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宮全體修士嚴陣以待,看到張冶降落,定遠長老喊道:“神奇道人,過來這邊!”
張冶累得氣喘吁吁,回頭看了一眼鯤,連忙跑到定遠長老那兒,掌門和一干高層都圍了過來。
“這大魚到底怎麼回事?”天道城流言四起,各種版本都有,但無一例外,都指向昇仙島,神奇道人身爲昇仙大會的主席,必然知情。
張冶嚥了咽口水,對着一衆大佬拱了拱手,條理分明道:“稟告掌門、各位長老,昇仙島並不是島嶼,而是這鯤,知道什麼是鯤嗎?就是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的那個鯤……”張冶扯了幾句系統的簡介。
在場大佬驚駭不已,他們身爲頂尖的修士,自然聽說過鯤的傳聞,那可是毀天滅地的神獸啊。
“那它爲什麼要來天道城啊?”這類上古神獸一般不招惹它,它也不會把人類放在眼中。
張冶肯定不會說是自己把鯤帶來的,略微思索片刻,說道:“昇仙島上的深潭,裡面有不少三色小魚,許多修士因此喪命。”
“在金丹修士們的再三請求下,我就把三色小魚全部撈了起來,準備分發給衆人。”
在場大佬一臉不相信,打住了張冶:“什麼?你把三色小魚全都撈起來了?”在場大佬都見識過那深潭的恐怖,連他們都不敢保證能平安無事的撈起一條小魚來,神奇道人區區元嬰修爲,憑什麼把所有三色小魚撈起來?
張冶解釋了一通如何用丹藥釣魚,大佬們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妙,老夫怎麼沒想到。”但看着越來越近的鯤獸,衆人又黑着臉,繼續詢問狀況。
張冶說道:“我正準備把三色小魚分發給衆人,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三色小魚,都是死在潭底的修士所化!”
“這麼說吧,那深潭就是鯤的氣孔,以三色小魚誘捕修士魂魄,隨後將死掉的修士化爲小魚,繼續引誘其他修士。”
在場大佬們面色煞白,以往發現昇仙島的時候,覺得可以拿來作爲金丹弟子的試煉場所,不曾想,竟然是鯤獸的陷阱!
“那些小魚呢?”某長老倒是不太關心陷阱不陷阱,問到這個關鍵問題,不管是不是修士所化,若是把三色小魚交給宗門,能多出不少中層高手。
其他大佬眼中都有些熱切,雖然三色小魚對他們來說沒有大用,但誰家都有幾個不成器的晚輩,若能分到一條三色小魚,那就好了。
張冶看着衆人的表情,眼神深處有一抹寒意,但他正色說道:“當我發現這一幕,就想起了掌門真人和定遠長老對我的教誨,做人要心懷仁義,不能見利忘義,想到那些三色小魚都是修士所化,屬下又豈能忍心讓它們落入人腹?所以,屬下將其付之一炬,塵歸塵,土歸土。”
大佬們張着嘴,許久都憋不出一句話來,很想罵一句你他媽是不是傻,但又怕觸怒掌門和定遠長老,畢竟這是神奇道人在遵守二人的教誨嘛。
玉虛真人和定遠長老也是一臉肉痛,但還是硬着頭皮讚許道:“上善若水,此舉大善!”
此刻,有人問道:“不管怎麼說,是你將三色小魚焚燒一空,才觸怒鯤獸?”
鯤獸的甦醒,和張冶的舉動逃不了干係,事後一查,也能查到,所以張冶沒有隱瞞:“應該是!”
一羣大佬當即批評神奇道人是個禍害,定遠長老則維護着張冶,與衆人對罵,玉虛真人說道:“此事容後再議,九位老祖和鯤對上了。”
衆人這才安靜下來,目不轉睛的看着天空,這是天道城有史以來的最大危機,不知九位老祖能否化解。
“道友留步,前方是我天道城的地界,您有什麼要求,但說無妨!”一名白衣老祖聲音滾滾,朝着鯤獸說道。
鯤的死魚眼睛看都沒看面前的渺小人類,鰭翅一振,朝着張冶的方向直直撞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天道宮的九名老祖功參造化,以九宮之序排列,口含天音:“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此乃道家的九字真言,一人吐出一字,化爲天網,罩向那比天道城還大的鯤獸。
鯤獸不閃不避,那金色天網被其碾壓變形,九命老祖血色衝頭,一口血噴出,天網破裂。
“撤出天道峰!”玉虛真人看到九名老祖無法阻擋,當即下令,衆多修士從天道宮飛起。
那碩大的魚頭,狠狠撞在了天道主峰上,咔嚓一聲,天道主峰的二分之一處,直接斷裂,天柱傾倒。
修士們倒吸着涼氣,天道宮所在的主峰,本比其他山峰高出不少,但現在,矮得不像樣,就算今後重建宗門,那也沒了正道之首的氣勢啊!
