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寶劍已毀,劍氣犀利,大不如前,眼見風馗首驟然發出殺招,恐怖的劍芒已到面前,全身上下不禁生出一股寒氣,受到冰冷殘酷的殺氣衝擊,心神巨顫,已經明白風馗首突發奇招的用意,乃是要以此劍之威,趁他並未盡力之際,巧妙的抓住他小看對手的大意,以雷霆萬鈞之威勢,將他擊敗。張白雖然頃刻間明白過來,極力抵抗,把全身實力都施展出來,但畢竟倉促,先機已喪,又被風馗首的殺意壓制的厲害,登時在心頭大叫不好,雙眼之中射出一道道兇悍的寒光,催發無數劍氣,想要將風馗首恐怖已極的一劍化解。
風馗首面上邪笑更甚,瀝血噬魂發出,他已無多少餘力,緊盯着張白,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他要仔細看看,瀝血噬魂的威力和精妙,對於印證劍道,提升實力,很有好處。風馗首相信,單憑這一劍,還不至於要了張白的命。
張白以劍氣在面前構築一道固若金湯的劍網,在風馗首猝然發出大殺招之後,不過一個呼吸之內,能夠做出如此舉動,架起如此堅強的防禦,不可謂不強。只是,他不瞭解風馗首的劍道,瀝血噬魂的劍氣之中不僅揉入了變異的殺氣更揉匯了風馗首對於太虛逍遙劍的理解。瀝血噬魂本是由太虛逍遙劍演變而來,所以雖然殘忍嗜血,但是逍遙劍氣的特性還保留在內,不曾有破壞。風馗首眼見張白欲要以劍網化解瀝血噬魂,當下引劍而動,身形往後飄退,攸乎之間,劍鋒往前一刺,鋒銳所指,正是張白胸膛。
風馗首斷然一聲大喝道:“犯我者,不得好活!張白,受罰……”字字如同雷音,滾滾而去,極爲駭人。
張白聞言,臉色驚變,血氣上涌,變成一片赤紅,狂嘯一聲道:“你奈何不了我!”穩住劍勢,全力迎擊。
觀戰者孔如常微微搖了搖頭,滿臉玩味的笑容,一手悄然間攬過上官紫茹的蠻腰,手腕一勾,隨着上官紫茹一聲驚訝、嬌媚的呼聲響起,將之完全摟在懷裡。懷抱美人,坐觀虎鬥,孔如常的視線一直未曾離開過風馗首的身影,就連摟住上官紫茹,也似不經意間的舉動,聽得張白的叫囂,他不禁搖頭嘆息道:“這個風馗首到底有些什麼際遇,實在叫人驚豔。以前低調行事,不吭不響,關鍵時刻,露出尖牙,大有一鳴驚人之勢頭。我居然還是小看了他。唉,便宜槍頭果然不好使,飄渺劍氣,來去縱橫,豈是倉促間所發的區區劍網可以抵擋,且看看張白如何受苦!”
上官紫茹輕輕扭動一下細腰,身子向孔如常貼緊一些,微微靠着孔如常,十足的小鳥依人,看向風馗首的眼睛裡神采奕奕,柔聲道:“這個人值得拉攏!這種人的脾性吃軟不吃硬,想是那種性情中人,對仇人心狠手辣,對朋友兩肋插刀。你若是當真看上這人,想要收入無常門內,我倒是可以盡一點力,成不成,只能看緣分啦!”
張白道:“你看人的本事,的確不差,只是這人與趙凌月似有莫大幹系,想要拉攏,的確不易,沒有好機會,十有*不會成啊!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不得罪他便死了。”說話間,孔如常的手掌不住在上官紫茹腰肢上摩挲。上官紫茹感到身子上一股異樣觸覺,滿面臊紅,微微眯起眼眸,卻是欣然承受。
這兩人正說話盤算,戰局已變。
張白只見風馗首殺人奪命的一劍殺來,直逼面前牢不可破的劍網,心不由得猛然提起。面對這樣的一劍,他心裡沒底,緊張起來。下一刻,張白突然怪叫一聲,面色一片慘白,只覺得風馗首那一劍忽然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了,無比詭異的突然消失,好像彼時看見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但是那股殘忍的殺意卻更甚,似乎纏繞上他的肉身,刺入他的腦海,已經把他完全的吞噬。這是死亡的感覺!張白豈能不驚駭色變,臉上全無半點血色。張白這一個緊張失措,當胸忽然亮起一點血芒,然後腥紅血色暴起,一道劍氣如血,猛然轟擊在他的胸口。張白驚叫道:“這不可能!”如嘶吼一般,聲線扭曲刺耳。然後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他的身形向後拋飛而出,血水如同決堤洪水一般,從其當胸彪射而出。
風馗首看見如此情形,也有些驚訝,沒想到瀝血噬魂居然如此厲害,只是一劍,便將張白重創如斯。看見張白未死,性命無虞,風馗首不禁鬆了口氣。他也怕箇中稍有差池,要了張白性命,那麼他的後果也不會好到哪去。殘害同門的大罪過,他承擔不起,因爲他死不起。
拋飛之間的張白渾身真元涌動,極力化解瀝血噬魂的力量,待到身形落定,已將胸前創口的血脈封住,不再狂流鮮血,但那傷口卻是觸目驚心的呈現出來,如同一個窟窿,竟是大大的張開,不能合攏。這時風馗首眉梢一動,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暗驚道:“原來瀝血噬魂中蘊含的變異殺氣居然纏繞上了張白的魂魄,我竟是能夠感受到這股氣息的存在,他此刻一定痛苦不堪。”
張白落定後,一手按住胸前創口,怒視着風馗首,眼神閃爍,時而閃過一絲痛苦,時而閃過一絲兇狠,不住的喘氣,一具身體不住的顫抖,痛苦的厲害。
風馗首手握東霞,逼視着張白,冷笑道:“你居然並沒死,果然有些實力。不過,在這上古戰場裡,我豈能如此便宜了你!”說話間,風馗首看向孔如常道:“無常門門主,你若真心希望我加入無常門,不如我們談個條件如何?”
