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章氏兄弟已然換好了一身的行裝,準備到這鎮子外一個土財主家裡去的摸些財物,甚至還在晚膳之時在賀蘭青玄面前商量此事,也真虧賀蘭青玄對此事毫無微詞,裝作不知道的模樣選擇了漠視。
“也真虧他們敢做這樣的事情。”陸蕁換上了一身早就買好的夜行衣,半靠在窗邊,指尖微動。
自從今天看見了常逸塵身後的那把東昇刀,她就已經躍躍欲試。
看見寶貝就走不動路的毛病似乎又犯了。
哀嘆了幾聲,陸蕁還是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要真的想在這高手的面前偷東西,她除非是不想活了,重新躺回到牀上,陸蕁將匕首放在了枕邊,以備不時之需。
賀蘭青玄擡眼看向了旁邊的燭火微微搖曳,隔壁陸蕁房間的零碎腳步聲已然歸於平靜,他便將這所有的信件都整理好,全部扔到了窗外,樓下看不見的草叢附近馬上便有了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將這些個信件都帶走。
待到門外歸爲平靜,賀蘭青玄不自覺的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屋檐之上,常逸塵也不知何時從房間之中離開,只坐在屋檐之上,正看着賀蘭青玄的動作。
賀蘭青玄不過冷下一張臉來,將門窗闔上,安靜入睡。
常逸塵坐在屋檐之上,縱身一躍回到了房間之中,蘇言才衣服都未換,只是看着他:“發現了什麼?”
“飛鶴錢莊的玉佩,雖不是江湖人,倒也算不上是朝廷人。看起來要處理很多事情的模樣,若是我們沒有猜錯的話,他不過是的跟着妹妹出來的。”常逸塵冷着臉倒了一杯茶,見蘇言才還想讓他出去再探,便輕聲道:“你什麼時候如此多疑了?方纔已然是第三次了。”
“既然這樣尋訪我也相信了,先休息吧,明天再去找人。”蘇言才迫不及待的將話給接了下去,索性闔上眼睛將整個人都放回到了牀上,裝作睡覺的模樣。
常逸塵只是看着蘇言才的背影微微嘆氣,索性就在旁邊的榻上調息起來。
次日天還未亮,早已經知道今日要去找引路人的陸蕁起了個大早,反正她穿男裝女裝都已然沒有太大差距,反而是女裝更暖和些,隨意的挑了一件女裝換上,樓下的老闆娘見她這副模樣也只是輕輕笑了起來:“姑娘家家,還是這些個漂亮的衣衫好看。”
шшш● тт kǎn● ¢ ○
陸蕁淺淺一笑,見這大廳之中並沒有任何骯髒的痕跡,甚至是和昨日看見的模樣沒有半分不同,只向老闆娘問道:“老闆娘可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引路人?”
“怎麼今日都急着過雲霧山呢?”老闆娘露出些微微疑惑的表情來。
“都?”陸蕁一愣。
“話說回來,真是你昨日打聽的兩位公子,不久前纔來問我引路人的消息,還真是巧。”老闆娘掩嘴輕笑起來。
陸蕁微微睜大了眼睛,這天氣如此寒冷,竟然還能起的如此之早,定然是有什麼要緊的急事。
“找尋引路人這般的事情,還是等你兄長來一起罷,鎮中的引路人們都是些怪胎。”旋即擺了擺手,老闆娘若有所思的模樣,繼續打着手中的算盤。
“不必了,我好不容易將哥哥從院裡帶出去,再多番任性,定然是要遣人送我回去了。”陸蕁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卻還是帶了些溫和的笑容:“要趁着哥哥還未醒來之時,早早的將引路人找到,才能讓哥哥再多帶我出來幾次。”
老闆娘無奈,只好將之前給常逸塵和蘇言才的地址交給了陸蕁。
離開之時,老闆娘還不忘在身後囑咐着,若是遇到了常逸塵他們,不妨就一起回來,如此一來也更安全些,也好等到賀蘭青玄下來之後給他個交代。
陸蕁連連點頭,老闆娘到底是個性情中人,若是沒有招惹她的人,便是溫婉柔和,昨日的大漢便是意外,只是不知道這老闆娘是何來頭。
這鎮子和京城相比也是太小,只是路上買了個包子,便打聽到了這引路人的住所所在,吃着手中的肉包,陸蕁卻也是悠悠哉哉,繞了幾個巷子便來到了這所謂的住所,轉過最後一個拐角,一眼便看見了正在院子門口的常逸塵和蘇言才二人。
陸蕁走上前去,撞進常逸塵的視野之中。
“你是,昨日女扮男裝的姑娘?”常逸塵微微一愣,也是看了過去。
陸蕁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湊了過去,眼睛發亮的看着常逸塵:“你就是昨天的大俠?最後那幾個大漢怎麼樣了?”