張冶心裡暗爽,然而那鯤獸撞斷了天道主峰並未息怒,一振翅,又朝着天道宮的衆多修士飛來。
張冶知道鯤獸是朝着自己來的,嚇了一哆嗦,正要跑路,忽然“咚”的一聲鐘鳴。
放眼望去,一隻金色大鐘在鯤獸的上空凝聚成形。
“東皇鍾!”不僅天道宮的修士振奮呼喊,天道城的其他修士也歡呼起來。
張冶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口大鐘,這就是東域唯一的一口道器?額,應該不是唯一,小爺打鐵的錘子也算。
張冶舍了跑路的心,想要看看,道器對上鯤獸,到底誰勝誰負。
那鯤獸本來朝着天道宮的修士撞來,但發現了懸在頭上的金鐘,當即沖天而起,想要撞碎那口金鐘。
“孽畜,還不伏法!”天道宮的九祖齊齊爆喝,各自出了一掌打在東皇鐘上。
“咚!”鐘聲浩大,衆人抵禦不住,紛紛捂住耳朵,只見那鐘口金光噴涌,將鯤獸籠罩其中。
“嗡!”這是鯤的聲音,低沉而又直達靈魂,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整個天道城的人,不管修爲高低,齊齊噴出一口血。
金光盛到極致,化爲白芒,修士們紛紛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過了許久,衆人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這才睜開了眼睛,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血紅,這哪裡是雨,分明就是血。不可一世的鯤獸竟然被東皇鍾鎮殺成了漫天血雨!
得知了這個事實,張冶不知該喜該憂,喜的是,不用再躲鯤獸了,憂的是,天道宮比想象中更爲強大,竟然連上古神獸都能滅殺。
九位老祖收了東皇鍾,在腥風血雨中歸來,但他們的衣服依舊潔白如新,不沾半點污穢。
“老祖威武!”天道宮的修士齊齊一禮,振奮呼喊,天道城的其他修士也讚口不絕。
修士口中的第九祖,結合張冶的線索,就是屠殺工匠營的渡劫高手,但張冶不敢流露出絲毫敵意,和其他修士一樣,低着頭,生怕露出端倪。
張冶覺得頭皮有種灼燒的感覺,想必是被九位老祖的目光盯着,更是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後來掌門上前,與九位老祖商量了一番,其中一名老祖吩咐道:“你是掌門,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不知是說善後問題,還是說神奇道人的處置問題,張冶心跳個不停,等到九位老祖離開,張冶才如釋重負。
玉虛真人有條不紊的發佈着命令,各部門領命離去,準備重建天道宮,到了最後,玉虛真人說道:“神奇道人爲宗門招來禍患,等天道宮重建之後再做商議,此前,神奇道人不得離開天道主峰。”
說到天道主峰四個字,明顯感覺到玉虛真人心在滴血,斷了半截,主峰個蛋蛋。
張冶領命,定遠長老過來安慰了張冶一番:“我知道這件事情並非你的本意,誰也不知道那昇仙島是這鯤獸變化的,你也別多想,宗門功過賞罰,我執法堂還是說得上話的。”
張冶知道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至少,短時間內別想升遷了,不過張冶當時既是想着禍水東引,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往天道宮跑的。
罷了,不管怎麼說,經過這件事,張冶知道了天道宮的底蘊,而且,還把天道主峰都給乾斷了,怎麼都是張冶划算。
……
不到三天,天道宮重建完畢,住在矮了一截的山峰上,天道宮的修士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天道宮正殿,第一時間召開了對神奇道人的審判,排除了故意爲之,但鯤獸是他引來的,天道主峰也斷了,不罰不足以服衆。
在定遠長老的維護下,掌門最終決定,撤掉神奇道人的一切職務,罰到廚房,洗碗三年,以示懲戒。
玉虛真人處理完了神奇道人的事項,有執事弟子來報:“掌門,各派宗主來訪。”
玉虛真人點了點頭,天道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各派宗主前來慰問也是理所應當:“宣。”
各派宗主魚貫而入,獻上禮品,寒暄了幾句,隨即話鋒一轉:“玉虛掌門,此次前來,我等還有一事,想要向貴宗的神奇道人親自道謝。”
“哦?”玉虛真人有些不解,那惹禍精差點毀了天道城,有什麼好謝的?各派宗主說道:“若非神奇道人在昇仙島上警示,各派的年輕俊傑,必死無疑。”
“逃亡過程中,神奇道人大義,獨自引開鯤獸,才使得我宗門弟子安然歸返。”
“那神奇道人,簡直是正義的化身,天道宮精神的貫徹者,不知神奇道人何在?懇請宗主允許我等當面道謝!”各派宗主拿出錦旗,一臉希冀。
聽到這些話,玉虛真人沉默了,正義的化身,剛剛被老子罰去洗碗了,但他肯定不能這麼說。
沉吟片刻,玉虛真人吩咐道:“來人,把神奇道人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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