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吳千戶又折了回來:“那你跟緊我,別亂跑。”
“屬下知道。”張冶跟着吳千戶,來到中軍所在,出示了令牌,進入一個軍帳。
張冶正覺奇怪,不是去訓練場嗎,進入軍帳做什麼?卻只見吳千戶打開了軍帳的後門走了出去,張冶跟隨,眼前豁然開朗。
極目望去,有山川有河流,一羣光着上身的漢子正在山間飛躥,又或幾人對戰,打得山河顛倒。
不過那些損壞的山河,很快就會自動修復,張冶明白過來,這裡應該屬於一個專門用來訓練的乾坤界,並非飛雲軍大營。
先前的軍帳,只是乾坤界的入口罷了。仙人手段不凡,的確不能以常理揣度。
吳千戶帶着張冶落到一處沖積平原上,一羣漢子正在苦練拳腳,領頭之人看到吳千戶,吩咐手下繼續訓練,他則迎上前來:“吳千戶。”
吳千戶打了聲招呼,便介紹了一番,這個領頭的漢子姓廣,也是一名千戶大人,負責訓練新軍,天仙初期的修爲。
得知張冶就是雙道意靈寶的鍛造者,廣千戶有些不悅,但還是和張冶互相問候了一句。
吳千戶說道:“我這次帶張執事過來,是爲了看看雙道意靈寶的運作問題。”
廣千戶已然猜到了二人的來意,正愁這批雙道意軍刀差強人意,便說道:“請往這邊來。”
回到列陣處,廣千戶點了幾個人,安排爲甲隊,向張冶介紹道:“這幾人是我們神刀營的佼佼者,已經熟練掌握了雙道意軍刀。”
隨即,廣千戶又點出幾人爲乙隊,吩咐道:“你們使用輪迴念珠,甲乙兩隊,模擬開戰!”
這個神刀營建立的目的就是去剋制佛國的輪迴念珠,所以他們也會使用繳獲來的輪迴念珠模擬對戰。
甲乙兩隊的修爲境界是差不多的,一旦開戰,檢測的就是靈寶威力。
廣千戶一聲令下,雙方當即戰作一團,持刀隊刀氣噴涌,霸之道意和疾風道意揮灑而出,有氣吞山河之勢。
念珠隊甩出一串佛珠,佛珠迎風就長,打着圈,不管是刀氣還是什麼其他的攻擊,佛珠一旋,就化解了對手的攻擊。
雙方雖然是模擬對戰,但打得很賣力,飛天遁地,兩方作戰人員氣喘如牛,過了許久也相持不下。
張冶看着這一幕若有所思,一直沒有說話,不多時,廣千戶喊了停手,他看向張冶,說道:“張執事,雙道意軍刀的威力你也看到了,輪迴念珠在那羣和尚手中威力還要高出不少,軍刀必然不敵,可有什麼說法?”
如果憑藉雙道意靈寶只是鬥得旗鼓相當,根本起不到預期的作用。
張冶沉吟片刻,說道:“問題並非出在軍刀上。”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不滿起來。廣千戶沒有半點意外,彷彿早就料到張冶會推卸責任似的,冷哼一聲道:“難不成問題還會出現在軍士身上?”
張冶搖了搖頭:“也不在軍士身上,應該是刀法的問題。”
聽到這話,廣千戶哈哈大笑了一聲,隨即冷聲道:“我軍使用的刀法,乃貪狼刀法,不說是天界數一數二的刀法,但前五還是排得上的,你竟然說是刀法的問題!”
“張執事,我本以爲你能打造雙道意靈寶是個人才,不曾想只是一個推卸責任的奸詐小人罷了!”
廣千戶再也忍不住,挖苦了幾句。
吳千戶在一旁連忙打圓場,但張冶並未放在心上,沉吟片刻說道:“不知廣千戶以爲我的修爲如何?”
