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感覺不到妖王的威壓,妖王手段高超,使得目光裡的威嚴只向風馗首而來,使得風馗首心頭凜然,以陽剛之火對抗,兩兩目光相接,短暫的接觸之下,皆是一頓。妖王微微詫異,眼睛一眨,那道視線直打入風馗首雙眼之內,把個陽剛之火立刻撲滅,風馗首根本擋不住,只覺得雙眼一痛,前面便是黑黑一片,浮現許多迷離光點,不能視物。
風馗首心頭駭然,連忙低下頭,再不敢與妖王對視。
妖王這一眼,展露王者威嚴,告訴風馗首,一個上位者,絕不是任何一個宵小都能大刺刺的去對視,在她面前,不夠謙卑,便是犯罪和褻瀆。
連連運轉絕煞陰陽眼法門,重新點燃雙眼裡的陽剛之火,風馗首才感到自己視力漸漸恢復,偷偷看了一眼妖王尊容,發現依舊注視着自己,微微咳嗽一聲,謙恭說話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冒犯之處懇請原諒!”
夢梅,夢蘭,夢菏等臉色微變,露出訝異,皆是側目看向風馗首。
“近日來,滁潦海上龍威滾滾,源出就是你?”
妖王慵懶聲音傳來,似乎滿不在乎的問話,但是讓人聽之不敢有絲毫大意,必須用心回答。
風馗首一臉鎮定,點了點頭。
妖王便不說一句話,打量着風馗首,五指微微跳動,做着不經意的小動作。
不知道爲什麼,氣氛變得有些緊張,妖王不語,沒人敢說話。
環顧四周,妖王復又坐回會寶座,一手拖着香腮,淡然說道:“既然能來,就是客人!無相島,歡迎各位駕臨!”
話聲落下,輕輕嘀咕一聲:“無趣!”無數龍馬掉頭,拉着那架巨大寶座,不做絲毫停留,很快離開。待到那一層白色在水天相接之處消失不見,這邊萬花船才緩緩開動。
船頭上噤若寒蟬的各位終於鬆了口氣,向風馗首投來奇怪目光,引得風馗首皺起眉頭,連問道:“滁潦海妖王爲何突然出現,還要針對我來?”
風馗首實在想不明白,不過不像夢梅等那樣慌張,因爲妖王雖強,比之天心涅、秋蝶姑姑等,還是遠遠不如,那般氣勢雖然能讓風馗首心頭震撼,卻不能完全把他震懾,離那等一個眼神便能把他毀滅的境界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夢梅苦笑一聲,感慨道:“風公子實在糊塗,難道還不明白,妖王突然出現,還不是被你一身龍威吸引!”
風馗首一臉錯愕道:“龍威?”
夢梅點了點頭,細細解釋道:“這妖王,名叫海姬,和大瑞國皇帝秦鈞有千絲萬縷的瓜葛,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們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分隔多年。身爲皇帝,便是天生龍命,一身真龍威嚴,乃是身份象徵,可想大瑞國之內乃至滁潦海上還有誰有這樣的威嚴?!風公子天龍大道加身,自不必說,但妖王海姬不知,被吸引到來看個究竟,針對你一番,沒讓你吃大苦頭,還是你運氣極好!也許是妖王海姬心情不錯也說不定!”
“這海姬很兇?”
風馗首忍不住問道,他雖然深知人之心性,不能單單以外貌舉止來判斷,尤其是修真之人,更是收斂得當,個個心境圓融,不到特殊時候,根本不會暴露本性,所以風馗首故有此疑問。
夢梅微微笑道:“妖王之名,豈是笑談。登上妖王的道路,便是一條血路!鮫人一族能夠稱霸滁潦海,爲滁潦海乃至沉沙海衆妖道之尊王,就是因爲鮫人族裡出了一個妖王海姬,一路征伐,把一盤散沙的滁潦海妖道大一統,榮登妖王寶座。你剛纔和妖王對視一眼,實在是玩命的舉動。要知道海姬之美,九州天下,能出其右者屈指可數,乃是天下聞名的大美女。但是海姬卻有一個不太好的脾性,容不得異性多看她面容,天下修真,無論仙魔妖鬼,不知道多少浪蕩子被海姬挖了雙眼,只因爲他們的目光在海姬面容之上停留太久。自海姬登上滁潦海妖王寶座之後,更是無人敢正視其面容,但凡男性與之相見,無不是俯首低頭,連連避諱,你可知道自己剛纔舉動,多麼的冒失魯莽?”
風馗首驚得汗流浹背,抹了抹額頭絲絲冷汗,不禁想到自己不經意間的舉動,居然使得自己在生死線上一番打滾,一陣後怕。
心裡絲絲後怕,風馗首忍不住嘆息一聲:“這滁潦海一行,看來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事到如今,無相島看來是不去不行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啊!不知道無相島上有什麼好玩意,引得你們不顧危險,一心想去!”
“一切都是思靜公主的意思,我們不便說,你若真想知道,不妨親口問去!”
夢梅神秘一笑,再不說話,師姐妹三個款步離開,留個一個綺麗背影。
三位雷韻宗的長老去了,風馗首便轉頭看向秦思靜,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個大瑞國公主,心頭忍不住想到前次窺到秦思靜心跡,原來勃勃心機,居然生了一顆王者之心,一心想要繼承父位,登上大瑞國皇帝的寶座!
這妮子,居然是想當女王!
