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做盜賊這般危險的活計,身上若是沒個保險的物件兒,她這樣身手敏捷的大盜可都不敢輕易的出門,生怕被人認出來逼進了死衚衕之中。
陸蕁將房間門闔上,長嘆了一聲。
就連所需要的抓鉤都已然被賀蘭青玄搜了去,這晚上若是想要一人行動,怕是難上加難。
而連翹看見陸蕁的這般模樣,不過輕笑:“小姐這又是被王爺欺負去了?”
“我身上的東西都被他拿去了,如今身上空空如也,我這心也跟着懸起來了。”陸蕁又哀嘆了一聲,這才坐下來。
連翹笑着過來給她添了杯茶,給她揉了揉肩膀:“小姐也莫垂頭喪氣的,那彎刀本就是雙刃劍,隨身帶着傷到自己了也不好,王爺說不定也是關心您呢。”
陸蕁嘆氣的聲音更大了些。
連翹也只好無奈的笑笑,轉移了話題:“方纔您離開的時候,常大俠來過一次,說是蘇公子今日帶言昔出去玩了。”
“這樣也好,他們父子是應該好好交心了。”陸蕁也是無奈,這幾日的時間除了言昔自己的要求,其餘的時間她基本上都不會去靠近言昔,也不過是希望能讓蘇言才和言昔相處的時間更長些。
“那小姐今夜還要出府嗎?”連翹不免擔憂。
“今夜不出府,我在這府中出入便是了。”陸蕁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涅槃之中還不知道有什麼玄機,若是真的到了最後一日就那樣貿貿然的撞上去,說不定真的凶多吉少,而這幾日本來就閒來無事,不如去看看。
在房間沒有待上多久時間,章氏兄弟回到府中的消息便傳入了耳中,陸蕁所做的第一件事兒便是讓頭腦不錯的章雄明日以尋字人的名號出現在這鳳凰城中。
章雄略微一愣:“鳳凰們決鬥高手如雲,更何況青天白日,我又如何出來?”
“無需出現在這鳳凰門決鬥之上,只需要到那縣衙之中走上一遭,將這尋字人的字條扔了過去便是,離開之時,我會吩咐着其他人掩護你。”陸蕁目光嚴肅。
“爲何要多此一舉?”章雄雖然放下心來,卻並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
這一次任憑陸蕁如何巧舌如簧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片刻之後,也只好嘆氣:“都怪我當時一步走錯,若是尋字人此次怯懦不敢應戰,那這名號怕是毀了。”
詳細原因自是不會告訴他。
而章雄也算是個聰明人,只是點點頭:“小師妹的錯讓師兄來償還倒是沒錯,這件事情我自當好好辦。”
陸蕁心中一暖,章雄也悄然離開了。
只看明日那程止水是否相信這尋字人是另有其人了,加之,那百歲骨不偏不倚的第五名,明日比賽之上,便是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何來頭了。
一夜安眠,次日清晨醒來之時,便是府中小廝將今日盛會帶來之時。
連翹趕忙將這金貴的衣服攏入了懷中, 這深藍色的衣衫色彩看起來是低沉了些,但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這所用的布帛價值不菲,更
何況這上面的雕琢衣飾。
陸蕁迷迷糊糊的將這一套衣服換上,卻沒想到這一身衣衫甚至要比昨日她全副武裝的一身還要繁重許多,眉頭微微皺起,看了一眼旁邊正準備幫她梳理頭髮的連翹:“這一身衣服是誰送來的?”
“是城中的大人們送來的,說是這鳳凰城近十年來,小姐您還是第一位席上女子。”連翹站在陸蕁身後將她的頭髮重新散開,輕輕梳理。
那程止水若真的是個聰明人,自然是不會在這衣服之上做些什麼手腳,但是反觀這一身華貴的衣裳,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今日起的早了些,天邊方亮了許多,陸蕁便帶着連翹往廚房走,涼風冷冷清清,而這冬日的寒風也不知何時舒緩了下來,倒是沒有平日裡的那樣刺骨了。
“小姐,您看那邊的三人。”連翹手裡還因爲這未完全明朗的天,而提了個燈籠,只探出一隻手來指向了湖對岸。
陸蕁原本正在打量這所謂的涅槃,好奇這涅槃雖然高,但上面到底還是不齊整着,卻被連翹的話拉走了思緒,目光順着她所指的方向遙遙望去。
只見湖對岸的三個人皆是一身白衣,但三人身量體型大有不同,走路姿勢也是各自不同,更不說那步調雜亂。
“並非護衛,並非兄弟,何許人也?”陸蕁懶懶打了個哈欠,餘光正偷偷打量那湖水之中的動向,眼睛更是微微眯起來。
“這便是還有幾日便可以離開的看門人了。”連翹輕聲的說着。
陸蕁不過是一怔,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
她原本就不喜清晨起身,而這涅槃之中護衛和看門人更換交替的時間便是她難以撞上,哪怕是夜半三更來了,也看不見夜晚的交替。
“小姐就不好奇?”
