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青嵐輕嘆了口氣,立在雲輕的身旁,擡眸看向皎潔的圓月道,“至今我才發現,這情之一字,纔是這世間最無解的毒!若是此事換在別人身上,你怕是早就笑死了!可如今自己深陷其中,卻反而什麼都看不明白!”
雲輕側某睨了他一眼道,“說人話!”
“楚姑娘如此做是在幫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青嵐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圓月下、雪地上,仿若也化作了一片雪花,輕飄飄、涼絲絲的熨慰了雲輕那有些煩躁的心,“且不說今日大皇子所中的毒狼斑,這一路之上,大皇子在她那裡碰到了多少釘子?”
“你也知道,大皇子他又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這些賬怕是一筆筆都記在了二皇子身上!等到了浮雲之後,你覺得蕭家能對楚姑娘視而不見嗎?楚姑娘在二皇子府,到時候,蕭家要記恨的、要對付的,怕都是二皇子吧?”
“你是說夕顏如此做,實際上是在禍水東引?”雲輕看向青嵐問道。不等青嵐點頭,其實他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向來是個乾脆的人,若是心中真的不肯原諒自己,那他送去的那些東西,她怕是一件也不會收下!
“呵呵!”青嵐脣角浮上一抹笑意,“我看她不僅是要禍水東引,怕是還要讓二皇子嘗一嘗引狼入室的滋味?”
“可是,”雲輕看向青嵐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的不確定,“她應該知道的,我不怕麻煩!”
“是!鳳染天是不怕麻煩,但云輕也不怕麻煩嗎?如今又有辰陽王謀反的事情,你確定,雲輕真的能經得起麻煩嗎?”青嵐拍了拍雲輕的肩頭道,“更何況,你父王也來了,你想沒想過,他會怎麼看辰陽王的事情?楚姑娘如此做,怕也是深思熟慮過,她處處爲你着想,你應該高興纔是!”
見雲輕臉上依舊有悻悻之色,青嵐又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再說,如今一切局勢未明,她在暗處,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她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你又何必……”
“我知道了!”不等青嵐的話說完,雲輕便截斷道,“我知道以後要怎麼做了!有人來了!咳!咳!”說話間,雲輕已扶住了青嵐的手臂,拼命的咳了起來!
青嵐會意,當即一臉不悅道,“都說不讓你出來,你偏不聽!你看看,這又咳的厲害了吧?一會還怎麼趕路?”
說完,他擡眸看向無聲踩着積雪而來的慎言道,“慎言!你是替二皇子去向楚姑娘告辭的吧?我勸你不必去了,楚姑娘已睡下了!”
“見過世子!”慎言先向雲輕先行了一禮,這纔看向青嵐道,“多謝青嵐公子相告,不過二皇子有命,我還是去一趟吧!”
說完,慎言便踩着厚厚的積雪繼續往出楚夕顏所在的廂房而去,“楚姑娘!”
他的喚聲剛落,房門便“吱”的一聲被從裡面拉開,慎言
回眸望了一眼雪地上站着的雲輕和青嵐,這才擡腿跨進了房間。
“見過楚姑娘!”慎言向房中的楚夕顏行了一禮道,“想必皇上的口諭楚姑娘已經清楚?”見楚夕顏頷首,慎言才繼續道,“殿下讓小的轉告姑娘,他先行回去,正好可以留住京兆尹的屍首,姑娘可以等積雪消融之後,與蕭府家眷一起啓程!”
“好!有勞二皇子掛心了!”楚夕顏含笑對慎言道,“那我就在這等積雪融化!”
厚厚的積雪消融殆盡已是七日後的事情,浩浩蕩蕩的蕭家隊伍與楚夕顏一行這才動身啓程。一路又緩緩而行了七日,終於在雲輕和雲玄耀等人離去半月之後迎着晚霞的餘光到了浮雲城。
馬車穿過巍峨的城門之後,一種古樸、繁華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馬車所行的道路寬約十丈左右,美輪美奐的建築鱗次櫛比,那紅磚綠瓦、琉璃的飛檐、各色的旌旗連同熙熙攘攘的人羣一同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之下,除了一種難以明說的壯觀之外,竟然還有幾分朦朧的詩意般的韻味。
“難以想象!”從車窗探頭打量浮雲城景色的楚夕顏,一臉難以掩飾的驚歎。這裡的繁華與熱鬧與她曾經所在那個時代的步行街有着幾分相似!與棲霞鎮、昔陽城比起來,那簡直是雲泥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再看這往日的景象,我竟然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青婉湊到楚夕顏臉旁望着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羣感慨道。
“那當然了!之前我們在這裡時,我是蕭府的五小姐,你是蕭府的四小姐!可今日,我是二皇子府的醫女,而你,卻成了我的婢女,怎麼不物是人非呢?”楚夕顏回眸看向青婉附和她的感慨道。
見青婉頷首,她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青婉!浮雲城,你熟悉嗎?”
