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便辭別他們兄妹二人往紫離院而去。在快到紫離院的青石小路上,我聽到路邊有異響,還以爲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所以便四處查看,結果發現了糰子。那時它已身受重傷,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我還沒有給它檢查完傷勢,它便用盡力氣輕輕蹭了一下我的手,然後就死了。”說着,楚夕顏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那時我還不知它是陳嬤嬤的糰子,只是心中感慨,便就在那花圃中挖了個坑,準備將它葬了。”
“可就在此時,我便聽到有人在喚糰子!我雖不知她們找的便是這隻貓,但卻本能的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埋好糰子還沒走兩步,便迎面撞上了安兒!後來我給了她一個耳光便離開了,再之後的事情,嬤嬤應該比我清楚!”
雖楚夕顏心知肚明糰子是被寧子音虐殺,但看在雲輕的面子上,她還是替寧子音瞞下了此事!
“五小姐今晚前來不會就是爲了向我們說明此事吧?”柳非煙親自斟了一杯茶遞給楚夕顏道。
楚夕顏接過柳非煙遞來的茶吹了吹,小小的啜了一口才擡眸道,“玉活死了!”
“哦!”柳非煙輕哦了一聲。
“看來如夫人是已經知道消息了!”楚夕顏放下茶杯道,“既如此,那我就直說了,雖明日我才能確定殺害玉活的兇手,但我卻知道這件事與夫人和夏芷脫不了干係!所以,我要對付她們!”
“哎喲!五小姐怎麼對我說起這種話來了?”柳非煙一副嚇了一跳的模樣。
“如夫人放心!我並沒有想讓你幫忙的意思,”楚夕顏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道,“只望如夫人不要攔着我,我就滿足了!若是如夫人能再施以援手,我想我所謀之事的成果或許會更爲壯觀!”
“五小姐還真是善變,”柳非煙沉吟了片刻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當日大小姐食物中毒,還有上次被刺客所傷,都賴與五小姐的救助才保得了性命。怎麼眨眼間五小姐又要與夫人翻臉了?”
“如夫人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果然不出蕭婉清所料,柳非煙提起了此事,看來她對此事真的很介意啊,“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五小姐這句話說得好,只是……”
柳非煙說這話的間隙,楚夕顏已將目光轉向了此時又蜷縮回陳嬤嬤懷中的雪絨道,“這雪絨好可愛啊!不過再可愛它也是一隻貓!若是它不小心傷了人,也不知道會有誰能與一隻貓計較?更何況,是與一隻陳嬤嬤最喜愛的貓計較?”
“這雪絨一向乖巧,又怎會傷人?”陳嬤嬤撫摸着雪絨身上長長的絨毛道。
“有一種草名叫荊芥,又叫貓薄荷,將它晾乾、碾碎放在貓的玩具裡,貓就會爲之發狂。若是將這貓薄荷調入胭脂中,那……”剩下的話楚夕顏沒有再說。
但在場的柳非煙和陳嬤嬤
都明白,若是這調了貓薄荷的胭脂塗到人的臉上,那貓還不上去給她抓個滿面桃花開啊?
“五小姐說的這東西……”
“我有!”不等陳嬤嬤將話說完,楚夕顏便一口道,“若是如夫人和陳嬤嬤喜歡,隨時可以差人去向我拿!”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柳非煙脣角終於露出一抹笑容道,“既然五小姐大方,那我也不能小氣,若是哪日五小姐還想要來我這喝茶,我這煙苑的大門隨時都爲你打開!”
“如此,夕顏便謝過如夫人了!”楚夕顏當即向柳非煙福了一禮道,“若萬一如夫人苑中的丫頭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也可以去找我拿藥!時候已是不早,夕顏告退!”
見楚夕顏的身影出了房門,陳嬤嬤這才低聲向柳非煙道,“夫人果然是料事如神!您說,三日之內五小姐必定會登門拜訪,沒想到這才第一日,她就來了!”
柳非煙脣邊不由浮出一抹輕笑,“只是我沒有料到二皇子竟然看上了她!在府上的時候,除了中秋那日,也沒見二皇子與她有什麼交集啊?不對,我想起來了,她在爲六小姐看診後,蕭婉柔和蕭婉歌曾經將她騙去了宋莊從而耽擱了接蕭萬祥,而那次,好像就是礙於二皇子,她才逃過了一劫!”
