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奈特加快了步伐走在最前面。
歐陽本祺跟在身後,忽然問道“你在生氣?”
“什麼?”巴奈特忽然放慢腳步回過頭看着他說。
“你爲什麼生氣?”歐陽本祺問。
“我沒有生氣。”巴奈特笑着擺擺手說道。
“平時你走路的頻率是兩秒三步,但現在是三秒五步。”歐陽本祺道。
“這也不能當做是我生氣的理由吧?”巴奈特道。
“而且你鼻息加重,左右手的擺動幅度加大,額頭上的皺紋...”
“我頭上有皺紋?!”巴奈特緊張的停下腳步捂着額頭道。
“沒有,我騙你的,如果是平日的你不會上當的。”歐陽本祺超過了他繼續往前走去。
巴奈特才明白自己被套路了,快步跟上去道“好吧,或許吧,稍微有一點點,一丟丟,一毫毫的樣子。”
“爲什麼呢?”歐陽本祺道。
“嘖嘖嘖。”巴奈特咂舌道“你連我走路的速度這些細節都能發現卻搞不明白我爲什麼生氣?”
歐陽本祺搖了搖頭。
“這倒是符合你高分低能的人設。”巴奈特搖搖頭說道。
“我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存在不足,實際上這次外出歷練師傅也是希望我能夠有所改善,但與人相處時一門很深的學問。”歐陽本祺道。
“看出來了,我其實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只是平日裡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人羣的焦點,無數美女們投懷送抱的對象,剛剛冢原一雪拒絕了我的邀請實際上我有點意外,但是仔細想想以她的身份來看這麼做無可厚非,我承認自己有些私心是想在漂亮妹子面前展現自己。
只是這種和以往的改變讓我有點詫異。這種想法是惡意的,就和你在街邊看到和你有過節的人在過馬路,你會希望他走路的時候被車撞,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爲你和那個人的過節還沒嚴重到那種程度,只是爲了讓自己的內心好受一些纔會這麼做。
剛剛要不是你告訴我,我甚至都沒發現自己在生氣。”巴奈特道。
“一般人也會這樣嗎?還是說這只是特例。”歐陽本祺問。
“一般來說每個人都是這樣,你這樣的算是特例。我一直都無法理解你的腦回路,居然把別人送給你的情書當成是約架,當成約架也就算了,你還那麼誠實的上交給老師,你是小學生嗎?”巴奈特苦笑着說。
“我們到了。”歐陽本祺道。
緊接着,兩人來到了之前柴田醫生口中進行手術的地方。
這裡並不是專門的手術室,只是一個普通的病房,但是裡面放着很多的設備而已。
巴奈特圍繞着中間的躺椅轉了幾圈後發現一旁的櫃檯,他走過去推開櫃檯,但是下面什麼東西也沒有,除了積攢的一疊灰塵外。
他蹲下來用指甲在櫃檯的地板上抓了幾下,確實抓出來一些暗紅色的碎末。
巴奈特看着指甲縫裡的東西后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醫用棉籤清楚指甲裡的碎末並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裝起來
歐陽本祺走過來問道“是血嗎?”
“不清楚,也許是其他東西,你發現了什麼嗎?”巴奈特問到。
歐陽本祺拿出一個小小的“胳膊”道“好像是什麼玩偶的手臂,掉在那邊的縫隙裡。”
巴奈特接過這個“手臂”仔細打量,忽然他的手環發出了一陣響聲,他打開手環簡單的看了一下。
“怎麼了?”歐陽本祺問到。
“是江流,我讓他每隔一段時間發送他們收集到的情報,也是爲了確保他的安全。”巴奈特說道。
“還有什麼其他線索嗎?”
