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感受到的是衝擊。然後是冰涼,緊接着喘不過氣。
是在水中嗎?
慕寒天睜開眼睛,但視野一片黑暗,而且充滿氣泡,根本分不清身在何方。但似乎是掉進了某處的深水中。
由於無法分辨上下左右,因此慕寒天先設法冷靜,放鬆身體力道。
照理說身體應該會自動浮起來。但現在卻絲毫沒有上浮的感覺,反而覺得愈來愈往下沉。
“對呀,東西還掛在身上啊!”
慕寒天連忙解開身上的重物,仰賴僅有的光源朝水面游去。
“噗哇!”濺起水花探出水面,深呼吸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原本以爲掉進了湖水裡,但看起來不像。
這裡似乎是巨大的空間。遙遠的上方可以看到像是自己掉落的洞口,但是中間相連着好幾層樓。
asterisk連地下空間也有各式各樣的用途,結果每一層樓都被仔細地挖開一個大洞。很明顯是人爲的陷阱。
“用這種方法來招待我,還真是榮幸呢。”
水面距離天花板大約二十公尺吧,橫寬根本分不清楚有多大。左邊是一片牆壁聳立,另一側只見寬廣的水面與巨大柱子的景色不斷延伸。
四周幾乎沒有照明,只有天花板和牆壁上幾盞聊勝於無的燈。
“對了!刀藤同學呢?”
慕寒天迅速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嘩啦嘩啦濺起微弱的水花。
“刀藤同學!”
從綺凜拚命掙扎的模樣來看,她肯定溺水了。可能是身上的重物解不開吧。
慕寒天急忙游到她身邊,只見綺凜哭喪着臉緊緊抓住慕寒天。
“咳咳!咳咳……!謝、謝謝你,寒天學長……!得、得救了呢!”
“你沒事吧,刀藤同學!我馬上幫你解……”不過慕寒天一看,才發現她身上的重物早就解開了。
“唔嗚,學、學長抱歉……我、我不會游泳!”
“噢……原來是這樣啊。”
想不到動作如此敏捷的她,竟然是旱鴨子,讓人有點驚訝。不過‘星脈世代’畢竟是人類,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物。
“不,我才應該道歉。想不到連你也受到牽連。”
“不會,但是這裡是……?”綺凜調整一下呼吸,帶有一點鼻音問着。
“應該是asterisk的地下。”
“那麼……應該是平衡區吧。”綺凜擡頭看,低聲說着。
“平衡區?”慕寒天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這個,因爲asterisk是巨大人工浮島,因此利用水當作重物以平衡重量吧。”
“噢,原來如此。”
雖然慕寒天對都市結構瞭解不多,不過這種設計很有可能。
“這麼說來,某處應該有安檢用的出入口吧!”綺凜正要轉頭,突然滿臉通紅。
“怎麼了嗎?”
“沒、沒有!這個,我……不、不好意思……”看到綺凜含糊其辭,慕寒天猛然發覺。
由於綺凜緊緊抓着慕寒天,所以理所當然,兩人距離接近到臉頰快碰在一起,幾乎等於貼身狀態。兩人現在只有頭露出水面。水面下,綺凜豐滿的雙峰正緊緊壓在慕寒天的手腕上,慕寒天幾乎整隻手都深陷在其中。
“學、學、學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要、要是我會游泳的話……!”
“不不不,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啦,抱歉!”慕寒天連忙將手抽出來。
就在這時候。
慕寒天看見水底潛伏着巨大的影子。
“刀藤同學!”
“是、是的?”
“你能不能閉一下氣呢!”話纔剛說完,慕寒天抱着綺凜嘩啦一聲,潛入水中。而且盡全力划水,儘速離開原來的地方。
這時候,水中的巨大事物有如掠過兩人般錯身而過,以強勁的水流衝擊兩人。
不過慕寒天還是沒鬆開綺凜,浮出水面。眼前的景象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咦……”
“哈哈,這可真是——”
慕寒天和綺凜兩人同時啞口無言。剛纔兩人漂浮的場所,有隻巨大的龍正擡起頭來。
身軀遠大於剛纔在地上發動襲擊的類龍怪物,光是浮出水面的部分就將近十公尺。全長可能超過十五公尺吧,單從輪廓來看,很像古代棲息的長頸龍之類。
類龍怪物像是接近蜥蜴的生物,眼前這隻則比較接近蛇。不過還是看得出來,矮胖的身軀上長着類似手腳的東西,一排銳利的尖牙與巨大的頭部,除了龍以外想不到更貼切的名詞。
而且和剛纔的類龍怪物一樣,這隻也散發出十分強烈的敵意。
“這就是接下來的禮物嗎?有趣!”