“什麼條件,你說?”
孔如常頗爲好奇的問道。張白卻眼神閃爍,不斷的掃過風馗首和孔如常,卻有心無力,靈魂之上纏繞上的一股邪惡氣息不時洞穿他的靈魂,讓他痛苦難當,比肉體上的痛楚還要痛苦一倍,此刻若不是仗着修爲,只怕是早就慘嚎起來。他現在卻也不敢就逃,害怕風馗首繼續追打,那樣,他必然被耗盡力氣,葬身在這上古戰場中的真空惡魔之口,也不無可能。
張白惜命,他不想死,所以他沒動,但是他此刻卻感到極爲不妙,心神難安,好像厄運當頭。
風馗首瞥了一眼張白,他此刻的心跡變化,全在風馗首的掌握之中,當下眼神中閃過一道殺意道:“只要孔門主爲我保守一個秘密,我便答應加入無常門,誓死效忠,如何?!”
此言一出,冰蘭臉色急變,忍不住道:“風師弟,你怎能這樣?!”
孔如常面上笑容更甚,更加好奇,上官紫茹卻是一臉狐疑。孔如常呵呵一笑道:“你且講來,容我聽聽,再說!”
風馗首擡手之間,指向張白,語氣冷冽的道:“我現在就要殺了張白!只要孔門主答應爲我保守這個秘密,到時候門派追查,能夠替我掩飾一二,我風馗首就是你孔門主的麾下,如何?”
孔如常呵呵一笑,打眼看向張白一眼,卻不立刻答話。
張白聞言,心頭狂震,神情劇變,大喝道:“風馗首,你敢……你不敢,你沒這個種!”說話之間,心血躁動,忍不住一陣咳嗽,連連吐出幾口鮮血。
風馗首一手執劍,殺意盎然,直指張白,雙眼卻看向孔如常,等待着孔如常的回覆。如此情形之下,張白的命一下寄託在了孔如常的手裡。張白看向孔如常,語氣充滿着不甘和哀求道:“孔如常,你不能這樣,你知道殺了我的後果,你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承受得起!孔如常,你不要上了這小子的當,他是在利用你……只要你拒絕他,就算我張白欠你一個人情……”
孔如常看向張白,皮笑肉不笑道:“張師兄,你畢竟不是我無常門的人,爲此,我引以爲憾。後來,你自立門戶,所圖不小,與我總有些過不去。你的人情,在門派裡,我孔如常似乎並不太稀罕,倒是風馗首,潛力無限,更加值得我交好,所以……”
孔如常後面的話尚未說出,風馗首一聲暴喝,已經動了,身形直逼張白。張白見狀,狂叫一聲,全身上下驟然涌動一層血霧,身形*,竟是飛遁而去,轉眼之間,便從衆人身前消失不見,逃之夭夭了。風馗首見狀,收起東霞,冰蘭身形一掠,來到風馗首身邊,眼神有些複雜的道:“這一番,你逼得張白不惜本源遭受重創,發動血遁大|法,已把他的根骨毀損的一塌糊塗,他必然恨你非常,以後怕是要生死相向了。風師弟,你這又是何必呢?”
風馗首語氣轉爲柔和,看向冰蘭道:“殺他的事情我固然是不敢做的,就算孔如常答應替我保密,我也不會殺他。我做這些,不過是攻心而已。張白吃我一劍,已成驚弓之鳥,我再嚇他一嚇,讓他知道我風馗首的厲害,以後他想來欺負我一下,也要好好權衡一下了。我在他心裡種下這一片陰影,就是要杜絕後患,他以後對上我就會不由得害怕。不然以後,我還想安寧?!”風馗首一想到張青的體內還種着伴生鬼體,便已下定決心,不能便宜了張白,不然此事一旦敗露,張白怕是真要來要他的命了。
這時,孔如常語氣微冷道:“風師弟,你怎不等我把話說完就動手了呢?!現在張白逃遁,你連斬草除根的好機會也丟了!”
風馗首看向孔如常,心念通明透徹,道:“你若把話說完,此事就沒意思了!況且我風馗首是個謹慎的人,不會蠢到殺了張白,把自己致命的把柄留在孔門主的手裡!”
孔如常不無遺憾的道:“我也瞧不順張白這人,本想看看風師弟的魄力,假以師弟之手,除了這個礙眼之物,沒想你竟是有力無心,實在是讓人遺憾、惋惜呀!”
依偎在孔如常懷裡的上官紫茹揚起頭看着孔如常道:“張白此回吃得虧已經不小了,今日不惜血本,發動血遁大|法,日後若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奇遇,怕是已難成氣候,風師弟做的可夠絕的了。不過,風師弟似乎利用了你呢!”
孔如常淡然道:“無妨!誰叫我如此愛才呢!這個人情,我還是願意賣的。風師弟,你說呢?”
風馗首道:“這不是強買強賣,我樂意接受。”
“那麼,今日,我便不再爲難你了,再會!”
孔如常丟下這句話,帶着上官紫茹遠遁而去,倒是出乎風馗首的意料。他本以爲孔如常今日不會善了,心裡已經在尋思着對付的良策。現在孔如常這一去,風馗首才得以喘口氣,身形一陣晃動,差點栽落下去,幸而冰蘭一把扶着他,不然又要摔得灰頭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