歐陽本祺無奈的搖搖頭。
“畢竟過去那麼長時間了,也查不到什麼了。”巴奈特無奈的說道“我們去兩起事件的案發地點去看看。”
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巴奈特回想起剛剛的談話問道“既然你的觀察力那麼強,那麼你有沒有發現佐佐木的情況。”
“嗯。”歐陽本祺點頭道“佐佐木從聽到太和醫院開始就不太對了。”
“原來在那麼之前就開始了嗎?”巴奈特詫異的說道。
“在路上的時候他表現的就十分急促不安,尤其是在看到那個名爲長谷川良太的病人後,他表現的情緒有害怕,仇恨,憤怒。
但正如你剛剛所說的,希望有過節的人被車撞一樣,只侷限於在幻想着滿足自己,他對於那個男人有着本能的恐懼,絕對不敢直接動手。他們兩個人以前應該就認識,而且關係很深。”歐陽本祺道,“那麼你呢,你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我到沒有你那非人的觀察力,其實我對於冢原組的求助本身就抱有懷疑態度。”巴奈特說道“或許是家庭原因,我習慣對任何事情都習慣性的保持懷疑。
我甚至懷疑這裡發生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
“可是第一起事故距今有半年多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來檢查?”歐陽本祺問。
“但是你別忘了,冢原組派出的6人是不久前的事,我們接到任務是在一個多月前,然後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培訓,如果說我們能夠收到他們在建造第五故學院的消息,那麼我們也無法確定他們是否能夠接收我們來檢查的消息呢?”
歐陽本祺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巴奈特的解釋。
“我有理由相信,他們是爲了故意把這件事鬧大,所以派出他們的人調查這件事甚至裡面還有一名神器使,目的就是爲了拖延我們的時間。說不定這些人正藏在某個地方,或許狠下心來解決這些人埋在某個地方。
和一所遺物學院比起來一個神器使算不了什麼,就算再加上幾條人命也一樣。
抱着這個想法,我一路上都在注意冢原一雪有什麼小動作,不過倒是佐佐木變得反常了,我之前調查過佐佐木...”
“你調查過佐佐木?”歐陽本祺問。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都說了,我喜歡對身邊的一切抱有懷疑態度。”巴奈特解釋道“我剛剛說到哪?對了,調查的結果顯示他年幼的時候母親因火災去世和父親生活而他的父親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經常家暴,但是他的父母還有家庭住址都查不到,聯想到他是前任副校長引薦,應該是被副校長給可以抹去了。
總之,這加強了我對冢原組的懷疑,爲什麼偏偏這麼巧,剛好我們來的這個醫院就是我們當中某個人的軟肋呢?”
“但是人員是愛德華老師分配的。”歐陽本祺道。
“是這樣沒錯,但是沒什麼問題,就算佐佐木被分到其他組裡去,還是會有幾個人來到這裡調查,發現長谷川良太和佐佐木的關係,還是會被吸引注意...等等!”巴奈特看上去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即停下手中地工作轉身離開。
歐陽本祺跟在他的身後,連忙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我剛剛控制長谷川良太時差點摔倒了。”巴奈特道。
“是的。”
“一開始我以爲自己是有些水土不服,但是剛剛仔細想想,昨天生魚片我吃的那麼歡,和那些日本姑娘調情的時候也沒有半點不妥。
一般情況下我去控制一個普通人是耗費不了多少體力的,既然能讓我產生眩暈感的就說明...長谷川不是普通人。”巴奈特急忙趕到長谷川良太的房間,但是門把手已經被掰斷,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而被束縛衣綁在病牀上的長谷川良太卻不見了蹤影。
“可惡!”巴奈特咬着手指甲道。
“他是如何掙脫的呢?”巴奈特詢問你道。
“應該是單純的依靠力量吧。”歐陽本祺在檢查了病牀上被捏變形的金屬護欄後說。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這時,巴奈特的手環忽然響了起來。
“喂,江流,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巴奈特詢問道。
“那個...巴奈特,你們最好過來一下。”江流說道。
巴奈特聽到江流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問道“你們在哪裡?”
