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原一雪從轎車上下來,來到一座樸素的和式建築,這裡是冢原組在東北地區的分部,此時這裡已經聚集了冢原組最忠心的幹部,幹部候選,以及組員。
冢原一心坐在最房屋的最裡面。
冢原一雪推開房門走進來跪在地上向冢原一心問禮“爺爺。”
“找到他們了嗎?”冢原一心道。
“還沒有。”冢原一雪道
“罷了,這次我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是因爲叛徒的事情。”冢原一心道“這次也是因爲他的緣故,導致了學院那羣人才從我們手上逃走,所以有必要懲罰他一下了。”
在座的幹部們互相審視着,雖然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但是每個人之間都充滿了不信任。
“把他帶上來吧。”冢原一心道
沒多久一個被人捆住雙手的男人走了進來,與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坐着輪椅沒有雙手雙腳的老人。
冢原彌生被身後的組員踢中膝蓋跪在地上,隨後另一個人將冢原三武推到冢原一心身旁的墊子旁坐着。
“冢原彌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冢原一心道。
“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冢原彌生嘆氣道。
當人們看到是冢原彌生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似乎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有少數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其中冢原一雪也是十分詫異的看着跪在身邊的冢原彌生。
冢原香子道“彌生,你作爲副組長的兒子家族一直對你不錯,爲什麼你要背叛家族?”
“啊~,當然就是那個每天晨間劇裡必備的反派角色之一,沒有血緣關係的富人家的公子想要爭奪家族繼承權的故事。”冢原彌生說道。
“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
“組長,我認爲不能再繼續包庇下去了,這件事對於冢原組造成的損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導致冢原組的滅絕。”松本治一郎說道。
冢原一心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冢原三武,道“冢原彌生,介於你的所作所爲,冢原組已經不能容納下你了,但是作爲冢原組養育長大的孩子,我決定賜你作爲武士最高榮耀,切腹。”
冢原一心對身旁的幾位組員做了個手勢,沒多久他們拿着白巾,懷刀放到冢原彌生面前,並幫他解開捆綁着的繩子。
“雖然經常能夠在電視上看到,但是實際上拿着這把刀的時候身體還是在忍不住顫抖啊。”冢原彌生拔出懷刀在手指上測試了一下鋒利度,僅僅只是輕微觸碰一下他的手指便被切開了一道口子“嘖嘖。”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冢原一心道。
“有,能麻煩一雪給我介錯嗎?”冢原彌生看了一眼跪在他不遠處的冢原一雪道。
冢原一雪看着面容平靜的冢原彌生,她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手心也裡也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細汗,擡起頭回答道“我拒絕。”
冢原一心用力的拍打這他面前的桌子,讓在場的人很多人嚇了一跳“作爲下一任家主,清除組內的叛徒是你應盡的義務,你沒有理由拒絕!是因爲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心軟了下不了手嗎?太天真了!他可是將家族推向深淵邊緣的人,我做的一切,你父親做的一切都會因爲這個人的所作所爲毀於一旦,就算這樣,僅僅因爲你對他保有那可笑虛假的親情所以下不手嗎?!
這麼天真的你無法接替我的位置,再給你一次機會!”冢原一心嚴聲道
“哈哈哈,所以我纔是擔任家主的最好人選,一雪擁有那可笑的血脈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膽小鬼,我可是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這纔是一個家主應該有的擔當,就像當初我把上任家主冢原義良的行蹤泄露給前田組一樣,本來我是想借他們的手殺死你的,可是你的命太硬,居然這樣都死不了...”冢原彌生癲狂的笑着看向冢原一雪道。
冢原一雪拔出放在她面前的太刀,雪白的刀刃生倒映出她兇狠的面容
“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冢原一雪道。
“沒錯,是我乾的。當你還在哭鼻子的時候我已經在考慮未來的出路,因爲我自認爲我比你更適合擔任家主!”冢原彌生道。
“夠了!”冢原一雪用力的握住太刀冷眼的看着冢原彌生道。
“這纔像是一個家主該有的眼神。”冢原彌生留着冷汗看着冢原一雪的表情,隨後他的目光再次轉移到鋒利的懷刀上。
他掀開上半身的和服將刀刃抵在腹部,吶喊道“喝啊!”
