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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心裡早喊了八百遍,蘭特左轉右看,只見蕭峰的眼珠子滾來滾去,蘭特看蕭峰臉色如金紙,心想:他這是爲何?於是一手抓住蕭峰的手腕了,誰知這一抓卻怎麼也分不開了,體內的一股暖流源源不斷的從手心往外溢,還
沒等他來得及想怎麼回事呢,就開始感覺四肢無力,頭腦眩暈。這個過程也就不到一刻鐘的功夫,轉眼即到,蘭特突然覺得一股暖流從手心逆流衝入體內……
半刻鐘以後,周文打完收工,站起來道:“謝謝你了,上尉,還有……胖子。”
蕭峰道:“好不兇險啊!你剛剛差點走火入魔,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因禍得福了,任督二脈打通了嗎?”
“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刻水火相濟、龍虎交會,若沒有你們……後果不堪設想。”
蕭峰道:“我剛剛以爲自己餘生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想不到你反而傳了許多真氣給我。你爲什麼會那樣的?”蕭峰說完拍了拍周文的肩膀。
周文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從醫院醒來之後就覺得自己很陌生,從裡到外好像是另外一個人,知道胖子給我講了一些在遊輪上發生的事情,我在知道了大概原因。不過醒來之後我體內一直有股邪氣在體內作祟,很奇怪,而且好像越來越嚴重、越來越不受控制,我體內的玄真氣息一直在跟它作鬥爭,剛剛應該最激烈的時刻,可能是受到了某種刺激,好在你及時出現。”
蘭特道:“你小子還真是命大!”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嘛!”
大家聽到周文的理論都深有同感。
“對了,教官,”蘭特道,“你怎麼來找到這裡來的?”
蕭峰對周文道:“你明天就請假了,我本來想跟你聊兩句的,不過經過剛剛那驚險一幕我啥都忘了。”
周文和蘭特呵呵一笑,想不到蕭邦主也有幽默感。
蕭峰點了一隻雪茄,蘭特點了一隻煙,周文什麼都沒點,不過雪茄和煙他都得抽,雖然是二手的。蘭特煙繞完了,蕭峰的雪茄才短少了半釐米,蘭特意猶未盡,道:“教官,給我也來一根。”蕭峰給了蘭特一根,蘭特抽了一口道:“真tm香醇、厚重。”
周文咳了兩聲道:“臭死狗了,還tm香醇、厚重。”
蕭峰怒道:“你tm懂個屁,這巴西的正點貨。哼,當年我在南美留下了這臭毛病,後來非巴西的雪茄不抽。”
周文心中暗想:只有傻子纔會把幾口煙霧當寶,還不如到京城吸一吸霧霾,更加醇厚。
“你一會去朱少校那裡一趟,他有話跟你說。”
“哦,原來少校叫我,我就說你沒事往山上跑啥。”周文心中暗想:這一切的一切是巧合呢,還是有人一手安排的,老朱應該沒這樣的能力吧。
“你知道什麼?我聽說這裡有個蛇窩,我來抓蛇的。”
“誰信吶?”
……
辦公室裡。
朱德庸踱過來、踱過去,已經十三遍了,坐在對面的周文始終不動聲色,不發一言,老朱現在在猶豫什麼,周文不想打擾他。
終於朱德庸停下來道:“周文!”
“嗯。”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肯定是一件大事!”
“沒錯,是一件大事。”
“那我洗耳恭聽。”
“我知道你是‘紫青雙盜’的徒弟。”
“……”
周文呆了半晌,朱德庸沒再說話,他在等迴應。
“確切的說,我只是狐狸的徒弟,我師叔我只見過一面,沒記太清楚。”周文道:“老實的說,我不應該驚訝的,軍隊有最厲害的情報部門,這點小情報你們隨便都能挖到。但我不明白,一直以來你們都選擇假裝不知道,爲什麼今天你要捅破這窗紙呢?”
“我要知道你的立場。”
“立場?什麼立場?”
“你難道不知道你師傅‘青面狐狸’是前國民黨間諜?”
