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忻就固執的站在這邊。
和當初入獄之前一樣,唯獨變化的就是,站的很筆直。
“那不是我的家,我不想回去。”
阿忻沉默了很久之後說道。
一瞬間,讓我恍惚的似乎看到他小時候的樣子。
哪怕我不給他好臉色看,依舊還是委委屈屈的固執的跟在我的身後,偷偷的捏着我的衣角。
一轉眼,就這麼大了。
我想起家裡那個男人,雖然是阿忻的父親,可是從頭到尾沒有一丁點的當父親的樣子,更是沒盡到職責。
僵持中,最後還是我敗下陣來。
“行吧,那先去別的地方湊合一下吧,等着給你打聽個地方住着。”
可阿忻卻還是沒走,跟我有着幾分相似的眉眼,還是狠狠地皺着。
面色嚴肅凝重,甚至有幾分的沉沉。
憋了很久,他才說話。
“姐,其實我找到掙錢的法子了,你不用跟着他了,也不是長久的事情。”
雖然聲音不算是很高,可我還是聽出來他說的是什麼。
我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也知道他抗拒的是什麼。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不欲說這些事情,心裡有自己的打算,擡腳踹了他一下說道。
避開這個問題。
“可爲什麼給那個男人找工作?這樣不是跟秦家的人糾葛更深了嗎,你是真的打算這麼下去嗎?”
阿忻再度的問道。
眼睛一直看着我,非要得出來一個準確的答案。
他說的那個男人,就是他血緣上的父親。
我媽現在不來繼續纏着,無非也就是這件事我辦成了。
不算是多麼高的位置,但是能在秦氏算是一個比較底層的管着幾個人的小領頭。
這種小事不需要秦琅鈞的出面,我通了下幾個關係,就成了。
可說到底的話,若不是秦琅鈞的話,我也不會那麼輕鬆的就成事。
看着阿忻憤怒的樣子,我眉頭皺了皺。
“他在那邊幹不久的。”
我從來沒覺得這個男人能幹的久,整個人身上都帶着一股的浮躁。
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不像是成大事者。
只可惜所有人都看得清,但是我媽卻一直看不清。
“其他的不用管了,我有我的打算,倒是你,上學的年紀不好好的學習,想幹什麼,這年頭學歷不重要,但是真沒學歷的話,誰肯要你?”
我看了他幾眼說道。
卻不得不上心起來。
曾經刻意的壓抑着自己遠離他,無非也就是因爲我媽那一輩的原因,我只是遷怒而已。
可血緣上的聯繫,哪能說斷就斷了。
我從不把阿忻當做是弟弟,但是他卻一直把我當做是姐姐。
之前只是眼不見爲淨,可現在總不能看到他一步錯步步錯。
“我年紀到了,可以不用上學了,我也找到工作了,我能養得起你。”
阿忻卻固執堅定的說道。
根本不容我質疑。
他眼裡複雜,看着還有很多的話要跟我說,但是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忍回去了。
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不擔心別的,就擔心他一時腦熱,沒事去尋秦琅鈞的麻煩。
這根本也不是一個等級的。
手機嗡嗡的震動,大半夜的竟然是我媽的電話。
自從我把那事辦成了之後,她一直很安靜,這個時候竟然又找上來了。
接通的瞬間,那邊是我媽難得急促的聲音。
“小枳啊,你知道阿忻去哪裡了嗎,那孩子一摔門就走了,跟他爸爸都沒說話,大晚上的找也找不到!”
“人在我這邊。”我淡聲的打斷說道。
也基本知道了阿忻出來的原因。
那男人這次回來,可不像是準備認這個便宜兒子的。
這邊打發完了之後,我纔給阿忻找了個地方先安置下。
只是臨走的時候,阿忻看向我的眼神很是複雜,我只是叮囑他繼續上學,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就走了。
一直等到天明,秦琅鈞都沒回來。
我靜靜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眼下有些許的青痕,一晚上基本沒睡。
莫名其妙的想起唐青青來,那個敢冒着風險來下手害我的,那個曾經張揚的還妄想取代我位置的女人,到最後連死,也都是平靜的沒什麼動靜。
沒人替她難過,也沒人覺得稀奇。
很多人都覺得活該,畢竟是自己選擇的路,畢竟是這一行業的人。
若是我呢——
我沒繼續去想。
只是對着鏡子,化了個淡妝。
粉底堪堪的掩住臉上的暗黃,才垂眼看着手機,等着那邊的動靜。
今天去秦家。
他說娶我,是因爲戲言還是真的,我沒敢真正的去深究,但是夏青禾在的話,絕對不會讓我好過。
並且,能不能順利的去秦家,都是個問題。
秦琅鈞沒來,但是卻讓司機給我送來了衣服。
一路上去的順利,沒有任何的阻攔。
甚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這一路上,夏青禾不敢動手的,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是也比較的失望。
本來以爲按照她的性格,不管不顧的也會給我使眼藥水的。
卻沒想到過於安靜了。
秦琅鈞很早就到了,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
沒什麼異常,半點痕跡都沒有。
可是我的心還是稍微的往下的落了幾分,他的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摻雜在菸草味中,但是仔細辨別的話,還是能辨別的出來。
類似於一種蘭花的香味,幽雅而沁香。
這味道絲毫不陌生,溫濘身上的味道,就是這個。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挽着他的手,還是微微收緊了。
“嗯?”
他側頭看着我,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異樣。
我昂頭笑了笑,情緒如數的斂起。
今天的主戰場在這邊,其餘的事情,還不適合現在說。
這次秦氏的小宴會裡,來的人不算是很多,可是各個都不是小打小鬧的人,都是跟秦氏有過深交情的。
夏青禾穿着一身得體的到膝蓋的亮藍色裙子,看向我這邊的視線裡,隱約的帶着幾分的不善。
而我,依舊還是淡定從容的走進去。
只是嘴角帶着幾分嘲諷的笑容。
揚的高高的燦爛的,就是故意膈應她,或者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