“他們應該在那裡!”歐陽本祺指着窗外一處有很多人聚集的方向說道。
在掛斷電話後巴奈特加快了腳步,這次他是真的有些氣憤了,因爲他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某人玩弄。
當抵達了江流他們所在的位置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但是被保安攔住,而這個房間也被用封條封住。
江流和冢原一雪正站在門口,同時屋子裡多了一具屍體,這個屍體正是不久前通知柴田醫生長谷川病房的那個護士,而在旁邊還有跪坐在地上滿臉恐懼的美島順子。
“怎麼了?”巴奈特詢問道。
江流道“我們也是在附近然後聽到了一陣尖叫後才趕到這裡的,來到這裡就已經是這樣了。”
巴奈特看着癱坐在角落的美島順子小姐,他緩緩的走過去,伸出一隻手。
但是美島順子看上去依然很害怕,不自覺的往後退。
巴奈特擠出一個微笑,他的眼睛閃過一道亮光,輕聲道“美島小姐,冷靜下來,冷靜。”
在聽了巴奈特的話語後美島順子的情緒看起來果然緩和了許多。
巴奈特繼續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道“美島小姐,不用害怕,我們都在這裡,麻煩你詳細的告訴我們剛剛發生了什麼,這樣我們才能幫助你。”
“可是...”美島順子說起話來還是有些斷斷續續的樣子。
巴奈特眼中再次閃現一道亮光說道“美島小姐,看着我,不用害怕,你是一位美麗堅強的女性。”
美島順子點點頭,扶着身子站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因爲柴田醫生還在休息,醫院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我就讓三條幫忙照看柴田醫生,我去把文件拿過來,但是當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卻聽見了裡面有很吵鬧的聲音。
我急忙跑過來打開房門後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經變成...變成這個樣子的三條...然後我還發現了柴田醫生和長谷川先生扭打在一起,而且長谷川的樣子看起來很兇,他的嘴上還沾染着血跡,很恐怖,我剛看到這一幕就忍不住尖叫起來,這時長谷川先生也注意到我了,我知道,那絕對是看獵物的眼神,還好柴田醫生拖住了長谷川先生,這才讓他沒有襲擊我。
但是我卻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接着我就聽到了江流先生還有冢原小姐的聲音,長谷川先生似乎也聽見了,他抓住柴田醫生從窗戶跳了下去”
歐陽本祺走到窗戶旁邊,躲避窗戶上捏出的痕跡和長谷川病牀上的印記道“沒錯,因該是他。窗戶下面的草叢也有被人踩踏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個人不知不覺間也來到了這個房間。
佐佐木勇人怔怔的站在門口,在聽到幾人的談話後他眼神暗淡的說道“他又害人了嗎?”
巴奈特看着情緒不穩定的佐佐木上前說道“現在還不確定,佐佐木,你先冷靜下來。”
“我在問你,他是不是又害人了!”佐佐木近乎咆哮着說到,這幾乎是江流他們認識佐佐木以來他聽過他說話聲音最大的一次
“他殺死了我的母親,把我當成泄憤的工具虐待我!我人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殺死他,他在哪裡?!”佐佐木咬着牙說到,同手他瘦弱的軀體也在膨脹,雜亂的頭髮也漸漸變長,指甲也開始變得鋒利。
“明明太陽還沒有落下。”江流看着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天空,忽然他注意到月亮已經升上來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已經升上來了。
“他在哪裡!這次一定要殺了他!”佐佐木露出鋒利的獠牙說道。
“佐佐木!你現在的情況作爲組長我不能放你單獨行動。”巴奈特說道。
“在哪裡!”佐佐木用那雙散發着熒光的眼睛看着美島順子道。
美島順子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瞬間土崩瓦解,他下意識的看向窗外。
“那邊嗎?”佐佐木說着便衝了過去。
歐陽本祺想要攔住他,但是此時佐佐木的動作十分迅速,歐陽本祺只能摸到他的衣服,但佐佐木卻已經從窗戶跳了下去,順着腳印追上去。
“我們也跟過去。”巴奈特帶着剩餘的三個人說道“美島小姐,這邊就交給你了,在警察來之前先保護好現場。”
“好...好的。”美島順子點頭道。
在跑了離開醫院順着腳印追了一段時間後巴奈特把江流叫到一邊小聲的說“江流,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追尋着長谷川的腳印走了一段距離後這個印記變得越老越淺,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歐陽本祺忽然發話道“跟我來,我剛剛在他離開的時候在他的背上貼了追蹤符。”
“乾的漂亮。”巴奈特說道。
在歐陽本祺的帶領下,幾人最後來到了一間廢棄廠庫前。
在距離醫院有些距離的地方,這個倉庫看上去廢棄了有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就在裡面。”歐陽本祺道。
“可是這裡的門沒有打開過的痕跡,鏽跡這麼嚴重如果打開一定會有很明顯的劃痕,應該還有其他入口。”巴奈特道,“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歐陽,上!”
