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Tтka n ✿¢〇
昏黃光芒散落在柔軟的牀鋪上。牀上的人兒伸出手遮住眼瞼,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強光。今天還真是一個好天氣呢,奚月泠輕輕一笑,緩緩起身靠坐在牀頭。她歪着頭打量這熟悉至極的房間,光裸的雙腳從溫暖的被褥裡伸出來。
腳下觸到冰冷的地面,頓生一股子的涼意,可是她卻沒有套上鞋襪的打算,反而赤着腳一步步走到窗子前。那裡是平日裡她最喜歡的地方,金色的陽光灑在窗櫺上,遠遠看去就像是鍍了一層金子一般。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看這日頭該是快到晌午時分了,她居然一睡睡到現在,看來還真是累了。
身後有人悄無聲息地接近,一件寬大的袍子輕輕披在她的肩頭,耳邊傳來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小心着涼。”
初見身後這人之時,那一身黑衣和那雙冰冷的眼睛都給奚月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她看來這就是一個冷麪無情之人。那時候怎會想到有一日能聽到這人這樣溫柔帶着關切的聲音,簡直如夢一般飄渺。
她緩緩回身,臉上慢慢浮現了一抹笑,恬靜的。美好的。“逸,昨晚爲何送我回這裡?”從某一方面來看,其實她並不願意回到皇宮,她有多麼希望一覺睡醒,一切的煩惱都離她遠去。
傅逸霄直視着她,指尖輕輕擦過她光潔的額頭,將頰邊那散亂的髮絲輕輕爲她綰到耳後。那神情,那舉動,如水一般的溫柔。昔日如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此時哪裡還有半點鋒利之色,那一片幽深,你一眼望去便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昨夜回來,今早起來你便不用匆匆趕回宮中,泠兒累了……”很簡單的一句話,目的分明,可是那中間蘊含的心思,豈會是一個無心無情之人能想到的。
奚月泠脣邊的笑靨越發地明媚起來,脣角輕勾,端的是風華絕代。然而似是聽到了殿外那不斷接近的腳步聲,那一抹笑就這樣慢慢隱去,直至消失。
“殿下你起來了麼?”綠萼站在門外,輕聲問了一句,昨夜那留書出走的主子突然回來了,還是被一個黑衣男子一路抱着回來,說不驚訝那絕對是假的。此時她心中還有些餘悸未消,那個男子抱着殿下進了內殿,就再沒有出來過。
她一直知道殿下對丞相併沒有一點點的思慕之情。否則這三年來他們之間不會是那樣的相處方式。然而陛下一月前的賜婚,殿下也是在那一晚就離開皇宮的,會和那個男子有關麼?!
“進來吧……”殿內傳來的聲音軟糯,似乎帶着一絲沒睡醒的倦意。
走進殿內,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昨夜那個面無表情的男子,他與殿下捱得很近,兩人的身子就像是緊緊貼合在了一起一般。這樣的姿勢如何不讓人多想,綠萼心中便是頓悟,殿下讓她看到這一幕,是想要間接告訴她這個男子的身份麼。
奚月泠見她的眼神從進殿開始就沒有離開傅逸霄身上,第一次看到她的逸這樣被人瞧着,她心中頓時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不是很舒服,於是她輕笑着出聲,“綠萼怎得站在門口發呆呢!”
恍惚的心神也因着這句話反應了過來,綠萼上前幾步,視線從那黑衣男子身上移開幾寸,轉而注視着自家主子。“殿下,午膳的時間快到了,是不是要御膳房佈菜?”她儘量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自然一點,雖然好奇這男子的身份,可是身爲侍人。分寸她一向拿捏得很好,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摸了摸自昨夜起就什麼也未吃的肚子,她這一說倒覺得餓了呢。“讓他們佈菜吧,準備兩副碗筷。”
兩副碗筷,殿下居然打算光明正大地同這個男子一起用膳,昨夜時辰晚,除了水月閣中幾個侍女,也沒人見到他抱着殿下進來。若是此番兩人一起用膳,只怕不消一刻整個宮中就要流言四起了。
綠萼的心思奚月泠怎會不明白,然而她只是淺淺笑着看向站在身側的傅逸霄,“逸喜歡吃什麼,我讓御膳房備過來。”在這古時的皇宮最好的莫過於那偌大的一個御膳房,那御廚花樣百出,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傅逸霄只是無神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低聲道,“隨意就好。”
聽這兩人說話,綠萼越發覺得他們的關係非一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是違背禮法之事,何況還有丞相,殿下這般,讓丞相情何以堪。
她心中雖是這般想法,面上卻也不好直接表露出來,只得躬了躬身,走出殿去。
用完午膳,奚月泠揮斥了殿內所有侍人,她的面色漸漸凝重了起來,定定地看着對坐那人。她將一封信交到了傅逸霄手上。“逸,這是我寫給丞相的信,你幫我交給他。”
眸色一沉,擡頭審視地看她一眼,傅逸霄直接收下了那信,“你打算做什麼?”早上刻意讓那個丫頭看到,又這般招搖地一起用膳,這不是泠兒的性子,她在謀劃着什麼。
“起來到現在我就一直在想,人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我不信皇帝哥哥會是這樣無情之人,何況他也不會丟下政事。皇帝哥哥他可能是被人軟禁了……”這自然是最壞的打算,赫連凝惜既然在宮中,那麼奚紹文會不會就是她的內應?!
