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鐵匠鋪的大門被人敲得哐哐作響,張冶素來早起,直接開了門:“喲,吳掌櫃起得好早。”
吳掌櫃眼睛有些紅,指着身後的兩具屍體:“你殺的?”
張冶看了一眼,故作驚訝道:“吳掌櫃何意出此言?昨天我店門口也被人擺了屍體,說不定是同一個變態所爲,建議吳掌櫃去報官。”
萬界市場有執法者的,否則這麼多仙人聚集,豈不亂套。但吳掌櫃一聽,當下氣得半死,明白人的確是張冶殺的,可報官有個屁用,沒有證據啊。
最讓人氣憤的是,張冶明知殺虯髯漢的是寶來閣,現在死了寶來閣的人也推卸到寶來閣頭上,還當着吳掌櫃的面罵變態,真是打碎了牙齒往嘴裡吞,不得不氣啊。
“很好!”吳掌櫃咬牙,“我很期待等會兒張大師與寶來閣的第二場鍛造切磋!”
“既然我昨日開了口,那是絕不會食言的,儘管放馬過來吧。”張冶揹着手,氣定神閒。
“哼!”吳掌櫃當即領着人返回了寶來閣,雖然昨日已經做了準備,但今天必須得萬無一失,再次準備一番。
“劉大師,等會兒的對決切莫輕敵,那張冶邪性的狠,竟然把我派去的探子給殺了!”吳掌櫃對着面前一個黑衣老者說道。
這黑衣老者是寶來閣的一級鍛造師,擅長打造混沌靈寶,這種層次的鍛造師哪個不是眼高於頂的,吳掌櫃請求了許久他才同意與張冶切磋的。
劉大師好似並不重視,輕描淡寫道:“吳掌櫃無需多言,本座自有分寸。”
吳掌櫃雖然是寶來閣的老闆,但對這些一級鍛造師可不敢呵斥,見這劉大師漫不經心的樣子,吳掌櫃只好嘆息一聲,說道:“劉大師,我還有個請求,到時候賭注之中,加入生死。”
“那張冶竟敢殺我的人,就算交出鋪子也無法泄我心頭之恨。”
劉大師自視甚高,覺得張冶怎麼都會輸的,加什麼賭注都無所謂,應了下來。
吳掌櫃得到了劉大師的同意,當即重新起草賭約契書,等待天亮後對決。
至於爲什麼要等天亮,吳掌櫃要在萬衆矚目中,讓寶來閣擊敗張冶,挽回先前的名譽損失。
否則就算贏了或者殺了張冶,也無法爲寶來閣帶來榮譽。
……
日曬三竿,萬界市場活了起來,特別是靈寶片區,人羣絡繹。
不爲別的,只因爲寶來閣與神奇鐵匠鋪在今日有一場決戰,到底是寶來閣一雪前恥,還是神奇鐵匠鋪再次爆冷門獲勝呢,衆人不得而知,議論紛紛。
“聽說寶來閣今日派出的鍛造師是劉大師!”
“外號一寶難求的劉大師?他竟然願意出手,料來張冶必敗無疑了。”
“我看也不一定,昨日王大師與張冶切磋的時候,還不是說張冶必敗無疑,結果卻是王大師輸了,我看張冶藏得很深,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大本事的人?再大本事能有劉大師的本事大?”
鐵匠鋪和寶來閣還沒有開始對決,場外的觀衆頗有大打出手的架勢。
鐵匠鋪內,吳掌櫃帶着一票手下和那個劉大師前來,吳掌櫃說道:“張大師,咱們還是按照昨天的老規矩,切磋鍛造之術,用兩間鋪面添作彩頭如何?”
昨天賭的是一間鋪子,現在賭兩間,吳掌櫃是準備把昨天失去的一間鋪面連本帶利拿回來了。
張冶沒什麼問題,因爲這樣的話,代表他可以再拆寶來閣的兩間鋪面。
吳掌櫃見張冶同意,便繼續說道:“另外,我們寶來閣的劉大師出一次手不容易,而且劉大師有一個習慣,但凡與人切磋,總喜歡賭上生死,因爲鍛造師的榮耀便是生命!”
“所以新約定一行,加入生死條款,勝者生,敗者死。當然你放心,這只是劉大師的習慣,你輸了的話,只要說幾句好話,劉大師必不會當真的。”
不這樣說,吳掌櫃怕張冶不答應。
張冶看了劉大師和吳掌櫃一眼,自然不會相信這個鬼話的,不過別人送上門來,哪有不收下的道理。
張冶答應了下來,看來今天不僅要拆兩間門面,還要再拆一個一級鍛造師。
雙方簽字畫押,鍛造術的對決即將開始。
但在此時,張冶忽然說道:“且慢!”
