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白,你走那麼快乾嘛?要不是我輕功好還差點跟不上。”楚汐顏追上蘇淺白的腳步,輕快的漫步着,時不時看看旁邊的風景,時不時看着蘇淺白挖草藥的模樣。
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蘇淺白始終還沒找到自己想要的草藥。突然間覺得周遭有些奇怪,原來是旁邊的楚汐顏安靜了整整一個時辰,也陪着他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即便楚汐顏不是尋常女子,但也是個錦衣玉食的公主,如今卻這樣忍耐。
蘇淺白側首看着楚汐顏那光潔的額上佈滿薄汗,原本白皙的臉上被日頭曬得有些紅、暈,鼻尖上髒亂的麪粉顯得楚汐顏更加的狼狽。蘇淺白的眼眸一深,便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不是要找那個什麼草嗎?”楚汐顏有些奇怪的看着停下腳步的蘇淺白。
“我累了。”蘇淺白走到一旁靠着一棵有陰影的大樹坐了下。
楚汐顏狐疑的看着坐下休息的蘇淺白,面色正常,累了?還真看不出來,不過走了一個時辰自己倒是真的累了。楚汐顏走到蘇淺白旁邊撩開衣袍也坐了下來,爲了在外面行走方便,楚汐顏帶都是男裝,這樣一襲藍衣在這個時候也派上用場。
蘇淺白從竹簍裡取出乾糧和水囊,輕碰了一下楚汐顏的胳膊問道:“吃嘛?”
楚汐顏盯着蘇淺白片刻便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歡喜的接過乾糧和水囊,雖然這味道對楚汐顏來說實在是難吃的要緊,但是心裡卻覺得很甜蜜。
蘇淺白被楚汐顏這絕色的笑容一下子晃了神,楚汐顏本就長得極美,雖然着了男裝,但是依舊是看得出女裝的柔美,加之這樣甜美的笑容,饒是清冷的蘇淺白也不免晃神。
休息了一會,蘇淺白便起身背上竹簍,朝前走去,楚汐顏見狀便跟了上去。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蘇淺白便在一塊山頭前停住了。眼眸緊緊的盯着山腰處那株定風草。
“定風草,地下莖肉質,地上莖杏紅色,葉子呈鱗片狀,花黃紅色。”蘇淺白低聲的讀出在醫書上看到的有關定風草的言論,整個山頭都快翻遍了,終於找到了這定風草,蘇淺白難得的勾了一下嘴角。
“蘇淺白,那個就是你找了半天的定風草。”楚汐顏看着蘇淺白爲了顆破草開懷的模樣有些吃味,我辛辛苦苦的伺候了他半個月都沒見他這麼開心,現在爲了個破草居然讓他笑了,什麼嘛!不止是個木頭還是個藥癡!
