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的時候,葉蓁就已經被宮裡來的姑姑叫了起來,她睡眼惺忪還有些睜不開眼睛,只看到外面微暗的天空還有明星閃耀,家裡已經是一片通明。
葉蓁迷迷糊糊地想起來,今天好像是她大婚的日子。
“姑娘,先用熱水洗個臉,一會兒姑姑們要來給您梳頭上妝呢。”紅菱端着銅盆走了進來,絞了巾子給葉蓁洗臉,“這會兒宮裡伺候的人都來了,老爺和夫人都在準備着,大人和少爺剛到。”
“哦。”葉蓁掩着嘴打了個哈欠,她其實還想回被窩裡睡一覺的。
裴氏正好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她這樣沒形象的樣子忍不住就說道,“趕緊清醒過來,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要是在文武百臣這副模樣,那豈不是成了笑話嗎?”
葉蓁對着裴氏笑了一下,“娘,我醒啦。”
“何姑姑是來給你梳頭的,皇后的吉服都已經送來了。”裴氏笑着說,想到女兒今日大婚之後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她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以後她身邊就少了一個貼心的小棉襖,她又覺得有些心酸。
站在旁邊的何姑姑給葉蓁行了一禮,“皇后娘娘,這梳頭穿衣都是看着吉時來的,奴婢先給您上妝梳頭吧,時辰是差不多了。”
“好。”葉蓁笑着點頭,心裡卻略覺得感慨,她不是第一次嫁給墨容湛了,上次成親的時候,卻好像顯得清淡了許多,就連心情都是不一樣的。
那時候年幼天真的她對進入秦王府的生活還充滿了忐忑和緊張,因爲不知道墨容湛究竟能不能認出她,認出她之後會不會喜歡她?如今她的心情雖然也緊張,不過更多的是期待。
她期待和他能夠白首不相離。
“娘娘的頭髮真好,奴婢在宮裡梳了大半輩子的頭髮,還沒見過有哪個人像您的頭髮這麼烏黑柔順。”也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女子,那眉目脣眼簡直就跟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一樣,難怪還沒大婚就讓皇上這麼心心念念,聽說幾次冒險出宮去救這位皇后娘娘,就連後宮的其他妃嬪,都沒一個能入了皇上的眼睛。
等皇后娘娘入宮,只怕……宮裡是沒有人能夠出其左右啊。
葉蓁含笑看了何姑姑一眼,她幾乎每天都用靈泉泡澡洗髮,她的頭髮怎麼會不好呢。
接着,又是一通忙碌的更換吉服。
今天在宮裡的墨容湛也是沒有空閒的時候。
雖然太后不在宮裡,不過有些禮儀還是不能忽略,他在半夜的時候就派欽天監的人告祭天地和奉先殿,告知墨家的列祖列宗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接着他還親自去了一趟承德山莊,給太后行禮,說了今日要娶葉蓁的事。
太后這兩天雖然能夠勉強入睡,但是脾氣依舊沒有改變,她冷冷地看着墨容湛,聽到他終於要娶陸夭夭,她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既然你非要堅持娶她,何必來告知哀家,哀家不會承認這個兒媳婦,將來你也不必帶她來給哀家行禮。”太后冷聲說道。
墨容湛沉靜地看着太后,“朕是以大婚之禮娶了夭夭,不管母后您認不認她,她都是錦國的皇后。”
“皇帝,哀家有話在先,將來她若是成了禍國殃民的奸後,你莫要後悔纔是。”太后說道。
葉蓁若真的能夠這樣迷惑他,他還挺樂意的,墨容湛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母后,吉時就要到了,朕先回宮了。”
太后叫道,“阿湛,陸夭夭不配成爲皇后,你不要後悔!”
墨容湛深幽的眸子微微下垂,他知道這些話不是太后的本意,所以即使聽了再生氣,他也將怒火壓住了,“如果朕沒有娶她,那纔是此生最後悔的事情。”
他已經辜負過她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在墨容湛回宮的這段時間按,太和殿前的典禮佈置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等墨容湛回到皇宮,他立刻前往太和殿閱視金冊金寶,太和殿殿內正中南向設節案,金冊案西向,金寶案東向,殿前設皇帝的法駕鹵簿,東西檐下設中和韶樂,丹墀中道左右陳列仗馬,這無疑是墨容湛登基以來最大的盛典了,他眼底浮起笑意和期待,在吉時來到的時候下命使節持金節出宮奉迎皇后。
陸家,葉蓁早已經準備妥當,看到她身穿皇后吉服盛裝打扮的模樣,屋裡所有人都被驚豔了。
平日葉蓁素顏清淡的模樣已經是讓人覺得絕美絕倫,如今妝容精緻,無處不透着傾國傾城之妍美,好像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紅菱看着再次要嫁給皇上的葉蓁,眼眶不知怎的就泛紅了。
這次……會不一樣了吧!她們這麼好的姑娘,不會再過那種孤獨寂寞的日子了,不會再獨守空閨了吧!
葉亦清和葉淳楠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們看到葉蓁,都是愣了一下。
“爹爹,哥哥。”葉蓁抿了抿脣,擡眸看着他們笑了起來。
葉亦清走到她的面前,低眸溫和地看着她,“夭夭,這次還是不會後悔,是嗎?”
“不會的。”葉蓁低聲說,她不會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吉時到了,讓你哥哥揹你出去。”葉亦清拍了拍葉蓁的肩膀。
葉淳楠深深地看了葉蓁一眼,這是他第二次揹着她出嫁了,他希望這次妹妹能夠真正幸福,“夭夭……”
“哥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不會的了。”葉蓁小聲地說,“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爲了他就是鬼迷心竅。”葉淳楠沒好氣地說,“我揹你!”
何姑姑將一個金如意放到葉蓁的手中,笑眯眯地說,“恭迎皇后上轎。”
陸家外面,皇后鳳輿早已經準備好了,葉淳楠將葉蓁揹着上了鳳輿,喜樂也響了起來。
街上兩側幾乎站滿了來圍觀的百姓,他們都想要見一見錦國皇后究竟是什麼樣子,日後還能跟子孫炫耀一番。
鳳輿到達乾清宮的時候,墨容湛已經身着明黃色龍袍在西暖閣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