“區區地仙初期,不足掛齒!”廣千戶根本沒把張冶放在眼中。
“那廣千戶會使用輪迴念珠嗎?”張冶又問道。
廣千戶不知張冶抽了什麼瘋,笑道:“焉有不會之理?”
“那就好,我以軍刀,挑戰廣千戶的輪迴念珠!”張冶一語驚人,所有人都愣住,但過了片刻,那些軍士哈哈大笑起來。
先不說軍刀和輪迴念珠也就半斤八兩的靈寶,就說張冶和廣千戶一個是地仙一個是天仙,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有可比性嗎?
吳千戶想勸張冶這件事就算了,但張冶卻很認真:“廣千戶,難道你不敢與我應戰?”
不是張冶倔,現在若是算了,後面他的麻煩就來了,必須要用實際行動證明些什麼,口說無憑。
被張冶這麼一激,廣千戶大怒:“好,本將軍就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鍛造師!”
廣千戶伸手一丟,一柄軍刀就落入張冶手中,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不能打死張冶,也一定要讓張冶脫層皮。
吳千戶沒了辦法,只好在一旁嚴陣以待,倘若張冶有生命危險,他還是得出手阻攔的,畢竟張冶是靈寶司的執事,得保證其安危。至於張冶在軍刀上出的問題,會有更高層的人來處理。
張冶握着軍刀,他有些嘆息,如此好刀,竟然被誤認爲打不過輪迴念珠,真是明珠蒙塵。
其實,貪狼刀法殺傷力驚人,但是與霸之道意的軍刀不太搭配,狼只能凸顯兇狠,卻是少了幾分霸氣,這就是癥結所在。
就像你絞盡腦汁的去追一個女孩,結果人家壓根不吃你這一套,然而只要找對了方向,恐怕一朵鮮花就能俘獲芳心。
這些久經沙場的漢子粗獷慣了,哪會想着去適應一把刀,都想着法子讓刀適應自己,加上他們主修的就是貪狼刀法,當然會想用最強刀法來駕馭雙道意軍刀了。
算是當局者迷,進入了盲區吧。
張冶這邊,前些日子將阿花打造爲天神器的時候,使用了刀劍衍武,悟出了霸刀刀法,威力不俗,與軍刀也相得益彰,就沒有再使用刀劍衍武重新領悟刀法。張冶想借此機會,證明軍刀沒有問題。
話說回來,自從來到天界,張冶還沒有和人動過手,但他並不手生,整個人彷彿與軍刀融爲一體,彷彿他自己就是一把刀。
廣千戶本來沒有把張冶當回事,但看到張冶的氣勢心裡就是一個咯噔,張冶所表現出來的殺氣,讓他覺得很危險。
但廣千戶仗着天仙修爲,難不成會怕一個地仙?只是他不敢再輕敵,獅子搏兔尚以全力,久經沙場的戰士更是知道這個道理。
“張執事,那就得罪了!”廣千戶一聲爆喝,將手中的輪迴念珠催發,丟向張冶。
飛雲軍這邊繳獲了不少輪迴念珠,經過研究,發現有諸多妙用。除了化解敵人的靈寶威能,亦是一件禁錮大器,凡是被輪迴念珠捆住的仙人,仙力被禁,只能束手待斃。
廣千戶現在就是想用輪迴念珠捆住張冶。
看着一個光圈向自己罩來,張冶不閃不避,甚至也沒有什麼動作,就任憑那個光圈落下,自己被牢牢捆住。
先前不少人覺得張冶敢挑戰廣千戶,必然有什麼不凡手段,不曾想,上來就被捆住了,簡直就是個笑話!
圍觀衆人哈哈大笑,吳千戶一張老臉也紅得發燙,畢竟張冶是他帶過來的,鬧出這麼個笑話,抹不開面。
廣千戶冷笑道:“張執事,如何?”