伺候了半個月?這話要是讓蘇淺白和芷兒聽到還真是想發笑,應該說是破壞了半個月吧。
蘇淺白難得的轉頭對着楚汐顏點了點頭說道:“定風草用處極大,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到。”
“那我幫你去摘。”
還沒等蘇淺白反應過來,楚汐顏已經奪過了蘇淺白手裡的小鋤頭足尖一點飛身到山峰上。
“小心點、”
“不用擔心我。”楚汐顏溫柔的一笑。
我擔心的是我的藥啊!藥草都不能亂摘了,要是毀了根以後就長不出來了,何況定風草這麼珍貴。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蘇淺白還是沒有把真正的話說出口,或許是不想毀了那張笑意盎然的臉吧。
蘇淺白看着楚汐顏輕盈的身子在山壁上飛走,不稍片刻便夠到了定風草,楚汐顏拿着小鋤頭小心翼翼的保護着定風草的根系。
見此,蘇淺白也算鬆了口氣,原來這個膽大的公主也不是一無是處嘛,還知道如何摘草藥。其實不過是天資聰穎的公主殿下這一路看着蘇淺白採摘草藥時的模樣有樣學樣罷了。
楚汐顏取下定風草,轉頭對着蘇淺白燦爛一笑喊道:“我摘到了。”
蘇淺白被楚汐顏的笑容感染到也勾脣一笑,笑意十分明顯。楚汐顏愣着看着蘇淺白的笑容突然間眼眸狡黠的一轉,鬆手,從山壁上摔下。
蘇淺白驚嚇的立馬提氣飛身而、上,攔腰抱住楚汐顏的身子安穩的站在地上。
楚汐顏笑盈盈的勾着蘇淺白的脖子,聞着他身上清清淺淺的藥香,楚汐顏探出白皙的玉手流、氓式的摸了一下蘇淺白的俊臉,對着呆愣住的蘇淺白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接住我的。”
顯然被楚汐顏這個輕浮的行爲所驚嚇的蘇淺白,手下一鬆,拉開勾着他脖子的手頗爲不自然的說道:“公主,請自重。”然後便奪過楚汐顏手裡的定風草放進竹簍裡背上竹簍頭也不回的離開。
回神的蘇淺白的心裡極其的複雜,這公主實在太大膽了,根本是亂來的,對着一個大男人居然做出如此輕浮的行爲,更令蘇淺白想不通的是他一直平靜的心居然泛起了漣漪,蘇淺白麪無表情但是內心卻在努力的平復下自己的心悸。
“蘇淺白,你這個大木頭,你給我站住!”楚汐顏氣急的跟上蘇淺白的背影卻沒有顧慮到腳下。“啊!”一不小心被腳下的石塊絆着崴到了腳,楚汐顏痛極的彎下.身子。
“臭蘇淺白,死蘇淺白!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這個死木頭、”
該死的蘇淺白居然拋下她就走了,可惡!
罵罵咧咧的楚汐顏突然發覺眼前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靴子,擡頭便看到蘇淺白冷着一張臉。
楚汐顏本來因爲看到蘇淺白驚喜的臉在一瞬間便嘟起嘴來轉過頭,傲嬌的不理會他。
“還能走嗎?”蘇淺白本來已經走了,卻發現那個聒噪膽大的人沒有跟上來,一時不放心的回頭看來一眼卻發現某人哀怨的揉着腳對着自己臭罵一通。
“關你什麼事!”楚汐顏不滿的回嘴道。
蘇淺白絲毫不理會楚汐顏幼稚的話語,彎下腰直接將楚汐顏攔腰一抱。
“啊!”楚汐顏沒有料到蘇淺白會這麼做,一時驚嚇的摟住蘇淺白的脖子。
蘇淺白看着有些暗下的天色,便直接施展輕功飛身.下山。
“公主!”芷兒發現自家公主和那個男人不見了之後驚嚇不已,在屋門口來來回回的走着,都做好打算要是公主再不回來那她都決定下山找駐守在山下的護衛尋公主去了。還好終於看到了公主,可是那是什麼情況?爲什麼那個男人會抱着自家公主。
蘇淺白無視芷兒瞪大的眼神,直接繞過芷兒將楚汐顏抱進藥房內放在榻上。
芷兒慌慌張張的跟進屋子裡,看着屋內這詭異的氣氛,蘇淺白走進內室的櫃子裡拿出一瓶藥酒,然後蹲在楚汐顏的面前握住楚汐顏的腳。
“你幹什麼?!”楚汐顏的腳反射性的一踢,不過也沒辦法,畢竟女兒家的腳豈是男人可以亂摸的。
蘇淺白當即黑下臉看着自己膝蓋上那個黑黑的腳印。
芷兒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臉不想承認這是她家睿智的公主殿下,這公主怎麼這麼傻,連自己都看出來人家是在幫你揉腳。
“我是大夫!”蘇淺白語氣冰冷的直接抓過楚汐顏的腳脫掉鞋襪,手上倒上藥酒,重重的直接對着浮腫揉了上去。
“啊!”楚汐顏殺豬般的叫聲響起:“蘇淺白!你輕點!”
