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霽在屋裡想了許久,覺得他應該跟皇甫宸談一談,如果當年的事真是誤會,那究竟是誰偷襲了趙家島?作爲島主,即使他已經多年沒回去了,也不能對這件事置之不理,所以,他就來找皇甫宸了,結果卻在門外聽到他這麼沒良心的話。
皇甫宸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看到趙天霽推門而進,坐在輪椅上憤怒地瞪着他。
和趙天霽相處了半個月,葉蓁已經大概知道這個看似殘忍無情的男子真正的性格如何,一開始以爲是個陰柔可怕的人,後來才知道他脾氣雖不好,嘴巴說話也有些惡毒,但實際上不難相處,只是處事方式有些殘暴。
“師父,那我先回去了,明日還要給趙島主重新換藥方呢。”葉蓁對皇甫宸笑着說道。
“嗯,別累着自己。”皇甫宸輕輕頷首。
趙天霽自己推着輪椅來到皇甫宸對面,“她不能累着,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繼續坐着輪椅?”
皇甫宸無奈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當年爲何不帶着沐情離開趙家島?”趙天霽冷聲地問道。
“沐飛說她去了靈蛇島。”皇甫宸淡淡地說,“我去找她了。”
趙天霽抿了抿脣,他想不到大哥居然還讓沐飛去做這樣的事,“那封信是怎麼回事?”
“沐情早已經在回島之前就嫁給我,我又怎麼會因爲什麼遺訓不娶她,再說了,我高祖母從來沒有這樣的遺訓,她怎麼會把一個小島放在眼中。”皇甫宸說。
“那你後來爲何不回來找她?”趙天霽又問道。
皇甫宸低聲說,“找過了,找不到,後來……便養傷去了。”
趙天霽皺眉看着他,“如何受傷的?誰還能傷了你?”
“在靈蛇島受傷……”皇甫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究竟有完沒完?你自己犯蠢誤會了我,反而怪上我了?”
“你要是不蠢,怎麼會信了沐飛的話?”趙天霽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走後怎麼會有人偷襲我們趙家島?我大哥爲了救沐情差點就死了……”
皇甫宸雙手握成拳頭,冷冷地說道,“我如何會知道?難道你以爲當時我還能讓人去攻打你們海島?我若是有這樣的閒情,怎麼不給皇甫家復國,去理你們一個小島有什麼意思?”
趙天霽摸了摸鼻子,“那會是誰?”
“阿霽,是你大哥讓你到這兒來看着鐵礦的?”皇甫宸淡淡地問道。
“那又如何?”趙天霽哼了哼。
皇甫宸目光溫和地看着他,“當年的事,你若是沒有懷疑你大哥,爲何這麼多年都不回趙家島?你讓人替你的私礦做事,僅僅是想要做生意嗎?到底是你有野心,還是你大哥有野心?”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趙天霽有些煩躁地問道,他最不喜歡皇甫宸這一點,什麼事都能看得通通透透的,讓人想要藏一點秘密都不行。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阿霽,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我沒猜錯,你肯定不是隻有這一處私礦,你要那麼多鐵作甚?”皇甫宸看着他沉聲問道,“想要打造兵器嗎?”
趙天霽若是能自己站起來,肯定已經拍案而起了,“皇甫宸,這又是你卜筮出來的?”
皇甫宸嘆了一聲,“你是什麼性子,我自是清楚,本來我只是懷疑,聽說當年的事情,我便有了十分的肯定。”
“我大哥……也是爲了希望我們島上的島民不要再受傷。”趙天霽低聲說。
“你這話聽着似乎很心虛。”皇甫宸淡聲笑道。
趙天霽瞪了他一眼,“總之鐵礦的事與你無關,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我不多管閒事。”皇甫宸淡聲說道,“不過,若是趙明霄做出任何危害錦國江山社稷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他。”
趙天霽看了他一眼,“那你跟沐情……”
“將來我自會找她解釋清楚,她若是願意跟我走,我便帶她走,她若是不願意,我不強求。”皇甫宸說道。
“你怎麼會有陸夭夭這樣的徒弟?”趙天霽問道。
皇甫宸笑了笑,“她怎麼了?我收她爲徒哪裡不對?”
趙天霽冷哼,“伶牙利嘴的,一點都不溫柔。”
“她又不是你娘,對你溫柔作甚?”皇甫宸淡淡地說,“別忘了,我們是被你的人給抓來的。”
“是時候喝藥了,我先走了,你……繼續喝茶吧。”趙天霽輕咳了一聲,推着輪椅出去了。
隨着趙天霽的離開,一直守在門外的護衛也跟着走了,皇甫宸已經不需要被軟禁在這院子裡,除了不能離開山莊,哪裡都不再拘着他了。
葉蓁知道這件事,心知定是他們二人的誤會已經解開,不過,她如今最揪心還是墨容湛出現在鐵礦的事情。
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
已經兩天過去了,鐵礦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她以爲他會來找她,不過他沒有。
“發什麼愣?”趙天霽皺眉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葉蓁,連對弈都能發呆,這是有多不想跟他下棋。
葉蓁回過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在想事情。”
“想着怎麼離開這裡?”趙天霽挑了挑眉問道。
“對,最多再過十天,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去懷江。”葉蓁認真地說,“你如今已經能自己站起來,再多練些天,你就能走路了。”
趙天霽哼了一聲,“要是我不讓你們離開呢?”
葉蓁粉脣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你信不信我能讓你一輩子都走不了路呢?”
“皇甫宸怎麼收了你這樣惡毒的徒弟。”趙天霽皺眉瞪着她,“你一個公主,爲何要學醫術?”
“喜歡。”葉蓁回道,“你一個在海島的島主,爲何要到中原來開私礦?就這麼缺銀子嗎?”
“……”趙天霽想了一會兒,“我喜歡。”
葉蓁把手裡的棋子放到棋盤,“明天早上我要去山上一趟,還差幾樣藥草,山莊裡沒有,山上應該有的。”
“把藥草的模樣畫出來,讓別人去採。”趙天霽說道。
“我畫給他們了,採回來的藥沒有一株是對的。”葉蓁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