“又何好奇的,不過是人罷了,只要你擡眼望去,哪裡不是人?”陸蕁眯着眼睛故意將自己的聲音拔高了一些。
連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而遠在湖對岸的三人最後的那人卻是將頭給扭了過來,看向了陸蕁。
陸蕁目不斜視,只將手塞進斗篷之中,看着連翹手中的燈籠:“區區一個看門人罷了,若是能坐擁這整個鳳凰城,那真的纔算上有幾分名氣,不然充其量不過是個舍了逍遙時間只爲身外之物的俗人罷了。”
陸蕁的聲音更是連連拔高,爲的就是說給湖對岸的人聽。
連翹此時已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陸蕁再看去,那人已然將目光給收了回去,只留下個側臉離去。
陸蕁輕笑,若是這樣的距離他都能將自己的話聽清,那之前和賀蘭青玄的談話,那人應該也是聽到清清楚楚。
“小姐,你方纔是……什麼意思?”沉思了許久,連翹才大着膽子詢問。
“只是隨便說說,我們快些去廚房拿東西到言昔那裡去,不然蘇言才就要把他給拐跑了。”陸蕁見那三人已然走遠了,這才摸了摸鼻子,趕忙的加快了步伐,將連翹遠遠的甩在身後。
“小姐!廚房應是往
那邊走的!”連翹忙不迭的將前面即將走錯的人給攔了下來。
……
陸蕁提着食盒來到蘇言才和常逸塵房門口時,原本還不錯的心情頓時一掃而光,只是挑了嘴角,一雙晶亮的眼睛跟快就看向了正站在他們門口的人,悠悠開了口:“大人好興致。”
程止水身旁小廝想要敲門的動作也一頓,程止水的目光這才轉移到了陸蕁的身上。
上下打量一番,即使是他這個嚴於律己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陸蕁的確是長了一張天生蠱惑男人的臉蛋,怕是一眼便久久難以忘懷,但也只有這一點和陸吟雪相似而已。
程止水還是擺手阻止了小廝敲門的動作,雙手都放於袖口之中,輕聲道:“陸小姐。”
“程大人。”陸蕁也輕輕的應和了一聲,對於長輩不過是微微頷首便足矣。
“陸小姐提着食盒過來,可是找東昇刀客有事兒?”程止水面色嚴肅,聲音同樣刻板,聲線平淡索然無味。
“只是來找義弟一同吃飯罷了。”陸蕁直接從程止水的身邊擦肩而過,站定在門邊,輕輕叩響,聽見裡面傳來聲音,這才扭過頭來看着程止水:“不知道程大人來有何貴幹?”
“不過是來看看城主的朋友過的如何,如今見你們關係頗好,我也是爲城主感到開心啊。”程止水眼神微動,原本還站在陸蕁身邊準備敲門的小廝也乖乖的退回到了程止水的身邊。
“程大人慢走。”陸蕁輕笑,在蘇言纔打開門的一瞬間便是拉了身後的連翹鑽了進去,將門重新闔上。
那小廝見陸蕁對程止水這般的無禮,就要上去教訓,卻被程止水擡手攔下;“既然是座上賓,自然不得無禮。”
房間之中的人聽着程止水這番話,都只覺得有趣。
若是真的將他們當做是座上賓,又怎麼會去搜房間,更不會是聽聞東昇刀客在這兒之後便急匆匆的趕來……
蘇言纔不過草草披了一件外套,而言昔正穿着裡衣趴在被子裡對陸蕁笑。
“你怎麼來了?”蘇言纔有些不解,見她身後還有個女子,更是將衣服攏了攏。
“自然是給言昔送吃的。”陸蕁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食盒,面露微笑。
“姐姐,我這就下來!”言昔的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手忙腳亂的下來穿鞋,乖乖的對着銅盆洗漱起來。
陸蕁淺笑,這大堂屏風的後面便是常逸塵所在的地方,她便扭過頭去輕聲的詢問:“程止水可走遠了?”
過了一會兒,裡面才傳來了悶悶的恩的一聲。
聽到了常逸塵的回答,陸蕁這才放下心來,和蘇言才兩人一同坐下來,看着蘇言纔開了口:“我想要那涅槃中的寶物,不知先生有何妙計?”
陸蕁還是第一次叫蘇言才爲先生,旁的連翹覺得稀奇。
而陸蕁還是目光嚴肅,似乎這件事情並非什麼值得說笑,而是頗爲認真的一番話。
蘇言纔不過微微皺眉,搖了搖頭:“涅槃與我無干,我對付涅槃自然是無計可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