青婉搖了搖頭,“之前,你是身份尷尬,甚少出府!我呢,是因爲蕭影的緣故,也很少出來,知道的地方也就那麼幾處!”
“看來如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浮雲城的地圖了!”楚夕顏將目光從眼前一一閃過的酒肆店鋪收回,鄭重的看向青婉道,“我此去二皇子府,可是要做醫女的!你還要跟我一起嗎?或者你可以去世子府?這樣離那呆子也近些!”
“不要!”青婉斷然拒絕道,“說好的,我要做你的婢女,你可不能反悔?二皇子府怎麼了?我還沒有去過呢?正好去看看!”
“你想好了?”楚夕顏再一次確認道。這二皇子府對她來說,可是兩眼一抹黑。之前,她剛穿越而來,在蕭府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近乎百事通的重蓮爲她介紹一切情況,這次可就要全憑她自己摸着石頭過河了!
“當然想好了!麻煩你能不能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了?”青婉有些不滿的看向楚夕顏道。
“楚姑娘!”青婉的話音剛落,楚夕顏還來不及回答,一個身着青色棉裙的女子便跟着
她的馬車喚道。
“停一下!”楚夕顏揚聲叫停了馬車,看向車窗外的佩蘭道,“怎麼了?如夫人的風寒又犯了嗎?”
“多謝楚姑娘掛心!下一個路口,我們就回蕭府了,夫人特意讓奴婢來與楚姑娘告辭!”見楚夕顏頷首,佩蘭又壓低了聲音道,“棲霞鎮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二小姐和顧公子不見了!”
“不見了?”楚夕顏蹙眉道。
佩蘭頷首,“信上就是說不見了!”說着,佩蘭又向楚夕顏行了一禮道,“楚姑娘保重!”說完,她便疾步往蕭家馬車隊伍而去。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望着佩蘭的背影,青婉有些不解道,“他們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楚夕顏搖了搖頭,“我想應該是顧思然帶着蕭婉歌離開了蕭府,他們想要過自己的日子,不想再與蕭家有什麼糾纏!”
“若是這樣就好了!”青婉一臉的感慨道。
她的話音剛落,馬車一搖,便彎向了左側的道路,而蕭府的馬車卻彎向了右側的岔道。馬車又行了一刻鐘,寧子淳便也前來與楚夕顏告別,他和寧子音自然是要住進雲輕的世子府的。
“這裡人少多了!”楚夕顏望着寬闊的街道與稀少的行人向青婉道。
“那是當然,這條街上住的可都是皇親國戚,一般平民百姓怎麼會來這裡?”
“楚姑娘!二皇子府到了!”青婉的話音剛落,車伕的聲音便從外邊傳了進來,楚夕顏起身準備下車,卻被青婉一把拉住,“這裡纔是正門!”
“正門?”楚夕顏怔了一下,撩起車簾向外看去,只見馬車對面蹲着兩隻大石獅子,五間獸頭大門,上面懸着一塊大匾,匾上只有四個大字‘二皇子府’。而馬車也並未停下,而是繼續向前而行,又行了五分鐘,這纔在一側門處停下!
那側門處早已等着一個衣飾華麗的女子,見馬車停下,當即迎了上來道,“車上的可是楚姑娘?”
“正是!”青婉制止了楚夕顏開口,而是先下馬車看向那女子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阿梨!負責打點二皇子府!”阿梨梨渦深深的看向青婉道,並沒有因她臉上那猩紅色的胎記而流露出絲毫的震驚與厭惡。
“有勞阿梨姑娘了!”楚夕顏扶着青婉的手下了馬車道。
“楚姑娘客氣了!姑娘的住處已安排妥當,請隨阿梨來吧!你的行李包裹會有人給你送去住處,姑娘就不必掛心了!”說着,阿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引着楚夕顏和青婉向府內而去。
棲霞鎮的蕭府,楚夕顏已真心覺得不小,可與二皇子府比起來,那還是小巫見大巫。她跟在阿梨身後,過了一扇又一扇的垂花門,走了一段又一段的穿堂和抄手迴廊,幾乎走的她雙腿發軟之時,阿梨才停住腳步,看着眼前的月牙門回眸道,“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