“寒天學長,這隻龍散發的感覺,和剛纔上面那些孩子一樣。”大概是判斷出星辰力的流動,綺凜低聲對慕寒天耳語道。
“這麼說,實體是史萊姆嗎?”
“應該是!”
“這樣的話就讓我來解決它好了!”
龍似乎聽懂了慕寒天的話,低吼了一聲,同時衝了過來。但卻是向着綺凜而去的。
“切,真是卑鄙!”慕寒天瞬間保護綺凜,正面擋住龍的衝撞。
可怕的衝擊力來襲,但慕寒天還是擋住了。就在慕寒天設法將的龍推回去時,手中的煌式武裝卻斷裂了。
慕寒天被撞了出去。粗大的柱子被撞凹一個大坑,出現放射狀的裂痕。
“靠!”
“學、學長沒事吧!”
“嗯,沒事。這一點衝擊還撐得住,但這種狀況有點麻煩啊,只能……”
龍似乎爲了確認獵物的狀態,游到一段距離之外觀察兩人。或許它的個性十分謹慎。
“這個,如、如果我會妨礙學長的話,請學長放開手吧!”這時候綺凜突然這樣說道。
“要、要是我害學長受傷的話……我、我……!”綺凜抱着慕寒天的手臂,一邊發抖一邊不停流淚。
“別這樣說,綺凜,你可不是我的負擔啊。”
“我、我果然很沒用……不管劍術學得再精,結果依然……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爲我這種人而犧牲了……!”綺凜像孩子一樣抽抽噎噎,不斷搖頭。
“呼……”慕寒天大大呼了一口氣,輕輕抱過綺凜的身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任何事。交給我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交給我吧!”
“這……”
“還有一件事……不可以說‘我這種人’喔。因爲你是個既溫柔,又強——又優秀的女孩子哦。”
“欸……?”結果綺凜露出驚訝的表情,盯着慕寒天瞧了一會兒——“是、是的。”臉頰染成櫻紅色,大大點了點頭。
然後用力擦了擦眼淚,堅強地擡起頭來。
“嗯,很好。”慕寒天再度摸了摸綺凜的頭,將武器換成‘黑爐魔劍’。
將魔力注入,刀身浮現黑色的紋樣,白色刀身逐漸染黑。
“只要有踏腳處就行了吧。和我並肩作戰吧!”說着,慕寒天小心翼翼避免‘黑爐魔劍’的刀身碰到水面,同時輕輕揮了揮。
像豆腐一樣挖穿粗大的柱子,確保一個勉強能容納兩個人站立的空間。
首先得讓綺凜站上立足點,但龍卻趁隙從背後襲擊而來。然而慕寒天卻連頭也不回,單手隨意一揮。
在龍的尖牙咬過來之前,一刀斬斷龍的喉嚨,只見龍頭在空中飛舞。
當然龍頭還沒落地之前就已融化,在水面扭來扭去,一下子就恢復成原貌。
“嗯,果然和上面那幾只一樣。”接着綺凜之後登上立足點的慕寒天,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
復活的龍似乎警戒慕寒天剛纔的一擊,拉開十公尺左右的距離,緩緩在柱子周圍兜圈子。看來對方也並非那麼笨。不久和剛纔的類龍怪物一樣,開始將萬應素往嘴部收束。轉眼問形成巨大的火球,有如飛彈一樣朝兩人發射。
但是慕寒天只輕輕一揮‘黑爐魔劍’,火球隨即煙消雲散。這種火球和尤莉絲的力量相比,簡直是兒戲。
“但是這樣下去,根本沒完沒了。”雖然不是無法從立足點發動攻擊,不過勢必得縱身一跳,設法一擊必殺。如果是普通的對手也就算了,但是對手的結構和史萊姆相同,沒有命中核心就毫無意義。
“綺凜,你知道那傢伙星辰力的流程嗎?”
“啊,是的,勉強可以。”
“核心在哪裡?”
“這個……似乎不斷在身體內移動。”
“這樣啊,沒辦法了,只能將它全部毀滅了!人鬼——未來永劫斬!”劍光一閃,龍瞬間四分五裂,四周的水也開始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