吳掌櫃在一旁冷聲說道:“張大師,難道你想反悔不成?咱們白字黑字,可是立了字據的。”
吳掌櫃今日必殺張冶,奪回店鋪,是不會讓張冶反悔的。
張冶笑道:“不是,昨天那個小廝解說得很好,不如再請他來助興如何?”
昨天吳掌櫃爲了宣揚寶來閣的名聲,就讓一個小廝站在門口與外面的觀衆解說,結果鬧了個灰頭土臉,今天就不想多此一舉了。
但聽張冶這麼要求,吳掌櫃一想,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有劉大師出手,必然萬無一失,所以就把昨日的那個小廝叫了過來。
“諸位看官,劉大師想必就不需小的細說了,那可是咱靈寶片區數一數二的鍛造大師,曾參與過萬界市場的城池塑造……”明明說不需要多說,結果那小廝還是洋洋灑灑的說了數千言。
最終,小廝把話語放到了張冶身上,不過他不像昨日那般惡意貶低,畢竟張冶的實力,已經得到了證明。
“張冶,彷彿從天而降的一個男人,雖然之前從未聽說過他的名字,但他在昨天正面擊敗了寶來閣的王大師,一鳴驚人,靈寶片區,無人不識他的名字!”
小廝說到這兒,被旁邊的吳掌櫃眼睛一瞪,不敢再多說下去,便話鋒一轉:“不過今天,他的神話必將終結在劉大師的手中,因爲劉大師的雙手,被稱作爲上蒼之手,他是當之無愧的靈寶之王!”
雖然小廝的解說還是在偏袒寶來閣,但張冶聽着就是覺得舒服,很有氛圍,把材料準備完成後,張冶的狀態也調整好了。
這個對手是個難得的鍛造大師,與其切磋,說不定有所收穫,所以張冶認真了起來。
至於那劉大師,始終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很讓人懷疑他仰着頭怎麼鍛造。劉大師從頭到尾都沒說話,或許是不屑於說話,但當開始鍛造的時候,劉大師也專注了起來,一雙手彷彿撫琴的少女之手,輕快而又準穩。
這便是真正的大師,可以傲慢萬事萬物,但唯獨對自己熱愛的事物充滿了敬畏。
雖然那劉大師自稱是混沌級靈寶大師,但像張冶這樣的行家一看就知道劉大師是在鍛造鴻蒙至寶。
或許這便是吳掌櫃的精明之處,表面上鍛造混沌靈寶,不管張冶能否打造,實際上劉大師都會打造出鴻蒙至寶,造成碾壓性的差距。
張冶看破不說破,畢竟這也沒有違規。而且看劉大師的操作,想必是近期才掌握鴻蒙至寶的煉製的,不甚熟練。
所以張冶裝作不知,繼續鍛造着手中的混沌級靈寶。
吳掌櫃是個商人,不會鍛造靈寶,但他經營此道,眼力還是有的,一眼便看出張冶還在傻乎乎的鍛造混沌靈寶,而劉大師的鴻蒙至寶已經幾欲成形。
吳掌櫃很得意,就算你張冶會鍛造混沌靈寶又如何,真以爲本掌櫃沒多做點打算?
此時,門庭處的小廝繼續向着外面做着解說:“張冶的靈寶初具雛形,那是……”小廝嘶了一口氣,“張大師的靈寶,竟然極品混沌靈寶!”
但凡能打造混沌靈寶的,都是大師,更何況張冶成就的是極品混沌靈寶,小廝情不自禁的將直呼張冶的名字更改爲張大師。
門外看客也發現了這一幕,紛紛心頭讚歎:“不愧是能和寶來閣叫板的人物,果然沒看走眼!”
這一下,就算張冶失敗,也必然沒人敢輕視,能煉製極品混沌靈寶的人物,勢必得到衆人尊敬。
那小廝回過神來,繼續說道:“接下來,就是張大師最爲關鍵的時刻,他要灌注本源之力了,衆所周知,本源之力的灌注要恰到好處,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所以每個鍛造師在這一步無不小心翼翼。只見張大師將本源之力從晶核中吸取出來,我的天啊,張大師竟然特別粗魯的將本源之力強行塞入極品混沌靈寶中,完全沒有前戲,以我解說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一下恐怕會前功盡棄……”
棄字還未說完,小廝再次倒吸一口涼氣,瘋了似的咆哮道:“不對不對,極品混沌靈寶煉製成功啦!張大師看似隨意的灌輸本源之力,恐怕這一招是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手法,所以才那般的拙劣,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口齒生津、餘音繞樑的神來之手!”
小廝似乎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陣營,對張冶歎爲觀止,那醉心於鍛造鴻蒙至寶的劉大師也被衆人的歡呼驚動,瞥了張冶一眼,眼中有些訝然,極品混沌靈寶,的確不錯。
不過隨即,劉大師眼中又有一抹戲謔,等自己的鴻蒙至寶成形,必將六宮粉黛無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