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吟雪揉了揉她的腦袋,見連翹依舊是一副低眉順目,紅着臉有些可愛的模樣,將手腕之上的藥玉手鍊取下來,爲連翹戴上。
連翹見這藥玉十足珍貴,連連擺手:“小姐,使不得。”
陸吟雪卻還是擡手將她纖細的手腕抓住,半強硬的將這手鍊綁在了她的手腕之上,連翹要比她小上幾歲,這手腕也是更加纖細些,陸吟雪只好將這手鍊緊了緊,牢牢的貼在了連翹的手腕之上,倒是襯着皮膚也白皙了許多
“我的鬼司印浸藥多時,早就比這區區一枚藥玉珍貴,多留無用。”陸吟雪輕聲解釋,將這袖子拉下來了些,將裡面的手鍊遮蓋住。
“小姐,聽聞這藥玉……”連翹還是有些擔憂的看向了陸吟雪,擡手想要將這手鍊解下來,卻被陸吟雪所阻攔。
“外面不比王府,我還能自保,你將這藥玉留下,就算以後有什麼萬一,想必也不會斷然丟了性命。”陸吟雪目光凝重,說來,這東西她是早就想給連翹了,不過在這王府之中也無人敢再動她,她便遲遲未給,怕連翹心中多想。
如今即將離開王府一段時間,更何況那麼多江湖人,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數。
連翹見陸吟雪一臉認真的模樣,只好將自己的手腕放下里,不再拒絕,只紅着眼眶低聲道謝:“多謝小姐。”
“有什麼好謝的,只是一條手鍊罷了,我先去沐浴了。”陸吟雪拍了拍她的肩膀,繞過前面的一扇屏風,更衣沐浴。
連翹這才小心的擡了袖子,看着裡面那塊珍寶般的紅色藥玉,攥緊了拳頭,心中暗下決心,就算五日之後離開,也斷然不會背叛小姐和王爺。
……
一夜安眠,陸吟雪不過睡了一兩個時辰便匆匆爬起來,不等連翹將早膳送過來,她已然換上了斗篷和布條從後門悄悄離開,鐵匠鋪一開門,她便竄了進去。
店老闆被陸吟雪嚇了一跳,但還記得就是昨日的外邦姑娘,還是個大手筆的搖錢樹,這馬上就湊了上去,搓手,笑道:“姑娘又有何事啊?”
陸吟雪一挑眉,扔了一錠銀子在桌上,指了指後院的打鐵的地方,店老闆瞭然的點點頭,將這桌上的銀兩直接塞進了自己的錢袋之中,看向了陸吟雪:“您是想進去看看?”
陸吟雪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帶他進去。
這店老闆倒是皺了皺眉頭,邊帶着人往裡面走,邊有些好奇的問道:“姑娘,爲何不說話?”
陸吟雪指了指自己被布條所遮蓋的嘴巴,將一口氣堵喉嚨之間,發出了細微的嘶啞聲音,雖細不可聞,但聰明如店老闆倒是明白了,點點頭:“姑娘,無意冒犯。”
陸吟雪冷着臉搖搖頭,不說什麼。
店老闆自然是要將陸吟雪身上的特徵一一記下,這些外邦人倒是有不少有錢的,但是都是容易惹事兒的人,天曉得以後會不會有人來問。
店老闆將陸吟雪帶到 了偌大後院之中的一間小房間前面,只是在門邊便可以感覺到一股
灼熱之氣撲面而來,快要硬生生的將這溫暖的春日變成了炎熱的夏日。
陸吟雪不過草草的看了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店老闆有些莫名其妙,倒是裡面打鐵的張師傅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朗笑道:“看來這丫頭還挺擔心的。”
店老闆白了他一眼,大聲道:“這些事兒你別管,好好打你的東西就行。”
張師傅朗笑着搖搖頭,瞥了一眼陸吟雪離去的背影,細細打量一番,又看了一眼這鐵塊,若有所思。
陸吟雪離了鐵匠鋪,心中倒是放心了不少,看來那張師傅的確是在好好鍛造,只是不知道到時候用起來是否會真正的順手。
將僞裝拆卸下來,走入王府之中時,正好看見賀蘭青玄的車馬歸來,習以爲常的買了兩個肉包,趁着賀蘭青玄還未發現的時候便爬上了馬車,馬伕略一驚,不多做阻攔你。
陸吟雪揚了揚嘴角,蹲在車板之上將這車簾撩開,見賀蘭青玄正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見有人撩開了車簾方睜開了眼睛。
陸吟雪俏皮的鑽進去,塞了個包子到他的懷裡,見他還是穿着平日裡穿着的衣服,既沒有官服,也沒有太子那般特意爲上朝所繡的衣衫,問:“你都沒有官服的嗎?”
