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餘秋說着,對着戰長戈鄭重地磕了幾個響頭,他又轉而面對敏行和容玄,同樣跪拜。
站着的幾個人都被戰餘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
倒是敏行想起先前所看到的,戰餘秋冷眼旁觀林如詩屍體時候的樣子,她下意識地蹙起眉頭,“你和戰長戩有仇?”
戰餘秋磕完頭,腰背挺直地跪着,微垂的眼眸裡滿滿的戾氣和仇恨,“何止是有仇?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畢生所願,就是要親眼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底是怎麼回事?”戰長戈緊緊地盯着戰餘秋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望着那人眉眼,他忽然有些恍惚,“你的臉——”
戰餘秋擡眸,與戰長戈對視,輕笑着,笑容苦澀,“大公子,你已經發現了吧,我的容貌跟你的父親戰家家主有幾分相像。”
戰長戈緊抿着嘴脣,眸光銳利。
戰餘秋任憑打量,只是緊握的雙手出賣了他的情緒。
“你也是戰天翼的兒子。”戰長戈肯定道。對於他那個好父親,他早就無話可說,外面的私生子,多得數不清,即便再多加一個戰餘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戰餘秋沒有否認,但言語間並無任何欣喜,只有諸多怨恨,“我娘曾經是清風樓的花魁,年輕時與戰天翼一夕風流之後有了我。”
“清風樓?”敏行不解,“不是說清風樓禁止戰家人入內嗎?”
戰餘秋道:“規矩的確是這樣的沒錯,但戰天翼身爲家主,想要寵幸一個看中的女子,又有何難?”
也是,假公濟私什麼的,還不是小菜一碟,敏行嘴角微扯,不再多問。
戰餘秋繼續說下去,“我娘發現懷了我之後,也曾對感情抱有幻想,想着能被戰天翼接回戰家,從此擺脫風塵。但那時正是戰天翼與林如詩你儂我儂的時候,哪裡還記得清風樓里正有人眼巴巴地盼着他等着他。”
“後來不知怎麼的,我孃的存在就被林如詩給知道了,她從此便視我娘爲眼中釘肉中刺,處心積慮想要除掉我們母子。她自己不能進入清風樓,就從外面買兇,專門找我娘陪侍,不顧我娘懷有身孕各種侵犯羞辱,幾度害得我娘險些流產。”
“到最後一次,我娘實在沒有辦法了,就假裝流產,林如詩那賤人這才作罷。”
戰餘秋越說,言語間的恨意就越重,他整個人也因爲情緒瀕臨失控而不停地顫抖着,“我娘懷我時被傷了根基,生下我沒幾年便去了。她到死都沒有再見過戰天翼,但還是每天都關注着那負心漢的一舉一動,聽說他又娶了誰做小妾,聽說他很是寵愛跟林如詩的兒子。”
“我娘是含恨而死的,一生愛而不得,死不瞑目。”
“我從小就立誓要爲孃親報仇,可是卻報仇無門,幸好遇到了後來的養父養母,他們雖是戰家旁支,對我卻很好,把我當親生兒子養。稍微長大一些,我便設法來了青雲城,坐上了這花街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