“我一直以爲是她運氣好,看來那個時候她應該就與二皇子熟識了!再細細推敲起來,她的傷勢可好的有些太快了!”柳非煙的食指一下、一下的叩擊着小几道。
“夫人的意思是?”陳嬤嬤試探着問道。
“不知嬤嬤可還曾記得,有一年,番邦進貢了一瓶雪參玉露膏,據說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後宮中的娘娘想盡法子想從皇上手中討了這雪參玉露膏,可沒想到因爲鬧的太厲害,皇上動了怒,直接便將它給了皇后!”當年此事過去之後,她姐姐德妃可是在她耳邊唸叨了好一陣子。
果然,柳非煙這一提醒,陳嬤嬤便連連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主子娘娘向來不在意宮中的那些賞賜,可偏偏就在意了那麼一會,最終卻還落到了皇后手中。夫人的意思是說皇后將此物給了二皇子,而二皇子又給了……”陳嬤嬤覺得後面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當即便住了口。
柳非煙脣邊露出一抹笑容道,“嬤嬤的猜測是否正確,想來過幾日就會知道!”
陳嬤嬤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如今府上的蕭婉歌已然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若想要恢復正常,還非得這雪參玉露膏。若是旁人,那定然沒法子從皇后手中討東西,可蕭家就不同了,到時候太后和皇貴妃一起出面,皇后無論如何都要給個交代的!
沉默良久,柳非煙又開口道,“嬤嬤養貓許久,剛纔她說的那什麼貓薄荷,嬤嬤可曾有過聽聞?”
陳嬤嬤搖了搖頭道,“我不知是否真的有這種東西,只是我沒有聽過!若不然,宮中養貓的主子也不在少數
,難免有不動這種心思的?”
“罷了!”柳非煙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我又何必在這猜測?明日等她真的抓到那殺害玉活的兇手之後,我們找她討來一試便知其效果了!”
“那夫人是真要與她聯手了嗎?”陳嬤嬤向前傾了傾身子問道。
“呵呵!”柳非煙輕笑一聲道,“嬤嬤!她何曾提出與我聯手之事?我又何曾答應與她聯手?不過有句話,她說的倒是的確不錯,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麼多年,世人都以爲我是無力還手,可他們誰又知道,我嫁入蕭家本就是一枚棋子!”
“小姐您何必妄自菲薄?”陳嬤嬤有些心疼的看向柳非煙,這一次她喚她不再是夫人,而是小姐了。
“嬤嬤不必如此,我只不過是一時感慨一句罷了!”柳非煙輕嘆了口氣道。
“不過,這些年確實苦了小姐!”陳嬤嬤隨之也嘆了口氣。
屋內的氣氛頓時有些沉重,而屋外,夜色依舊是如墨一般。
出了煙苑的楚夕顏不由回眸又看了一眼煙苑,看起來柳非煙好似是與她達成了協議,但她心裡明白,其實柳非煙什麼都沒有答應她!她一直以爲柳非煙是一個和楚紫離差不多性情的人,可今日一看,她才驚覺,柳非煙的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這個如夫人不簡單!
等楚夕顏回到楚院,又是半夜時分,楚紫離已滿腹愁腸的昏睡過去,而她,便沒有再去吵楚紫離,而是直接就睡到了正廳。
第二日,她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聽重蓮在她耳邊低喚道,“小姐!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出什麼事了?”楚夕顏猛地坐起,一臉緊張的看向重蓮道。
“小姐不必擔心,這次是好事!已經抓到殺害玉活的兇手了!”重蓮一邊說着一邊將楚夕顏的裙衫拿了過來,幫她穿戴起來。
“抓住誰了?”楚夕顏一臉好奇的看向重蓮。
“紅蕊!她去花房折綠蓮,被世子暗中守在那裡的人逮了個正着!”
“紅蕊?就是後來蕭婉歌找的那個會武功的婢女?溫心還和她交過手?”楚夕顏一邊繫着裙衫上的帶子一邊繼續向重蓮問道,“她可曾招認?”
重蓮搖了搖頭,“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得到消息抓住了紅蕊!”
“不對!如果是紅蕊,那當時蕭婉歌也一定在場!”楚夕顏十分肯定道。否則,她的禮服又是被誰絞壞的?如果只有紅蕊一人,她只會殺了玉活,豈會還絞了她的禮服?“我們快去看看!”
等楚夕顏與重蓮趕到紫離院時,紫離院除了楚沐風和雲輕外,還多了一位楚夕顏從未見過的女子。那女子一襲杏黃色的錦裙,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眉眼也是分外的小巧精緻,走起路來更是如弱柳扶風。
“咳!咳!這位是楚楚公主!”一見楚夕顏盯着楚楚打量,雲輕忙向她介紹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