“什麼?前……國民黨,你嚇死我了,既然是‘前’!那隻少現在他不是了,”周文突然想起他小時候在師傅箱子裡的一些信件,很多信件都談論到抗戰時期的局勢,哪裡緊急了,哪裡被敵人攻破了,多少戰士被殺,多少無辜百姓糟害……周文如同讀小說一般讀了這些信件,每每讀到同胞被殺被害,心裡都莫名的憤慨,周文內心裡那一腔熱血、那一把火焰就是從這些信件裡流出的。從信件裡點燃的。
周文道:“我跟師傅相處這麼久,儘管他很齷齪、很邋遢,但是我知道他心存正氣的。”
哈哈哈……朱德庸笑了起來,“一個賊……你竟然說一個賊有正義感。”
周文瞪着眼睛怒道:“我也是個賊。我師傅是大賊,我是小賊。我們是賊,但是我們劫富濟貧,做事從不昧着良心,我們一直遵循着‘七不偷’的原則:貧急老弱病殘孕不偷。比某些道貌安然、外表光鮮亮麗卻在挖自己國家牆角的官兵好多了。”
“你說什麼?”朱德庸突然發難,“自古官兵於盜賊勢不兩立,你要不當兵,要不當賊,你自己選吧。”
周文怎麼也想不到他終究還是要面臨這樣的選擇,在當初進入天龍戰隊的時候他只是緩兵之計,可以說是被逼無奈的,但是當他穿上了軍裝,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想到能衝鋒殺敵、保家衛國更是熱些沸騰,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愛上了這一身軍裝,多少個晚上他在問自己,一個賊穿上了軍裝,算是賊呢?還是兵呢?
每次他都得不到答案。
辦公室裡又一次陷入僵局,周文在思索着答案,朱德庸則在等待他的迴應,只聽周文緩緩的道:“凡事有先後,既然我先是個賊,後來才成爲了兵,如果讓我選擇我只能選賊了。”
“什麼?”朱德庸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爲了個人私利,棄國家利益於不顧。”
周文苦笑道:“個人?國家?不管如何,我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本,我師傅既然是我師傅,就永遠是我師傅,既然他是賊,那我永遠是賊,這一點不是誰能改變的,我想改變也不能。”
啪!
朱德庸手掌重重的排在辦公桌上,“難道你心中沒有原則嗎?沒有大義嗎?就算周青雲做了對不起國家人民的事,當了漢奸,你也要助紂爲虐對嗎?”朱德庸眼睛在噴火。
周文冷冷的道:“我說過我師傅是正義的,這一點我堅信,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他是叛國者、或者是惡毒的僞君子,我一定會反對他,但是目前爲止,他的言行告訴我,他只是一個真小人,而且還有一個正義之心。目前爲止,你要是拿不出他反面的證據,我只能尊重自己內心的選擇。”
朱德庸冷冷一笑道:“周青雲是前國名黨間諜,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現在他雖然跟臺島當局沒有什麼聯繫,但是保不定某一天會跟島獨分子站在一起……”
“放屁!”周文道:“我不怕告訴你,我師傅一直致力於國家統一,他當年不願意去臺島,這就是原因,後來他還多次跟臺島當局通過書信,字字句句都是希望國家統一,甚至跟老蔣反目,這些你沒有查到嗎?所以你剛剛說的就是放屁!”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周青雲現在是什麼身份你知道嗎?他現在的國籍是緬甸,你知道嗎?他爲什麼要加入緬甸籍?”
周文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朱德庸怒目而視,喝道:“你笑什麼?”
“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嗎?那樣的身份我有好幾個,我那隻銀色的箱子裡有三張身份證,每張身份證都可以在國家公安戶籍系統裡面找到,我甚至還有一個外國的國籍,叫作什麼……這是制度上的漏洞,你聽說過‘房姐’嗎?人家有十八個戶口本,六十多處房產,身爲國家公務人員,善且如此。難道只允許官兵放火,不能讓百姓點燈嗎?你什麼時候能把制度的漏洞補上,我就聽你的。”
“放肆!你……你好大膽!你竟敢鍼砭國家制度的不是,你竟敢鍼砭國家制度的不是!你有這個資格嗎?”
“難道有漏洞還有自我掩蓋,封建時代都有直諫的權利,民主時代連直言進諫的嘴巴也要堵上嗎?”
“你……”朱德庸萬萬沒想到周文如此巧舌如簧,竟然一時語塞,找不到反駁之言。
周文淡淡的道:“你身在體制之內,根本理解不了百姓的疾苦,你說你理解?那都是表面的、膚淺的,你的食品是專供的、你的車是專供的、你的房子國家贈與你了,但是出了這個門口有千千萬萬人在爲生存而奔波勞碌。
勞動是光榮的,我相信大多數人都能夠感受到收穫的快樂。但是他們生不起病、買不起房、上不起學、結不起婚……
不是因爲貧窮,是因爲不公平。
你根本不瞭解百姓辦一張證件有多難,上醫院看一次病有多難,然而幾乎所有的人民公僕都爲自己、爲自己的親人謀取便利,致黎民百姓疾苦不顧……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我師傅的緬甸籍肯定只是爲了什麼便利,或者是爲了避開某些不善的耳目!”
咔,周文一句話就把朱德庸說成了不善的了。
周文道:“你還有什麼證據,一起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