蘇言纔對於陸蕁的出現只是微微皺眉,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這些個小動作都被陸蕁收入眼中,陸蕁不着痕跡的將目光完全放在常逸塵的身上。
“那幾個人不過是以前的仇家,要不是姑娘的兩個家僕出手相助,說不定真的會殃及到無辜的人。”常逸塵倒是直接避開了昨天發生的具體事情,對於姑娘來說,到算是關愛備至了。
陸蕁不過淺笑,將最後一口肉包扔進嘴裡,繼續道:“玄哥說你就是江湖上的東昇刀客常逸塵?”
“正是在下。”常逸塵點點頭,心中也是不着痕跡的將這玄哥二字記在心中,目光也遊移着看向了陸蕁腰間的玉佩。
陸蕁同樣也打量着常逸塵,常逸塵看起來的確是個堂堂正正的大俠,不過就昨日而言,常逸塵並不富裕,而蘇言纔在逃難之中,哪怕是以前亡國殘留下來的也定然不會有太多的錢財。
而且,這倆人都並未帶上錢袋。
眼睛微微眯起,陸蕁將手中的油紙袋子揉成團,繼續道:“方纔聽聞老闆娘說你們也是來找引路人的,這都到了門口,爲何不進去呢?”
“這……”常逸塵倒是有些爲難。
“我們身上的銀兩隻夠這一路住宿之用。”反而是蘇言纔開了口,倒是坦然。
陸蕁瞭然,只是沒想到蘇言纔會自己說出來。
“我明白了,這引路人一個也
是引,兩個也是引,不若我進去和他說說。”陸蕁點點頭,推開了院門往裡走。
常逸塵看着陸蕁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蘇言才:“昨日還懷疑着,方纔怎就如此坦然的告訴她了?”
“飛鶴錢莊的小姐,自然有錢。”蘇言才輕笑。
……
不過片刻之後,陸蕁就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手中正拿着幾個小木牌,臉上的笑意卻沒有減退,拍了拍依舊囊股着的錢袋,沒想到這年過半百的引路人不僅是個財迷,還是膽小鬼,她不過是旁敲側擊了幾句她有權有勢,再隨意的威脅了一番,這便是直接將這些個小木牌扔了過來,最後她也自然扔了兩錠銀子,以免這老頭將他們扔到山中不管了。
見蘇言才和常逸塵還在門口,陸蕁在方纔進去的時候也已然想好了對付的辦法,走到兩人面前拿了兩個木牌遞給他們,笑道:“那老人家說了,只要有這個木牌,後日清晨到城門旁,他便會帶我們離開的。”
蘇言纔將木牌接過,打量着陸蕁:“小姐真是大方,這東西也敢亂送?”
“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而且玄哥說了,東昇刀客不僅赫赫有名,一身武功更是聞名天下,若是這區區兩個木牌能買下兩位大俠的人情,想必這幾日同路之上,也能保我們性命。”陸蕁面上神色不動,一雙美眸也是不自覺的往蘇言才的身上瞟,裝作好奇的模樣,繼續道:“不過不知道這位俠士……”
“在下不過一介書生,無需在意。”蘇言纔回應了陸蕁的好奇。
陸蕁點點頭,方準備繼續追問下去,便看見常逸塵面色微動,身後也悠悠的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天還未亮便出門,如今吃飽喝足了也不會跟我說一聲嗎?”
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之中帶着七分責備,不過這其中有幾分是真倒也難說。
陸蕁轉過身來,見賀蘭青玄今日披了件大氅,裡面卻身着了一身雲錦白衣,腰間掛着那飛鶴錢莊的玉佩和玉蕭,眼中的冷冽之意更是絲毫不掩飾,周身那股子令人不寒而慄的寒氣都已然被這凜然之意所覆蓋,頭髮也如同江湖人般將頭髮高高束起,更顯高大。
“若非客棧的老闆告訴我你來了此地,你是不是就想跟着江湖人走了?”賀蘭青玄步步逼近,來到了陸蕁的身邊這纔看見她手中還握着的小木牌,隨意的拿起來看了一眼,便是瞭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將這些木牌都拿來塞進她的錢袋之中,低聲道:“出來之後,你便要寸步不離的待在我身邊。”
“我明白了,這就跟你回去便是。”陸蕁點點頭,不若直接順着賀蘭青玄的話繼續往下面說,跟在賀蘭青玄的身後,陸蕁趁着賀蘭青玄沒有回頭,偷偷的跟身後的常逸塵和蘇言才二人悄悄眨了眨眼睛。
常逸塵捏着手中的木牌,也微微點頭。
陸蕁這才假裝放心的模樣轉過身去跟着賀蘭青玄,微微擡起頭來,低聲道:“魚兒上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