她在綠萼那裡打探到皇帝哥哥確實在他離宮之後不久就染上了風寒,但丞相走之前,他還是能自行處理政事。皇帝哥哥開始閉門不出,一直待在玄靈宮中,那一日正好是他們離開西關後不久。這世上哪會有這般巧合的事。她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墨雲或是奚芸夢將她離開西關的消息提前傳了回來,赫連凝惜再以此行動。
這樣一想,她心中越發不安,柳荀傾說凝兒也一直陪在皇帝哥哥身側。一起待在玄靈宮中。一切的謎團只有見到了她們才能一一解開,看來怎麼樣她也要潛進玄靈宮中一探究竟。
夜幕是隱藏一切暗處行動的最好屏障,傅逸霄與奚月泠一起前往玄靈宮,他輕輕將她背起。多加了一個人的力道,他居然還是身輕如燕,施展了輕功,輕輕巧巧便躍上了玄靈宮後院的城牆。
守備森嚴的玄靈宮,後院也有大量的侍衛把守着,傅逸霄以手做哨,一聲極細的尖銳聲音憑空響起,他們面前便出現了幾個暗衛。正好幫他們引去那些侍衛。
過了重重關卡纔有機會走進內院,兩人腳下的步伐都放得極輕,生怕驚動了更多的人。
“咳咳……”遠處傳來猛烈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卻像是要將一切都咳出來一般聲嘶力竭。
“陛下沒事吧,喝口茶……”那咳嗽聲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便傳來了一把女聲,聲音溫婉,透着一股子的溫柔。
奚月泠大抵是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她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希翼,便加快了腳步往內裡走去。
凝兒正拿着乾淨的絹帕幫牀上躺着的人擦拭嘴角,冷不防不遠處的簾子突然被人拉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殿下?”她模模糊糊地喚了一聲,隨即纔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她下意識地看了牀上的人一眼,“淳寧你回來了?”奚月泠走之前寫的那封信函,她也看過,此時看到她回來倒顯得有些莫名地奇怪。
淡淡點了點頭,奚月泠對她一向是如此,怎麼也提不起熟諳,但若說是疏遠,這兩人畢竟也相處了那麼些日子,說一點感情沒有,那斷然是不可能的。
她快步走至牀邊,想過許多次皇帝哥哥如今的樣子,卻沒有一種會是眼前這樣。牀上的人看上去虛弱得過分,身材也比之從前消瘦了不知多少,眉眼之間壓着一股深沉的陰霾。
奚燁昊冷冷看着奚月泠,他始終未曾開口,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意。
“皇帝哥哥……”糯糯的聲音,帶着一絲委屈又有點撒嬌的味道,她就是這樣幾步走到牀邊,抓起他的衣袖,“皇帝哥哥……你怎麼生病了,月泠好擔心,生怕你也像……像……”未說完的話指的是誰,這殿內的三人都心中明瞭。她分明是一說話就故意裝可憐,她害怕他會突然變得冷漠,甚至是趕她出去。
豈料牀上那人竟是眯着眼看向她,然後極慢就慢地笑了笑,摸着她那頭柔軟的髮絲輕輕撫摸,“你這孩子捨得回來了?”
“恩恩……月泠想皇帝哥哥了……”她撇了撇嘴,輕輕搖晃這人的衣袖,“皇帝哥哥身子好些了麼,是月泠任性了,不該突然離宮,皇帝哥哥不要生氣。”眨巴着眼睛滿臉無辜地看着牀上這人,頗有點裝可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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