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衆人後面還有一個人,擡頭看去,呆時驚呆了,喃喃道:“寒天哥哥。”
“月兒,你好啊。”看到此事以能定局,慕寒天無奈的伸手向月兒打招呼道。
“寒天哥哥……真的是你!”,燈籠一下掉在地,月兒欣喜地小跑跑嚮慕寒天。
慕寒天端下身子把月兒抱抱起來,微笑道:“月兒,對不起,我這麼久都沒來找你。”
“沒關係。”月兒抱緊緊地摟住慕寒天的脖子,兩眼水汪汪的,輕聲道。
“月兒。”慕寒天在月兒額頭上吻了一下,道。
“啊!他們……”一旁的天明苦着個臉,其他人也有些驚訝。
“嗯,對了月兒,這裡有位受傷的大叔,我們先到你蓉姐姐那裡再說好嗎?”慕寒天突然想起了什麼,柔聲道。
“嗯。”
慕寒天便把月兒放下,月兒緊緊抓住慕寒天的手,拉着慕寒天把地上的燈籠撿了起來,轉身道:“你們都跟我來吧。”
說着,月兒便拉着慕寒天先走,范增連忙叫人用單架把蓋聶擡起來,跟了上去。
衆人跟着月兒來到了一處碼頭,早已有幾葉扁舟等在那裡,慕寒天和月兒兩人坐了一座船,其他人則上了另外三座船。
水面上霧氣更濃,一般人根本無法辨別方向。月兒靠在慕寒天懷裡,手中的燈籠,在夜色中隱隱透出迷離的光芒,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一路上少羽給天明解釋着:“墨家是諸子百家中最仗義的門派,墨家祖師爺與我們楚家有多年的交情,在反抗秦國的陣營中,墨家和我們家族也是最堅決的兩個。鏡湖醫莊,這是墨家的一個秘密據點,如果沒有墨家弟子的指引,一般人根本無法找到。現在秦國搜查的很嚴,大家都很小心。這裡,還住着一個了不起的女孩子,她的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可她卻是墨家最有名的神醫,我們就是要請他爲蓋先生療傷,她複姓端木,單名一個蓉字。”
少羽出身貴族,從小熟讀詩書,對天下大事也頗爲了解,自是什麼都不懂的天明所不能比的。
但天明卻根本沒有聽少羽濤濤不絕的講述,而是緊緊地看着慕寒天那邊,眼神之似有失落之色。(慕寒天:喂!我纔不是蘿莉控啊!)衆人早已累了,大都在船上歇息了。靜謐的夜色中,幾葉扁舟緩緩前行,月兒靠在慕寒天懷裡坐在船頭,對着天上的繁星出神,眼中有幸福的神色閃過。
約莫兩個時辰過後,項梁醒來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泛着魚肚白的天色,心中感嘆道:“天快亮了,這一夜終於可以過去了。”
少羽又開始給天明解釋:“月兒姑娘雖然年幼,可她是端木姑娘的得力幫手,也是了不起的女孩。”
船頭的月兒對葉辰輕輕一笑,慕寒天微笑道:“月兒你困嗎?”
月兒輕輕搖了搖頭,道:“月兒怕睡着了,就不能感受到寒天哥哥懷裡的溫暖了。”
“傻瓜。”慕寒天在月兒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月兒臉色一紅,抱過手中的燈籠,輕輕轉動了燈籠的頂部,揭開蓋子,一隻只螢火蟲便從裡面飛了出來,原來這燈籠竟用的是螢火蟲之光。
少羽不由讚歎:“墨家真是一個神奇的門派,這裡到處充滿着奇妙的東西。”
而天明的心神早已全部放在了月兒身上。成羣的螢火蟲從燈籠裡飛出來,在月兒與慕寒天的四周閃着瑩亮亮的光芒,月兒就像一位仙女,長長的睫毛撲閃着,說不出的靈動清秀。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一隻只白鷺貼着水面飛過,水草輕搖,這地方宛若人間仙境,寧靜祥和。
“快了,前面就到了。”隨着月兒清脆的聲音,大家已經看到了前面的一座小島。藍天白雲,林木蒼翠,蟲鳥啾啾,湖水盪漾,薄霧氤氳,這又是一世外仙境,在這亂世中頗爲難得。
小島上建有一處庭院,院門前放着一塊石碑。慕寒天看了看周圍,放開了月兒的手,退到了衆人的身後。
天明看了看摸着腦袋道:“這上面的字我怎麼都不認識啊?”
