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聽到墨容湛的話,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地朝着他走了過去,她不覺得吃了那些藥膳會讓他的眼睛出現什麼問題,估計只是湊巧吧。
她來到他面前,除了上次在溫泉裡被他抓住,她都沒跟他這麼近距離地面對面。
看着他那張曾經讓她深愛的俊臉,她的眸色有些複雜。
“皇上,能不能張開眼睛讓臣女看一下。”葉蓁低聲問道。
墨容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果香味道,聽着她嬌軟的聲音響起,他慢慢地擡起眼皮,立刻就有一股淚意涌了出來。
咦?葉蓁看着他臉頰上的淚水,拿過他手裡的白布擦了一下,褐色的眼淚?
“皇上,您的眼睛以前是不是看不見啊?”葉蓁問道,她知道他以前是眼盲的,但是,她一直不知道他的眼睛爲什麼會瞎掉,後來又是怎麼好的呢?
“朕的眼睛幼時曾經被人用毒藥灼傷,後來才治好的。”墨容湛沉聲說道,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以前的秦王是個瞎子。
不過,沒人知道他雖然能看見了,但眼睛還是會經常覺得不舒服。
葉蓁心中驚異,原來他的眼睛也被人下毒害了,他們兩兄弟的命運還真是不好。
想到墨容沂是被大伯父下毒害得落下心病,那墨容湛呢?會不會也是……跟葉家有關呢?
難道這就是他登基後不肯放過葉家的真正原因?
葉蓁有些自嘲,她如今算是明白當年她執意要嫁給他,他心裡是什麼樣的感想。
必定是恨死她了吧!
“皇上,你的眼淚是有顏色的。”葉蓁低聲說道,“我去打一點水給您清洗一下。”
有顏色的淚水?墨容湛微怔,低頭看着手中的白布,果然是有半面都變成褐色的。
“福德,去打水。”墨容湛沉聲吩咐。
寢殿裡只有三個人,墨容湛不可能讓葉蓁出去打水,讓人看見她的生面孔,反而要生出事端。
福德應了一聲,很快就打了一盆溫水進來。
葉蓁想了想,還是上前去接過銅盆,在手裡伸進盆裡的時候,順便將靈泉滴進水裡。
她倒是想讓墨容湛就這樣瞎了,只是會連累了她,畢竟那個藥膳是她親手做的。
她重新拿了乾淨的白布,絞了水敷在墨容湛的眼睛上面。
“皇上,您睜開眼睛,讓淚水都流出來吧。”葉蓁低聲說。
墨容湛感覺到葉蓁的手貼着他的眼睛,她的手很軟很小,因爲離得近,他還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是一種甜甜的果香,聞着有幾分熟悉,可是,又有些不一樣。
墨容湛在心裡搖頭,怎麼可能一模一樣,當年在樹林裡遇到的小姑娘是獨一無二,陸夭夭就算有再多相似的地方,也不會是她。
葉蓁不知道墨容湛在心裡想什麼,她將白布鋪在他眼睛的時候,他的淚水出來得更多,她又換了一條,一直到了第三條白布,淚水才漸漸不再是由顏色的,也不像之前那麼多了。
“皇上,您的眼睛還難受嗎?”葉蓁問道。
墨容湛眨了眨眼睛,感覺到淚水不再不受控制地涌出來,他才睜開眼睛看着她,“朕的眼睛跟你那些藥膳有關係?”
“臣女的那些藥膳主要是排毒作用,先前聽說小王爺以前中過毒,所以……可能因爲這個,才影響了您的眼睛。”葉蓁如今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她可是有提醒過的,那是藥膳,不適合他的,誰讓他非要吃呢。
活!該!
墨容湛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薄脣緊抿沒有說話。
葉蓁繼續用水給他擦眼睛,直到眼淚不再流出來了,她才往後退開幾步,“好了,皇上。”
“你在藥膳裡面下了什麼藥?”墨容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問道。
葉蓁說了幾個藥名,都是她加在那些食物裡面的。
墨容湛擡眸看向她,忽然發現他的眼睛視物比以前更清晰,而且也沒有那種澀疼的感覺了。
她的藥膳難道真的能將多年的毒素清出體外嗎?
“朕的眼睛以後還會這樣嗎?”墨容湛又問道。
葉蓁低垂着眼眸,她倒是希望他瞎了,可是,她的靈泉只會幫助他,不可能會害了他。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靈泉去幫他,太虧了!太讓她堵心了!
“臣女也不敢保證。”萬一這次的毒沒清乾淨,下次他變瞎了呢?
“這麼說,朕的眼睛以後還會這樣?”墨容湛聲音微冷地問道。
葉蓁擡眸看了他一眼,“臣女不知道。”
“還有什麼是你知道的?”墨容湛冷聲問道。
“臣女……”葉蓁還想說不知道的,見墨容湛的臉色都沉下來了,她只好不再開口了。
墨容湛在牀榻上躺了下來,“繼續給朕敷眼睛。”
葉蓁撇嘴說道,“皇上在,不如讓福公公給您敷吧,不用上其他藥,用這些水就行了。”
“朕讓你敷。”墨容湛淡淡地說。
葉蓁在心裡暗暗罵了他一百遍,“是,皇上。”
她往前走了幾步,秀眉皺得緊緊的,她的頭低垂着,不想去面對那道太過於灼亮的目光。
墨容湛盯着她來到自己的身邊,才緩緩地閉上眼睛。
葉蓁有種想將手裡的白布砸到他臉上的衝動,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
福德默默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悄然地退到外面去守着。
有葉蓁用溫水給他敷眼睛,墨容湛覺得很舒服,甚至覺得有一陣倦意襲來。
從夢鄉中被吵醒的葉蓁也覺得很困!
寢殿裡面點着龍誕香,她聞着漸漸有些睡意,葉蓁用手在臉頰上拍了幾下,重新又絞了白巾給他敷上。
墨容湛已經睡着了,看得葉蓁更是疲頓睏倦。
她想回皇子所!葉蓁看了墨容湛一眼,悄悄地走了出去,“福公公,皇上睡了,我能不能先回皇子所?”
福德往裡頭瞄了一眼,“陸姑娘,沒有皇上的允許,咱家也不敢做主,不如,還請姑娘再稍等片刻?”
葉蓁在心裡懊惱地嘆息,難道還要眼睜睜等着墨容湛醒來不成?他怎麼不乾脆長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