哐當!
在歐陽本祺的透明長劍下,這扇鐵門就被切開了一道等人高的切口。
“冢原小姐,接下來還請你儘量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呆着。”巴奈特道。
“請放心,我絕對不會拖累你們的。”冢原一雪道。
“嗯哼。”巴奈特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們進去吧。”
剛走進倉庫的時候因爲已經是傍晚,太陽的餘光也無法透過頂層的窗戶照射進來,黑暗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襲來。
就在這時,忽然從地下傳來了一陣打鬥的聲音。
“救命啊!”柴田醫生的聲音也從地底傳來。
歐陽本祺雙手結印,最終唸叨了些什麼,忽然在幾人的周圍出現了幾個光球,猶如白熾燈一般,但是這個倉庫實在是太大,這幾個光球沒法全部照亮。
忽然巴奈特的手環開始震動,巴奈特打開手環來電顯示是江流。
“怎麼樣?”巴奈特問道。
“你的推測都是正確的。”江流在電話那頭道。
“那就好,記得幫我邀請美島小姐吃飯。”巴奈特說道。
“找到了。”歐陽本祺手裡拿着柴田醫生的眼鏡框指着前面的地下室入口道。
“進去吧。”巴奈特道。
幾人剛剛抵達地下室就發現這個地下室比外面的倉庫範圍更加巨大,雖然有些昏暗,但是仍然通電,在不遠處的地方還掛着十幾具被抽乾了血液的乾屍。
而在一旁還有着魂不守舍的柴田醫生。
“柴田醫生,你沒事吧?”巴奈特快步趕過去扶起他說道。
“啊!”但是柴田醫生剛想要站起來,卻再次倒在地上。
歐陽本祺掀開他的衣服發現他的身上有多處傷口“他需要儘快治療。”
“我怎麼樣了?”柴田醫生詢問道。
巴奈特立刻蓋住他的衣服,安慰道“放心,你傷的不重。”
“可是我感覺肚子火辣辣的,而且身上有些地方很痛。”柴田醫生說起話來有些緊張。
巴奈特雙眼閃過一道亮光說道“放心,只是一些輕傷而已,他們慢慢的就不會痛了。”
“嗯,我知道了。”柴田醫生眼神有些呆滯的說道。
冢原一雪在看到其中一些屍體的衣服上帶着櫻花和刀圖案的徽章後表情略微有些沮喪的說道“是冢原組失蹤的人。”
“還有醫院的病人和醫生。”巴奈特看着另外的幾個屍體的穿着說道。
而在另一邊卻發出了更加吵鬧的聲音。
佐佐木此時正和長谷川兩人扭打在一起。
“嗚嗷!”佐佐木長嘯一聲,那雙在黑暗中發亮的眸子在這昏暗的地下室內格外明顯。
長谷川被佐佐木拽着胳膊用力的摔倒在牆壁上。
“咳啊!”長谷川倒在地上,吐出幾口鮮血,但還沒等他喘過氣起來卻又被佐佐木壓倒在身下。
佐佐木兩隻手抓着他的衣領,將他拽到身前,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吼道“你毀了我的一切!你燒死了我的母親,你毀了我的童年!都是你!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