刀刃刺入他的腹部的瞬間他看到了自己腹部的鮮血,也看到了一具無頭的身體,還有冢原一雪那仇恨的表情,不再帶有任何感情“沒錯,就是這樣。”
但是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因爲他的腦袋已經掉落在地上。
冢原一心站了起來,他跨過冢原彌生的腦袋走到不斷喘着粗氣的冢原一雪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愧是我的孫女。”
他從冢原一雪握緊的手中用力的拽走沾染着鮮血的太刀在空中比劃一下,刀刃上的鮮血甩在了木板地面上,他舉起太刀高呼道“現在叛徒已經被斬殺,學院的人此時只是一羣喪家犬不足爲懼!遺物學院的建立也即將完工,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冢原一心拿起從學院那邊拿回來的一之太刀,放在冢原一雪面前“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冢原一雪看着冢原一心手中那把破敗的刀鞘伸出雙手接過他,而冢原一心則是用力的放在她的手上。
冢原一雪低頭看着這把冢原家世世代代傳承的信物,心中卻沒有任何漣漪反而異常的平靜,她緩緩的拔出刀刃,所有人都不由得探出腦袋,因爲冢原家的信物輕易不會顯露,只有在傳承家主之位的時候纔會出現,而且這個被譽爲第一代劍聖的佩劍是所有人心中的聖物。
並且讓戴維斯學院的董事長一夜之間變成頭髮花白的老人,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
所有人翹首以盼,刀刃出鞘,只是很普通的刀刃,表面沒有一絲光澤,上面沾染了鏽跡,刀柄上的繃帶已經破敗,他的刀鞘同樣不起眼,甚至在刀刃上還有着些許缺口,這讓不少人大失所望。
畢竟再厲害的遺物也經不過時間的摧殘,曾經再厲害的武器在時間面前也不堪一擊。
冢原一雪看着這不起眼的刀刃,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向了冢原彌生屍體的位置,一隻太刀的刀尖抵在冢原彌生流淌在地上的鮮血處,一陣猩紅的氣息越發濃郁,原本的鐵鏽正在慢慢的被侵蝕,露出了鋒利的刀刃,暗淡的刀身變成了暗紅色,殘破的缺口也被填平,同樣的,冢原彌生留下的鮮血被吸收殆盡,他年輕的身體也是不斷老化,枯萎。
不過一之太刀卻煥然一新,鋒利,強大,美麗。
“敵方大勢已去,而冢原組與前田組聯手建立的遺物學院也即將完工,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的步伐,成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冢原一雪將正式接替我的位置,成爲下一任冢原組組長與冢原家家主,有關與前田組聯手,對學院在逃人員抓捕工作全權交由新任組長。”冢原一心大聲的說道。
屋內所有跪坐在地板上的人全體起立,注視冢原一雪。
冢原一雪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向剛剛還是由冢原一心所做的位置。
當冢原一雪握着這把豔麗的一之太刀坐在冢原一心的位置上後,屋內所有的人統一齊聲道“組長,家主!”