“我不過是被封了個王爺,無官職,何來官服?”賀蘭青玄倒是反問,將這包子拿起來咬了一口。
近日總是跟陸吟雪在一起,曾經所不吃的東西如今倒是沒了忌口,反而覺得這市井之中的肉包還不錯。
“沒有官職,那爲什麼要上朝啊?”陸吟雪現在這才反應過來。
按理說,王爺雖然高高在上,乃是皇室的一員,但大部分王爺都有自己的封地,不會住在京城之中,若無官職,更不會被要求上朝,畢竟朝堂之上談論國家大事,若是無官職,便是與他無關。
賀蘭青玄倒是平穩了嘴角,低聲道:“因爲他欠我的,這朝堂之上哪怕我無官無職,卻也算掌握了半邊江山。”
“皇上欠你的?”陸吟雪微微一愣。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賀蘭青玄不過擺了擺手,面無表情,卻也不知道回憶起了以前哪樣的往事。
賀蘭青玄不說,陸吟雪自然也不多問,只將手中的肉包吃了個乾淨,這馬車也緩緩的停了下來,她撩開車簾跳下馬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向身後走下來的賀蘭青玄:“王爺,幾日之後便要分別,不知心中有何滋味?”
這話也不知是說給賀蘭青玄說,還是對門邊的兩位夫人說。
在門前等待着賀蘭青玄歸來的何妙銀和楚良雲皆是一愣,她們對此可謂是一無所知。
賀蘭青玄不過從她身邊擦肩而過之時,擡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腰際,順便遞過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陸吟雪站在原地,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被賀蘭青玄調戲了一般難堪。
兩位夫人給賀蘭青玄請安,一左一右的跟着人往裡面走,陸吟雪白了一眼賀蘭青玄的背影,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從另一邊走進去。
楚良雲側過頭見陸吟雪已然走遠,這纔拿了帕子掩嘴,輕咳了幾聲,故作關心的看向了賀蘭青玄,低聲道:“王爺,陸姑娘方纔的話,當真?”
楚良雲本就一副媚人的面孔,這略一擡頭,一雙眼裡滿是擔憂的模樣,倒是容易讓人相信她不過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動人女子。
只可惜,賀蘭青玄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聲道:“三四日之後,她便會離開王府。”
何妙銀心中一喜,但是面上還是學着那楚良雲擔憂的模樣,慌忙道:“王爺,陸姑娘如今沒了父親,離開了王府又該何去何從?”
“你們不是希望她走嗎?”賀蘭青玄冷哼了一聲,臉色也跟着陰沉了下來,目光從兩個人的身上掃視而過,倒是濃濃的威脅之意,說出來的話更是聲音低沉,隱約有些惱怒:“本王一心政事,若你們日日都是這樣假情假意,本王倒是留你們不得了。”
賀蘭青玄向來不喜歡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在自己的王府之中,皆是如此。
若說之前也是因爲自己厭煩了陸吟雪,而縱容這兩位夫人的話,如今,便早已沒有了那日那般的理由,更是不會讓這二人再傷害到陸吟雪分毫。
何妙銀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不再多言。
反而是楚良雲依舊深情的望着賀蘭青玄,未曾想到賀蘭青玄當真也會說出這番要挾來,縱然她們二人不過是個小小夫人,但她們在府中的待遇甚至要比那些個女眷家中的正室還要好上不少,賀蘭青玄更是對她們二人相當縱容。
卻從未說出如此決絕的話。
何妙銀行禮之後匆匆離去,而楚良雲卻在她和王爺單獨相處之時,將人攔住:“王爺,良雲對您是一片真心,從未假情假意過。”
賀蘭青玄依舊面色微涼,但好歹還是聲音柔和了些,面對這些個女子,除非盛怒,到底不會真的冷漠到哪裡去:“你可記得你是如何進入王府的?”
“王爺若是嫌棄良雲的出身,哪怕將良雲降爲您身邊的丫鬟也無妨,只要良雲能常伴王爺身側。”楚良雲慌慌張張的說着,面上也盡是焦急之色。
“你是本王的夫人,以後也會如此,感情之事本王不喜強求,日後相敬如賓,本王自當不會虧待於你,若你不願,這王府來日也定然沒有你的容身之地。”賀蘭青玄面色微涼,揮袖而去,他眼中揉不得沙子,若是他心中無人也罷。
只因如今心有所想,心有所牽,姻緣已定,眼裡便容不下她人。
更何況,他如今已然是仁至義盡,何妙銀當年也不過爲了自己和家中進入這王府之中,卻沒想到這楚良雲倒是存了一顆真心。
楚良雲看着賀蘭青玄高大的背影在視野之中消失,站在原地,一時神傷。
“王爺,爲何你就不曾多看我一眼……”楚良雲無奈苦笑,揚了揚嘴角,眼眶微紅。
在原地不過站了一會兒,楚良雲便如平日裡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樣,款款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