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胸前的暖玉發出了陣陣青光。轉眼之間,灋就化身實體擋在了傅逸霄面前。實像雖小,可是面前這人卻是第一次見到它的真相,不由停步看着它。
“你……”傅逸霄滿臉古怪地看着眼前縮小版的神獸,這個奇怪的長着一個角的東西,很是眼熟,就像是兒時常在夢中見到的那樣。
灋鼻尖猛地噴出一口氣,它一下飛到了他身前,怒目瞪着欲走的人,“你就這麼走了!”先前幫着這個人隱瞞了那些事,到底是對是錯。
眸中暗光一閃,震驚也不過只是一瞬之間,傅逸霄回過神來便又要離開,他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你回頭看看,只看一眼,只要你看了這一眼還是決心這麼離開,我斷然不會攔你。”只要你回頭看一眼,你就能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眼睜睜地看着你離開的身影。
奚月泠靜靜地坐在青石板上,她沒有失去任何感官功能,她甚至能清清楚楚聽到灋的聲音。可是她卻沒有力氣站起來,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樣。
很多時候。你越是想逃避,越是不得不面對,雖然殘忍,卻也是認清事實最好的時候。免得彌足深陷,再也無法自拔。
傅逸霄渾身一震,許是真的不想被這傢伙糾纏,亦或是他根本不夠決絕,他根本就記掛着身後那個人。他緩緩回頭,真的只看了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他冰冷地猶如蒙上寒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痕。
幾乎是一眨眼就到了奚月泠面前,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肌膚相觸,那冰冷的感覺讓他面上隱隱現出了一絲怒容。
雙手被緊緊握住,整個人無力地躺在牀上,入目就是那張冷峻的臉龐,呼吸之間就是他特有的味道。
手上逐漸用力,傅逸霄心中徒生了一股怒氣,他惡狠狠地瞪着身下的人兒,“爲何要這樣做?”在雪地上坐了那麼久,她的風寒根本未好,現在又這般坐在地上,她是存心想讓病越來越重是麼。
爲何要這樣做……奚月泠只覺得眼角微微有些酸澀,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是有些難過,只是不習慣,只是……
輕輕嘆了口氣,蠱毒又如何。那樣的疼痛他可以忍受,可是看着她這般,他終歸是不忍心的。
隔日一早醒來,她一睜開雙眼就急着去看身旁,傅逸霄難得地帶笑地看着她,那眼神甚至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寵溺。他輕輕撥弄她額前凌亂的髮絲,輕輕在上面印下了一個輕如鴻毛一般的吻。
這樣的感覺彷彿是回到了半年之前,那時候多少個日日夜夜被他擁在懷中,醒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臉。
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被窩裡摸索着,抓住了他寬厚溫暖的手,緊緊握住。她嘴角帶笑,看上去甚至有一些傻氣。
“幸好你還在,我真怕昨夜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又被成了空。”容易孤單的人果真是不能輕易擁有溫暖,一旦擁有之後,就怎麼也不願失去了。
這一日,她連殿門也沒有出過,吃食茶水都是讓綠萼放在門邊。這樣的舉動雖然有些奇怪,可是這三年來,每隔幾日便會如此,綠萼也早已習慣了自家殿下這樣奇怪的行爲。不過大半年了。她再沒有這樣過,沒想到今日又恢復如初。殿下那滿是喜悅的聲音,就像是回到了半年之前。
綠萼是個聰明人,她在奚月泠身邊侍候也有三年了,很多事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可以裝作不知,只要主子開心,其它的都不重要。
清淡的茶香在鼻尖縈繞着,嫋嫋升起的淡色霧氣和白煙,差點迷了她的眼。她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身側的傅逸霄,脣邊的笑弧越勾越明顯,如何也掩飾不了她此時的開心。
“逸……血不斷流下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爲你不會出現了……”她低低說着,語氣尚帶一絲委屈之意。幸好她當時鐵了心,否則他恐怕根本不會輕易出現。
神色淡然地飲去了杯中的茶,傅逸霄只是專注地與她對視,卻連一字也沒有解釋爲何要離開,爲何要刻意避開她。