“不如何!”張冶反應平平,絲毫沒有落敗的覺悟。
“看你嘴硬!”廣千戶有些慍怒,大步上前,準備扇張冶幾個耳刮子。
但就在此時,張冶手中的軍刀散發出一股磅礴的氣勢,張冶順勢一拉,捆住他的念珠當即斷線,噼裡啪啦作響,珠子散落一地。
“你……”廣千戶看到這一幕有些轉不過彎,輪迴念珠可不是普通的珠子啊,怎麼能被一刀劃斷線呢?
再說了,被輪迴念珠捆住,仙力無法運轉,就算是自己這個天仙都會很難受,張冶區區一個地仙,又如何還能調用仙力的呢?
張冶並沒有回答,趁着廣千戶還在驚訝之中,一刀斬去。
按常理講,刀比較笨重,需要蓄力,但張冶這一刀,輕若鴻毛,卻又重若泰山,非常矛盾的形容,可現實就是這樣的。
說張冶這一刀輕,因爲快若閃電,只有輕盈的劍才能做到這麼迅速的一擊;說它重,因爲這一刀蘊含無上威嚴,哪怕還沒有接觸人身,就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張冶的刀,彷彿跨越了時空,眨眼間就來到了廣千戶的面前,廣千戶汗毛豎起,不愧是久經沙場的漢子,當即一甩手,又是一串輪迴念珠迎了上去。
輪迴念珠的又一個厲害之處,就是化解攻擊力,幾乎能夠免疫地仙的所有手段,哪怕天仙的手段也會被其削弱,實在難纏。
看到輪迴念珠纏上了張冶的軍刀,廣千戶眼中得意,讓你丫狂!
然而那串纏上軍刀的輪迴念珠還沒有開始旋轉化解力量,就像普通的珠子一般,再次斷線,散落一地。
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張冶的刀已經貼到了廣千戶的面門,廣千戶嚇得差點昇天,不過他境界高,天仙修爲不是吹的,拔出腰間的佩刀一刀擋上。
廣千戶已經顧不得用輪迴念珠切磋的規則了,小命要緊。
看到廣千戶拔刀,張冶就更沒有留手了,全力一刀斬下。
“轟隆”一聲爆響,煙塵四起,一個人影從煙塵中飛出,撞塌了好幾座大山。
不多時,煙塵散去,場中只有張冶持刀而立,不見廣千戶。又過了片刻,狼狽的廣千戶從遠處飛了回來,目光驚駭的看着張冶,正如其他人的目光。
張冶手中的軍刀,和其他人的雙道意軍刀並無區別,唯一區別是,刀法!在張冶霸道無比的刀法之下,軍刀就像有了靈魂,接連斬斷兩串輪迴念珠!
就連廣千戶的貼身寶刀,也被斬出了好大一道口子,這可是上品先天靈寶啊!然而張冶的軍刀卻紋絲未損。
這證明了張冶之前的說法,軍刀沒有問題,問題出現在刀法。
衆人心服口服,連忙拿出分配的雙道意軍刀,眼中充滿了寶貝,哪還有先前的嫌棄。
張冶將軍刀插入地面,轉身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他已經證明了軍刀並無問題,就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張冶的這個行爲讓廣千戶有些臉紅,畢竟先前的他可是挖苦諷刺了張冶好幾句的,有的時候,無聲是最有力的反擊。
最終,廣千戶仗着厚臉皮忍下了尷尬,開口問道:“你用的是什麼刀法?”
“打臉刀法。”張冶冷聲說道。
廣千戶又是一陣尷尬,呼出幾口濁氣,又問道:“可不可以教我們?”
不管是打臉刀法還是什麼殺豬刀法,只有張冶的刀法才能讓雙道意軍刀發揮出頂級的威力,廣千戶自然想學。
“這不是我的業務。”張冶說完,消失在了入口。
“你呀,這是把張執事得罪了!”吳千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搖頭嘆息一聲,跟上了張冶的腳步。
廣千戶的臉色非常好看,像個唱大戲的,臉上白一塊紫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