簡單的接任儀式結束後屋子內已經空無一人,每個人都忙着屬於自己的工作。
冢原一心獨自一人走在前往自己房間的路上,雖然這裡不是總部,但是仍然給冢原一心單獨設計了一棟屋社,造型和傢俱都和總部的相差無幾。
冢原一心平日的生活中很少有女僕照顧,幾乎全都是由冢原一雪負責,現在冢原一雪擔任了家主不太可能會有時間照顧他了。
冢原一心一個人坐在房門前拿起了一根菸鬥。
“新上任的家主還不趕緊上前線指揮,跑到我這種退休老人的地方來做什麼。”冢原一心說道。
冢原一雪跪在地上從懷裡拿出火柴默默給冢原一心的菸斗點燃“爺爺,你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纔會抽菸的。”
冢原一心深吸了一口後吐出濃郁的煙霧道“只是想着努力了大半輩子忽然退休了,心裡難免有些惆悵。”
“爲什麼着急着讓我接任家主?”冢原一雪道。
“因爲贏是早晚的事,遺物學院建立後就是全新的時代,剩下的瑣事我已經沒有精力了,還是交給下一代好了。”冢原一心道。
“是因爲前田嵐的預言嗎?”冢原一雪的眼眶裡淚水不斷地打轉,她努力的剋制情緒,但也只是讓他的眼眶變得通紅而已。
冢原一心將手上的菸斗在地板上磕了幾下,焦黑的菸灰灑在院子地下的池塘上,水裡的錦鯉爭先恐後的浮出水面吞食着。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冢原一雪的腦袋道“抱歉了,一雪,剩下的時間我不能陪着你了,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就去找三武吧,他會盡全力輔佐你的。”
“爺爺。”冢原一雪撲倒在冢原一心的懷中哭泣着,向來堅強的她上一次哭泣是在父母的葬禮上,當時她也是這樣躲在冢原一心的懷裡,但是現在這個人也要走了。
“抱歉呢,一雪。”冢原一心又抽了一口這次對着懷中的一雪吐出了煙霧。
冢原一雪的哭聲漸漸消失,很快便昏迷過去。
從他背後的屋子裡走出來一個輪椅,輪椅上坐着的是冢原三武。
“三武,以後一雪就交給你照顧了,請你一定要把他培養成一名合格的領導者。”冢原一心將冢原一雪抱道屋內平躺在地上。
冢原三武默默地點頭。
“還有,三武,真的很對不起,一直以來是我誤會你了,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冢原一心道。
“無所謂,我的目的只是爲了實現姐姐的遺願,爲了這個目的我可以犧牲一切。”冢原三武說道
“你呢?”冢原一心問道“彌生畢竟當了你的孩子那麼多年。”
“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是我的孩子,我之所以將他留在身邊的唯一原因不過是他母親的容貌而已。
不過那個孩子很聰明,放任他繼續成長下去也許會影響到一雪的繼承。”
“所以他臨死前纔會是那種表情嗎?”一心自言自語道。
“至於那個女人,前不久因爲酒駕出車禍毀容,她僅存的一點價值也沒有了,所以我派人把她解決了。”冢原三武道。
冢原三武驅使着自動輪椅來到冢原一心身旁,在冢原三武的輪椅上放着一塊長方體地盒子。
“這是那個男人送來的,他說感謝這些年來你冢原家做的一切,所以在最後一戰的時候最起碼拿把像樣點的武器。”冢原三武道。
冢原一心從輪椅上解開盒子,裡面是一把黑色的太刀,黑色的刀柄上纏繞着一圈白色的繃帶,拔出黑色的刀鞘露出的是猩紅色的刀刃。
“那個人說這是他根據神樂村的聖人遺留下來的迦具土命,罔象女神以及祖上傳承下來的一之太刀三把遺物爲腳本製作的僞神器,輪實力絕對不亞於S 級的僞神器,已經快要抵達聖人制作的二代遺物的程度。”冢原三武道。
“看樣子那個老不死這些年在神樂村沒有閒着啊。”冢原一心握着刀柄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問道“這把刀有名字嗎?”
冢原三武搖搖頭。
“呵呵,那我來給你起名字吧。”冢原一心雙手託着刀刃,看着刀背身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倒影,淺淺的笑道“就叫你,遲暮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冢原一心看向冢原三武道。
“英雄遲暮嗎?”冢原三武道,只是他的表情卻沒有冢原一心那麼從容。
“好了,我的事情已經交代完了,不能讓我的客人等的太久,我要走了。”冢原一心將遲暮掛在腰間道。
“大哥...一路小心。”冢原三武道。
“嗯,再見。”冢原一心迴應道。
這一幕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冢原二榮帶着冢原三武偷偷的來到碼頭爲冢原一心送行。
“大哥!在海外要過的開心哦!”少女年紀的冢原二榮高高的舉起手臂呼喊着,另一隻手拉着的冢原三武也奮力的高高跳起,紅着臉喊道“大哥,一路保重!”
冢原一郎站在出行的輪船上也是這麼笑着回答道“嗯,再見。”
回憶結束,冢原一心握着遲暮迎着晚風來到了距離遠處的田野邊上,夜已經深了,烏雲遮住了月光,讓周圍的一切陷入黑暗。
當烏雲散去,月光照耀下來的時候,江流從黑暗中顯現站在冢原一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