀不捨的把目光從桌上的食盒子上收了回來,嚥了一口唾沫,一梗脖子反駁說,“誰吃好吃的了?誰吃的肚子滾圓了啊?我,我還餓着呢。”
“什麼?那你這一天是幹什麼去了?”虎妞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幾步跨了過來,圍着大壯前前後後的轉了幾圈,質問道,“說,老實說實話,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被虎妞這麼盯着,大壯一陣發毛,他的氣勢頓時一瀉,期期艾艾的說,“我,我沒幹什麼壞事,你,你也別問了,我就是沒幹壞事,反正我餓了。”說着話,大壯一側身,甩開虎妞,徑直坐到了桌子邊上,動手去開福生和祥子他們倆人帶回來的食盒子。
大壯不是善於撒謊的人,他這麼明顯的掩飾就是明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他有事隱瞞。虎妞第一個跳了起來,想和他理論一番,不過卻被姚甜甜擡手給制止了。而福生在手疾眼快的壓住了大壯打開食盒子的手。
“大壯,早上拿給你的錢呢?井兒粉漲錢了,不夠你買?”福生不愧是大壯的好兄弟,對他了解甚深,他沒有直接的問大壯幹了什麼,而是迂迴的從他不牴觸的地方開始問起。
“井兒粉,我,我不知道什麼價。”大壯一窘,彷彿纔想起他今天的任務是去井兒衚衕嘗井兒粉,打聽城內新鮮事的。
大壯的眼珠子轉了好幾轉,終於想起了一個不算撒謊的好說辭,“我今天本來打算去井兒衚衕的吃井兒粉的,可是,可是我發現井兒粉旁邊的大碗麪也挺好的,就要了一碗。不過,我也打聽到新鮮事了哦。”說到這裡,大壯的臉上的窘迫終於散去,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終於可以過關了神情。
“呵呵,是什麼新鮮事呢?”姚甜甜也沒有繼續追問大壯爲什麼只吃了一碗普通的面就吃到現在,而是順着他的話茬笑吟吟的問道。
大壯衝着姚甜甜感激得一笑,趕緊說到,“我聽說了的消息是,是,是寧縣首富的牛家,老來得子。”
“切,這事還用你打聽,我們進城那天就聽說了,牛家在城門口就放了一大堆的鞭炮呢。”虎妞不等大壯說完,又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
大壯這回心底的事過了,面對虎妞的挑釁,他不再躲閃,立即說到,“牛家老來得子並稀奇,稀奇的是那孩子不喝奶孃的奶,短短兩天,她們家換了不下十個奶孃了,牛小少爺就是牛脾氣,一概都不要,每天就是哭者找她的生母七夫人。可是,七夫人偏偏是個不爭氣的,孩子找她要奶喝,她就是沒有,只能每天勉強給孩子灌點米湯,哎,可憐的牛小子啊。”
大壯這次沒有停頓,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出來,說到最後,還甚是同情的嘆了口氣。
“這確實是件蹊蹺事,”姚甜甜也被這事牽動的轉了心思,略想了一會兒,認真地問道,“牛家貴爲一方的首富,就沒招人給他們七夫人瞧瞧麼?孩子這麼小,每天喝點米湯可不狗啊。”
聽了姚甜甜的疑問,祥子眼皮一動,“牛家這事,今天我們也聽說了。牛老爺急得不得了,找了不少的大夫進府,都素手無策,只有一位老大夫說或許有一味藥能治了七夫人這毛病,可是此藥十分難得,他也只是聽自己的師傅說起過,可他手頭並沒有,也只能無奈的鎩羽而回了。”
“噢?知道那老大夫說的是什麼藥麼?”
姚甜甜眸光一閃,眼神晶亮的問,別的不敢說,要說藥材,她可是應有盡有,在那片浩瀚的綠海虛冥裡,滿滿的都是藥材,只要說的出名字,她就讓移植了出來,如果籍此和寧縣首府的牛家攀上關係,那還用愁什麼山海閣開業的事啊,就是以後的經營起來,也是多了一份靠山啊。
可是讓姚甜甜失望的是,福生和祥子都搖了搖頭,福生說到,“不知道,連大夫們都不知道的藥材,一般的市井之人更是叫不上名字來了,大家也就是拿這件事做個擦茶餘飯後的談資,誰也沒追根問底的去探究老大夫的話。”
姚甜甜擁有無盡的藥材寶庫的事,別人並不知情,因此對於藥材之事不上心不上心也是正常的。姚甜甜略想了想說,只得含混的說到,“這牛既然是寧縣首富,想必在此地勢力不小,若是能和他攀上關係,對咱們以後可是一大助力啊。這樣吧,你們明天去打聽一下,那個說出他們家的七夫人有藥可醫的老大夫在哪,咱們去拜訪一下,看能不能想出點別的辦法來。”
“好,這事我去辦。”祥子點了點頭了,搶先說道,“畢竟,對寧縣我還要相對要熟悉一些。”
“那就有勞祥子兄了。明日我們分頭行動,我去翡翠軒附近轉轉,看看他們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福生認真的說着,突然一轉頭,對着你們開吃的大壯說道,“今天你沒吃成井兒粉,打算明天繼續去吃?”
“嗯,”大壯嘴裡還含着半塊紅燒肉,他點了點頭,含混不清的說道,“你,你們去忙你們的正事,不用管我,我就是個粗人一個,閒人一個,到處去吃吃小吃,聽聽新鮮事就成了。”
大壯的話一出口,立即收到了虎妞的一個大白眼,大壯頓時一滯,含着的半塊肉嚥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一下子就咽在了那裡。
福生拍了拍大壯的背,幫他把嘴裡的食物順了下去,嘴裡打趣到,“你連吃飯都能咽道,還真當自己是小孩子啊。別說話了,快點吃吧,都累了一天了,吃完好好的回房休息。”
大壯‘嗯’了一聲,又把頭埋進了好吃的飯菜裡。而棗花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福生,又瞅了瞅埋頭狂吃的大壯,恨鐵不成鋼的瑤了搖頭,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恨恨的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飯碗。
棗花忙活了一天了,此時聞到飯香,也暫時撂下了手裡的活計,活動了一下僵硬酸澀的脖子,挪步來帶了飯桌前。
看着眼前的那盆紅燒肉燉豆角,棗花抿着嘴的笑了。她悄悄地擡頭,瞅了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福生,目光失望的稍稍一轉,正對上祥子溫和的笑容。
祥子見到棗花的目光轉了過頭,他衝着她點了點頭,悄悄指着那盤子紅燒肉燉豆角,做了個快吃的姿勢。
棗花感激的笑了笑,然後,埋頭快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