這樣兩個人靜靜地坐在一起,閒來就喝喝茶,下下棋,飯後再去散個步,這便是從前的她,最羨慕和嚮往的生活。就這樣和心愛之人一起,白頭偕老,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吧。
她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微微蹭了蹭他的肩頭,盡情地撒嬌。此時此刻,只有這樣的親近纔可以給她安全感。
一身男兒打扮的奚芸夢順利出了皇宮,走在喧鬧的街市上。一路走到了沁軒門口。她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直接往三樓去了。
三年來,她的沁軒一直與鬼面閻羅的魅閣合作,如今已經儼然成了京城最大的酒家。而她奚芸夢,就是這座酒家的幕後老闆。
她直接走到月瓊的房門口,禮貌性地敲了敲門,現在時辰還早,月瓊恐怕還歇着。吵着她,她有明顯的起牀氣,定要跟你沒完的。
“進來吧……”慵懶的聲音表明說話的那人還未起來,奚芸夢推門進去,不意外地看着那個衣衫不整靠坐在牀上的女子。
一件寬大的袍子凌亂地罩在她身上,若隱若現的姣好身材,眉眼之間更是帶着幾分明顯的魅意。
“今日怎地起得這般早?”她緩步走了過去,在牀邊坐了下來,“我還以爲你定然還在睡呢。”
月瓊的性子很怪,做任何事都喜歡特立獨行,任性爲之,奚芸夢曾經只知道她易容術很是高明,可是出於她意料的事,她幾乎什麼事都會做。洗衣煮飯,武功智謀,不愧是紅衣女子身下的人。無論是武功高強的墨雲,還有這千面狐狸一樣的月瓊,甚至連青堯,也都是能力卓絕的人。
“一大早的喜鵲直叫,我當哪個貴人會來呢,原來是隻小麻雀。”月瓊戲耍地說着,一頭青絲軟軟垂在腰間,看上去很是魅惑。
有時候奚芸夢真的不瞭解眼前這個變化多端的女子,不過每個人都有弱點,如果一定要說在月瓊的身上有什麼弱點,那便是墨雲無疑了。
三年了。她見過他們無數次,月瓊分明就對墨雲懷着一些異樣的情愫,偏生墨雲是個武癡,一心只知道練武,倒是枉費了她的一番心意。
主子恐怕是知道的,有時候也總讓他們二人獨處,不過不是墨雲只知喝酒,就碰到月瓊心情不好,總之連一點點的甜蜜都沒有過。
“月瓊總愛逗我,我哪會是什麼貴人,若不是墨雲去的時間實在太短,我都要當喜鵲是在迎他了。”三年可以改變很多人很多東西,奚芸夢就是如此,她已經學會了怎樣在旁人面前去隱藏自己的情緒和心思。這樣的打趣她也樂得好玩。
說到墨雲,月瓊馬上拉下了臉,一臉的憤恨,怒道:“休要跟我提起這個人。”不知道她這次又是爲的什麼而生墨雲的氣,不過他此去兇險萬分,恐怕她心中也是擔心的吧。
“這次師傅又是哪裡惹你了?”奚芸夢隨口問了一句,說起月瓊和墨雲的事,最不願她們在一起的便是青堯了。他總覺得墨雲那樣的武癡根本無法給月瓊幸福,可是在她看來,月瓊那樣強勢的女子又何須別人給予。
青堯一直隱在暗處,此時卻突然顯出了身形,着實嚇了奚芸夢一跳,這個人即使不再排斥她,可是卻總是沒有面對月瓊時那樣的恭敬。
她猜想青堯是有些喜歡月瓊的,她多少知道一些這兩人從前的牽扯,月瓊救過青堯很多次,所以他甘願爲她效命。每次提到墨雲的事,青堯總是不悅的,他甚至厭惡看到墨雲和月瓊站在一起的樣子。她知道這叫做嫉妒。
“主子……”青堯突然喚她一聲,這是他爲數很少的幾次叫她做主子,且都是在月瓊面前,其中的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何事?”奚芸夢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揭穿這個人,她只是在用着自己的辦法去一步步收買他的心。三年來總算小有成就,青堯終於不再那麼排斥她。很多事甚至願意聽她的意見,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青堯似乎是看了一旁的月瓊一眼,猶豫了一會才道:“西關傳來消息,失去了與墨雲的聯繫,他下落不明。”
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墨雲也是個做事很謹慎的人,何況這一次的事很重要,絕不容有失。紅衣女子之所以派他親自去,就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然而其中的危險也是前所未有的,蒙遜和那柳荀風都不是省油的燈,可是怎麼也不會失去了下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回事……”一直沒有開口的月瓊突然出聲問了一句,以墨雲的武功千萬人馬之中尚能來去自由,又是什麼人有本能讓他着了道,還是說出了什麼緊急的情況,以致他無法與他們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