“這是以前燕國的文字,自從秦國要統一文字,已經禁止使用了。”少羽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在這裡,根本不用理什麼秦國的法律。”
“這上面寫着什麼?”天明問道。
“這是端木蓉姑娘定下的醫莊規矩,叫做‘三不救’。”范增看着石碑道。
“‘三不救’?”天明很是疑惑。
“呵呵呵……”背後響起了月兒的笑聲,比出谷黃鶯還要清脆好聽。只聽得月兒道:“蓉姐姐她醫術高明,但是有三種人,她是絕對不會醫治的。第一,秦國的人不救;第二,就是因逞兇鬥狠而比劍受傷的人不救,第三嘛,姓蓋的人,不救。”
天明雙手抱着胳膊道:“這是什麼怪規矩啊?”
少羽拍了一下天明的肩膀,笑着道:“哼,反正和你也沒什麼關係,你記住就是了。”
衆人擡着蓋聶進了院子,在院子正中站着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子,月兒喚了一聲“蓉姐姐”。
端木蓉依然着一身淺灰色長裙,束一條靛藍色腰帶,頭上包一塊淡藍色方巾,除了兩顆耳釘便無其它裝飾,甚至連隻手鐲、髮簪都沒有,咋看上去確實有些單調。她臉上的表情極淡,長長的睫毛下,一對眸子平和淡然,卻又透着股清冷之感。
“月兒,路上還順利吧。”端木蓉看着月兒詢問道。
“順利。”月兒來到端木蓉身邊,一臉擔心:“你兩天兩夜都沒睡,怎麼不休息一下呢。”
“蓉姑娘。”
“蓉姑娘。”
……
項家氏族人隨後上前見禮。
“嗯,好久不見。”端木蓉點了點頭。
“這個小孩是誰啊?”這時,端木蓉看見了站在最前面的天明。
“他叫天明,是少羽的朋友。”項梁立刻爲她介紹起來。
“這個人就是月兒的姐姐啊,月兒那麼討人喜歡,這個傢伙怎麼老是板着個臉,好像誰欠了她錢似的。”天明看了看一直冷着個臉的端木蓉,又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范增,心中想道:“原來以爲範老頭那張臉已經夠死板的,誰知道這個傢伙比範老頭還厲害啊。”
“那這個人又是誰?”端木蓉又看向蓋聶。
“這次我們村莊遭受秦國鷹爪的攻擊,幸好這位義士出手相助,擊退強敵,不過一位前輩也因此受了重傷,所以纔來請醫仙蓉姑娘治療。”少羽上前,輕聲說道。
端木蓉把視線投向範師傅身邊的蓋聶:“那麼,他就是這次的病人了?”
“是的。”少羽回答道。
“我這裡三不救,樑叔應該知道吧。”端木蓉仔細看了看蓋聶之後,冷着臉說道。
“知道。”項梁拱了拱手說道。
“你可曾見過有例外嗎?”端木蓉淡淡的說道。
“呃,這個……”項梁語塞。
“這個人是不是用劍的?”
“呃,這個……”項梁再次語塞。
“蓉姑娘何以斷定他是用劍的。”少羽見項梁語塞,立刻上前,正色道。
“此人的手以及手臂上的肌肉、骨骼都是長年練劍之後,纔會有的特點。這個人非但用劍,而且還是一個好手。”看着蓋聶扶着的那支手臂,端木蓉緩緩道。
“這位前輩是爲了救楚家,才身受重傷的。”少羽看着端木蓉說道。
“哼,又在撒謊。”端木蓉轉過身來,掃了衆人一眼:“你們其它人身上都是淤青,並無劍傷,可見襲擊楚家的敵人用的是鈍器而非利器。這個人身上沒有一處淤青,卻有二三十處各種利器的傷痕。如果他因爲救你們而受的傷,我可以治療,可惜,他身上的傷都是在此之前受的。”
衆人見此,都說不出話來。
“把人擡出去吧。”
“等等,墨家鉅子提倡兼愛天下,六國豪傑莫不景仰,蓉姑娘身爲墨家弟子,難道見死不救。”少羽對着端木蓉說道。
“月兒,送各位出去。”端木蓉好似沒有聽到少羽的話,說着,就要離去。
“蓉姑娘,請你無論如何要幫幫蓋先生,他的確是用劍之人,但不是爲了比劍,而是爲了與秦軍作戰。”
“醫生救人是天經地義,偏偏你這個怪女人,定出那麼多的臭規矩,這個不救,那個不救,我看你的三不救改成一條,就可以了。活得不救,那不就更簡單啦,哼。”天明一臉氣憤,他已經忍不下去了。
“我還有其它病人,你們可以走了。”端木蓉漠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