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含笑鄭重其事的模樣,沈飛也不得不認真起來,道:“柳大小姐,毒素有很多種,不知道你想要檢測哪些?”
柳含笑看着張小京,這方面她不是不很清楚,而是很不清楚。
張小京撓了撓頭,道:“***、常見的農藥、以及毒蛇、蠍子、蜈蚣、毒蜂。嗯,先就這幾種吧。”
“我的媽呀,還‘先就這幾種吧’,兄弟,你說話怎麼就這麼不客氣呢。”沈飛斜了張小京一眼,砸舌道,“單單這幾種,就夠我忙活好一陣子了。”
柳含笑朝他翻了翻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嗔道:“別抱怨了,檢測完後,本小姐請你吃大餐,夠意思了吧。”
沈飛故意黑着臉,委屈道:“一頓哪夠,起碼要兩頓,不,三頓!”
柳含笑笑着道:“三頓就三頓,快去吧。”
沈飛一邊向化驗室走去,一邊搖着頭惋惜道:“哎,早知道柳大小姐這麼豪爽,就應該多敲詐她幾頓的。”
柳含笑朝宋春梅尷尬一笑,嗔道:“這個沈飛,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
宋春梅美眸顧盼,揶揄道:“是嗎?那他對人比花嬌的柳大小姐有沒有賊心呢?”
柳含笑白了她一眼,譏笑道:“剛纔他是摸着誰的手不放來着的?”
女人要是互掐起來,雖然不至於地動山搖,但絕對是沒完沒了。張小京卻沒有興趣聽她們兩人之間的調侃,在沈飛的辦公桌前桌下,找了本書籍翻看起來。
兩個小時後,沈飛拿着檢驗單出來了。
“結果如何?”柳含笑略帶緊張的問道。
張小京聽到動靜,將書籍放回原處後,起身走了過去。
“你自己看吧。”沈飛將化驗單遞給了柳含笑,並且做了個誇張的伸腰動作,“哎,累死寶寶了。”
看到檢驗單的內容後,柳含笑不禁呆住了,喃喃道:“怎麼可能呢?”
宋春梅好奇的瞥了一眼,也不禁嚇了一跳,臉色驟變,媚眼隨即狠狠地盯着張小京,彷彿要殺人似的。
“姐姐,怎麼啦?”張小京發覺宋春梅神色不對,連忙走到她身旁問道。
宋春梅搶過柳含笑手中的化驗單,朝張小京的臉上一甩,怒道:“張小京,你這個混蛋!到這時候了,你還有必要在這裡假惺惺嗎?”
張小京一怔,急匆匆的撿起掉落到地面的化驗單,快速瀏覽着上面的內容,當看到“蠍子毒素,含量0.0003μg/L”二字時,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張小京擡起頭來時,立即看到宋春梅那兩道殺人似的目光,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笑道:“姐姐,這……這會不會是沈醫生開的一個玩笑?”
沈飛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張小京,一副關我屁事的模樣。
宋春梅冷冷道:“張小京,你還想狡辯嗎?”
張小京撓了撓頭,淡然道:“姐姐,你冷靜的想一想,我有什麼理由要害柳老爺子?”
宋春梅柳眉橫豎,霸道的說道:“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只看化驗單!”
“好,那我們就說說這張化驗單吧。”張小京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春梅姐,你認定我想要害死柳老爺子的證據,就是這上面寫着的‘蠍子毒素’吧。”
“這難道還不夠嗎?”
張小京沉吟片刻,道:“我剛剛翻閱了沈醫生辦公桌上的‘毒物學’一書,裡面詳細羅列了各種動物毒素的最低致命含量,其中蠍子毒素是0.5μg/L。而報告單上寫着的含量卻是0.00003μg/L,兩者相差1000多倍。沈醫生,不知道這個含量還能置人於死地嗎?”
沈飛對張小京不由得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小子的頭腦如此敏銳。
宋春梅,包括深沉思中的柳含笑,都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沈飛。
沈飛狡黠一笑,道:“柳大小姐,你剛纔不是說他是你的朋友嘛?”
柳含笑不苟言笑的說道:“沈飛,嚴肅點,問你話呢。”
沈飛訕訕的笑了笑,收起戲謔之心,道:“檢測的液汁距最低致命量相差100多倍,理論上絕沒有致命的可能。”
張小京趁機說道:“如果我要下毒害柳老爺子,量肯定會下足的。”
宋春梅對張小京的印象本來就不怎麼好,明知道他可能是被冤枉的,依舊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不依不饒道:“哼,誰知道呢?你是怕老爺子走得太快,自己不好脫身吧。”
正當張小京急得有口難辯時,沈飛說話了,“就算一次性吞服檢測出來的這個含量1000毫升,纔有可能導致慢性中毒死亡。”
宋春梅嘴脣翕動了一下,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柳含笑看着張小京,蹙眉道:“難道是野參本身就帶毒?”
張小京搖着頭道:“實不相瞞,我在同一個地點挖到了兩株野參,其中一株已經熬湯給我爹喝了,到現在都平安無事。柳老爺子喝下的,是另外的一株。”
宋春梅道:“這就奇怪了,蔘湯裡怎麼會有毒蛇的毒素呢?”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沈飛道:“你們的眼光只停留在源頭野參上,未免有點狹隘。”
柳含笑咬着牙道:“此話怎講?”
沈飛笑了笑,道:“柳大小姐,我問你,這個蔘湯是你親手熬製的嗎?”
柳含笑面色一沉,緩了一下,又緊接着搖了搖頭,決然道:“這不可能!”
沈飛驚訝道:“爲什麼?”
“我是請吳嫂幫我熬製的。”
“吳嫂是誰?”
“她是我家的廚娘,在柳家已經待了十幾年了。我很清楚她的爲人,絕不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你難道就這麼肯定?”
柳含笑堅定的點了點頭。
沈飛輕輕嘆息了一聲,似有感觸的輕聲說道:“人都是會變的。男人爲了前途,可以拋棄糟糠之妻,女人爲了情愛,可以不惜鋌而走險。”
“撲哧!”宋春梅忽然笑出聲來,抿嘴道:“小小年紀,故作深情,你哪來這麼多的感嘆?”
柳含笑卻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沉默許久的張小京突然道:“我明白了。”
柳含笑、宋春梅愕然的盯着張小京,不知道這小子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