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風馗首朗聲問道:“思靜小姐,事到如今,難道還不要藏着不說麼?前前後後,實在需要思靜小姐說個明白!說不得我還可以看在思靜小姐坦誠相見的份兒上,助思靜小姐一臂之力呢!”
“還有什麼好說!來龍去脈不過如此,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難道真要彼此難堪不成!”
秦思靜幾分惱火的說道,還在爲冰香的事情生風馗首的氣,如果風馗首實力再弱幾分,以秦思靜對冰香的寵愛,一定是要處死出氣的。
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去做,第一太過困難,第二、風馗首乃是白龜授道的天才人物,被夢梅說穿,她除了羨慕嫉妒,心頭也是忌憚。試想,這樣一個天資不凡的人物死在自己手裡,那他身後的宗門,身後的勢力,不知道要向大瑞國如何傾瀉怒火,那時候不但她要遭殃,更會牽連到父王。
這是一個有野心統攝一個國家的人物絕不會去做的傻事情。
論起城府心計,風馗首比之秦思靜,恐怕遠遠不如,風馗首隻不過憑藉心難道神妙,可以窺探他人心思,才能往往捕獲先機,察覺到危險。他畢竟出生草莽,哪裡比得上在政治漩渦里長大,耳薰目染的秦思靜。
聽了秦思靜回答,風馗首哈哈一笑,一副偏要你說的語氣,逼問道:“那思靜小姐讓冰香發了一封密函,又是爲何呢?根據我的猜測,恐怕和我有莫大的干係吧!”
“你?”
秦思靜氣急,不料這個風馗首居然什麼都知道,眉頭鎖着川字,恨恨的看着風馗首,咬着銀牙,氣惱不已。
冰香瞥了風馗首一眼,在秦思靜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風馗首聽不見,但看見秦思靜臉色變了變,一臉憤然擡起頭來怒斥道:“你居然敢窺探我等心思,我一定要殺了你!”
兇狠的語氣,其實充滿着顧慮和無奈!
冰香向她道明瞭風馗首能夠窺探別個心思的真相,秦思靜便想到自己心頭許多秘密,根本不能公佈於衆,氣惱無比,說了狠話卻着實不敢就和風馗首撕破臉皮!
“放心說出來吧!我倒是對你那些雄圖霸業的念想一點興趣也無!出了無相島,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恐怕一輩子也再難相見,我自會把這些無趣的東西忘得一乾二淨。”
風馗首玩味說道。
秦思靜瞪着風馗首,良久,臉上緊張和惱怒的表情都收斂起來,表現出一慣的自信,微微揚起頭道:“我若說了,你的話都能兌現?”
“決不食言!”
風馗首一臉篤定說道。
“那麼,說給你也無妨!那封密函,只不過是提說了你精通禍心宗邪功的相關事宜,並求父王派遣高手前來將你捉拿,捉回去之後審問明白,以後好對付禍心宗一干魔道,將其徹底清除,還雲州地面一片寧靜祥和,至於其他,恕我無可奉告!”
秦思靜一口氣說了出來,簡明扼要,清清楚楚。
所謂高手便是夢梅夢菏夢蘭三個加一個草包蘇浩而已!
風馗首點了點頭道:“現在知道我和什麼禍心宗沒有絲毫關係了罷!不過,爲何要去無相島,我可是頭一等的好奇啊!”
“取一樣東西!”
秦思靜一臉凝重的說道。
“什麼東西?憑你們能夠取到?”風馗首幾分懷疑道。見識到海姬的厲害,風馗首篤定無相島不是善地,向從無相島拿東西,恐怕十有*也難如登天。
秦思靜傲然一笑道:“就憑我們!取不取得到,不用你多關心!至於要取的東西,告訴你也無妨,那是一塊心臟!不要問我關於那塊心臟的問題,問了我也不會說,你還是省省吧!”
風馗首果然不問,非但不問,而且緘口不言,挽着阿狐阿狸離開了去。
秦思靜臉上詭秘一笑,便也離開當地。
這一去,便是小半天時間,萬花船直到了一座島嶼前面,依着港口停了船。
站在船頭,風馗首隻看到港口裡,停着大小不一上百船隻,奇形怪狀,華麗趕超萬花船的比比皆是,漆黑詭異、破爛不堪的也隨處可見。
再向岸上看去,發現島上氣象萬千一座巨大城池,十丈還高的城牆由一塊塊巨大的礁石砌成,顯得極其粗狂,極其穩重,再大的海潮也漫不過牆頭,把個城池包裹,簡直固若金湯。
城裡頭,異樣風情的宮殿,完全由一種乳白色石材建造,好像一座座廟宇,根根石柱支撐着巨大的穹頂,無不是高大無比,富麗堂皇的風格。
建築之上雕刻紋飾,充滿着海洋的神秘!
這樣一座別具風情的城池,給風馗首第一個印象便是充斥着宏偉,一種超乎審美的高大深深的將他震撼。
城池的最中央,一座高塔一樣的建築聳入雲端,頂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性鮫人,手捧着一顆巨大明珠,雙手上舉,微微揚起頭,目視蒼天,一半人身,一般魚尾,原來是一座超過三丈巨大的雕塑,栩栩如生,晶瑩剔透的材質,使其光彩熠熠,顯得無比聖潔。
看在眼裡,充滿着一種妖異的絕美震撼,叫人說不出話來,更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