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行緊盯着鳳瑾元,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他那一張一合的嘴巴上,緊張之情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但卻並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疑議,畢竟這纔是一個有了婚約的女孩子該有的表現。或者在衆人看來,這樣的鳳羽珩纔是正常的,才附合她們心中所想。
鳳瑾元被她盯得厭煩,隨意揚了揚手,終於說到正題:“今日早朝有朝臣再議立太子一事,被皇上駁回。”
老太太適時提問:“不是說九皇子班師回朝之日就是立太子之時麼?九皇子是昨日回來的,爲何皇上不但沒有動靜,今天還駁回了大臣的上奏?”
“唉!”鳳瑾元長嘆了一聲:“這件事情兒子也是剛剛得知,原來九皇子確是退了敵方大軍守住了疆土,可他自己也身受重傷。”
衆人恍然。
老太太再問:“傷到什麼程度?”
鳳瑾元看了眼鳳羽珩,道:“雙腿全廢,容貌盡毀,就連子嗣上……也無望了。”
衆譁然!
沈氏拉着鳳沉魚的手,一臉的後怕。隨即便是鬆了口氣,直道:“還好,還好。”
老太太瞪着她,手杖敲了敲地面,沈氏總算知道些收斂,只拉着鳳沉魚低聲耳語:“怪不得你父親昨日把她們留了下來,定是那時就聽到信兒了。”
沉魚了點了點頭,亦小聲說:“父親還是愛護沉魚的。”
沈氏很滿意鳳瑾元這次的做法,第一次對姚氏三人留在鳳府表示贊同。
鳳瑾元的話說完時,是看向鳳羽珩的,見那丫頭沒什麼反應,還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皺了眉:“阿珩?”
鳳羽珩一怔,“恩?”
“你莫要悲傷。”他心裡不疼這個女兒,說起安慰的話來也是不痛不癢的。
鳳羽珩到是眨了眨眼,反問他一句:“父親之前說有個事讓我不要傷心,就是這個?”
鳳瑾元不解:“不然你以爲是什麼?”
鳳羽珩搖搖頭:“沒什麼。”心裡卻是暗鬆了口氣。
衆人只道她一是半會兒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有些發愣是正常的,三姨娘安氏走到她身邊,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小聲說:“阿珩莫怕,各人有各人的命,離你及笄還有三年呢,不急。”
鳳沉魚也走上前來,帶着她那張菩薩一樣的臉勸慰道:“二妹妹不要太傷心了,雖說他身子殘了,可到底也還是個皇子,總不會虧待了二妹妹的。”
老太太也表了態:“你們都是我的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縱然阿珩你要嫁的人出了意外,但鳳家永遠都是你的孃家,在嫁妝上會多爲你備出一份。”一邊說一邊看向沈氏。
沈氏一聽說要多備一份嫁妝,馬上就要炸毛,可身邊的鳳瑾元狠狠地咳了一下,把她那股子火氣生生給壓了去。
“媳婦兒會照辦的。”她應得心不甘情不願。
粉黛樂了,只道做過嫡女又如何?許了皇子又如何?到頭來還不如嫁個平常的王族子弟,好歹是個正常人。那九皇子連子嗣都無望了,以後還有什麼指望,王位都沒人繼承呢。可想到鳳羽珩能多得一份嫁妝,臉又垮了下來。
鳳想容則替鳳羽珩傷心,看她一眼抹一把眼淚。
可剛剛還被衆人認爲總算是正常了一些,被突出其來的變故打擊得蔫巴了一些的鳳羽珩,轉眼就又滿血復活了,就聽她對着老太太說:“祖母爲何要爲阿珩多備一份嫁妝?”
老太太心說這孫女是不是傻?嘴上還得安慰着:“你是鳳家的姑娘,嫁給那樣一個……祖母是怕你日後過得清苦,這纔想着多給你預備一些。”
鳳羽珩俯了俯身:“祖母好意阿珩心領了,只是祖母忘了,阿珩是鳳府的女兒,九皇子亦是皇上的兒子。鳳府都想着不虧待女兒,皇上豈能不記着多照指照拂自己兒子呢!”
一聽她這話,沈氏立馬點頭贊同:“就是就是,老太太真是多慮了,咱們鳳家哪能跟皇家比。”對於沈氏來說,掏公中的錢就跟掏她自己的私房錢是一個概念,多備一份嫁妝,說得容易,那可是不少銀子,憑什麼便宜了鳳羽珩?
可鳳羽珩顯然並不想如她的意,沈氏的話剛一出口,她就又對着老太太說:“多出來的那份嫁妝阿珩雖然只領心意,但祖母美意卻是不能拒絕的。”
“你什麼意思?”沈氏根本就是個宅鬥廢材,點火就着,也根本聽不明白那些個彎彎繞繞。
鳳羽珩又道:“阿珩的意思是,既然祖母賞下了,那阿珩就做個順水人情,這份多出來的嫁妝就平分給想容和粉黛兩位妹妹吧。至於大姐姐……”她看了沉魚一眼,“想來肯定是與我一樣,不會跟小妹妹們爭搶的。”
一頂高帽戴過去,鳳沉魚還能說什麼,只得展了她一慣的大度笑容贊同地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