“不重一點好不了。”蘇淺白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模樣儼然是個嚴肅的大夫。
楚汐顏幽怨的看着蘇淺白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
芷兒抿着脣強烈的抑制自己不要笑出來,這叫蘇淺白的男人也太狠了吧,這樣報復公主。
蘇淺白看了眼楚汐顏幽怨的眼神不自然的撇開視線,再一次倒上藥酒,又掃了一眼楚汐顏那視死如歸的模樣,嘴角一勾,手下的動作卻輕柔無比。
沒有想象之中的疼痛,楚汐顏睜開眼看着蘇淺白那柔和的側臉,這木頭原來還懂得溫柔。楚汐顏單手託着腮,凝眸看着蘇淺白的側臉,眼神中帶着她都沒有覺察到的溫柔。
芷兒掃視着兩人的互動,爲什麼她覺得這屋內的氣氛有些怪異,絲絲曖昧浮動。
蘇淺白無法忽視主僕二人這熱烈的眼神,低頭看着楚汐顏的玉足,原本白皙細嫩的腳踝處卻有着明顯的浮腫,蘇淺白的眸中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楚汐顏的腳被蘇淺白注視着,白皙的臉頰飄過紅、暈,尷尬的縮了縮腳。
蘇淺白擡頭看了眼楚汐顏不自然的咳了咳,當即放下楚汐顏的腳,對着芷兒說道:“你給她穿上鞋吧。”然後便匆匆離開藥屋,大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楚汐顏看着蘇淺白這樣的模樣暗罵了幾句木頭,臉上的紅、暈卻又多了幾分。
夜幕降臨,楚汐顏倚靠在牀頭,手裡拿着一卷古書藉着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細細品讀着,生澀繞口的行軍計看着楚汐顏一雙漂亮的眸子有些痠痛,探頭看了看外面夜色,雖然很美但是也告訴她時辰有些晚了。
楚汐顏放下手裡的古書,捻了捻被子準備躺下入睡的時候耳邊忽的傳來一陣曲調,如泣如訴,悲愴憫人,但是曲子中卻又帶着一種釋然和妥協,似乎覺得那看似悲傷的一切其實是一種解脫。
楚汐顏怔怔的聽着這曲子,有些迷離,但是公主殿下更想知道吹奏這曲子的主人是何心態,楚汐顏吃力的挑開被子起身,披了件披風,一瘸一拐的遁着聲音尋去。
屋頂上,一抹挺拔欣長的白色身影站立着,藉着揮灑下來的月光,楚汐顏看出了那人是蘇淺白,只是爲什麼這背影是這樣的孤寂,似乎漠然的與世隔絕。
蘇淺白修長的手指捏着一根碧綠通透的短蕭,薄脣親啓,曲調幽揚,過於的投入在這簫聲中,以至於沒有發現不遠處楚汐顏的身影。
又是今日,十二年了,蘇淺白早已不是祁曄卿卻仍舊會想起那火光沖天的一夜,那一夜他失去原本屬於他的一切,卻彷彿重生了一般,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怨念,但是卻有些不忍那個執着保護殿下的眸子。
自從蕭何將孃親的璃蕭傳給自己並教了樂曲之後,蘇淺白總是會在這一日吹奏一曲,來紓解心靈。
一曲終了,蘇淺白緩緩的放下璃蕭,看了今夜異常美麗的月色便飛身、而下,回房,自始自終都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那抹倩影。
其實你的情緒很多,只是不願表達罷了對嗎?
楚汐顏暗下眸子,明眸迷離,心中思緒萬千,蘇淺白,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因爲好奇那雙平淡無波的眸子,不由的想靠近,卻在靠近後更加不由自主的想走近那雙眸子底,人總是被好奇一步步的帶着淪陷,一開始不明白卻在無法自拔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可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