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蓁面對葉淳楠的時候還是有一點緊張,她不知道葉淳楠知道多少關於她的事情,是不是相信她就是葉蓁呢?
葉淳楠並不知道妹妹在擔心什麼,他在得知妹妹隨從父親一起來東慶國的時候,就一直在等着和她見面了。
如今終於見到了她,那種他本來以爲會存在的陌生感卻完全不存在,她還是他的妹妹,即使……即使換了另外的身體,依然性情一樣,樣子也沒有什麼變化。
“來,我帶你在家裡走一圈。”葉淳楠對葉蓁說道,“爹之前將家裡改建過的,和以前我們家裡差不多,你走一圈看一看就知道了。”
“哥哥。”葉蓁拉住葉淳楠的衣袖,“你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麼來到東慶國,是怎麼……有今日這樣的日子?”
葉淳楠並不想跟妹妹說他們是怎麼有今日的,他不想讓妹妹傷心,父親肯定也是沒有跟她詳細說過的,“墨容湛讓人將我們放走,我和父親便一路來到東慶國,雖然是有一段時間過得苦,不過,我和父親都是兩個大男人,什麼苦不能吃呢,本來我們只是打算先在滄海城住下來,然後找機會去接你,後來就聽說你被墨容湛賜死了,父親不讓我去找他報仇,把我帶去了王都城,他說就算要報仇,也要有那個實力,本來父親是打算投在以前二皇子的門下,無意間卻救了被暗殺的太子,父親成了他的幕僚……將萬貴妃鬥垮之後,太子登基成爲皇帝,父親就成了丞相,我們也終於知道還有一個妹妹在京都城,父親纔想親自去找你,我們都沒想到……在陸家的妹妹居然是你。”
“我也不知道你們在東慶國。”葉蓁低聲說,“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就是葉蓁。”
葉淳楠緊緊地握緊了拳頭,“雖然我這麼說顯得冷酷無情,但是,夭夭,我很高興,你用這樣的方式回來見我們。”
他不是不喜歡另外一個妹妹,可人都是自私的,陪着他一起長大的人是葉蓁,讓他牽掛想念的人是葉蓁,至於那個真正的陸夭夭,除了血緣關係,他們甚至連見面都不曾有過。
再說,如果真是陸夭夭,她大概更寧願留在陸家,不會到這裡來吧。
“哥哥,我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葉蓁小聲說道。
葉淳楠俊朗的臉龐露出一個溫暖燦爛的笑容,“以後就住在這裡,哥哥已經有能力保護你了。”
他們還沒來到滄海城的時候,只能躲在破廟裡,有一次還遇到了追殺,他知道追殺他們的人不是墨容湛派來的,如果他想要他們父子死,就不會大費周章放過他們了。
至今他都不知道當時是誰要來追殺他們,那個人應該是知道墨容湛將他們放走的。
“前面是你的院子。”葉淳楠指着前面一座精緻的院子說道,“名字還是叫桃夭,跟你以前住的院子一樣。”
“真的?”葉蓁眼睛一亮,跑快了兩步過去。
剛走進院門,在石階上打絡子的紅菱見到她,高興地叫了起來,“姑娘,您回來了。”
葉蓁含笑看着紅菱,“一路上都還好嗎?”
“好。”紅菱知道葉蓁問的是僞裝成她的事情有沒有被認出來。
因爲有葉淳楠在這裡,葉蓁不好問太多關於墨容湛的事情。
“進去看看吧。”葉淳楠笑着說。
“我想陪哥哥說話。”葉蓁說,她感覺好像有好多話想要跟哥哥說。
葉淳楠輕笑出聲,“那我們到前面去等爹吧。”
“哥哥,方纔在街上的那個女子是誰啊?是我們葉家的?”葉蓁斜睨着葉淳楠,她可還記得那個丫環說他們是葉家的人。
“誰?”葉淳楠挑了挑眉。
葉蓁瞪他一眼,“你少裝糊塗,你會不知道她是誰?”
“那是我上峰送的一個侍妾,見着她可憐才收留了她,誰知道越發地囂張,等她回來了便讓她離開。”葉淳楠說道。
“好歹是伺候你一場,怎麼說不要就不要?”葉蓁嗔了他一眼,“你說她幾句便是了,出門在外,並非葉家就能夠肆無忌憚,爹爹和你如今的地位,應該更加謹慎纔是。”
葉淳楠笑道,“什麼伺候一場,我常不在家裡的,將她賞給下屬就是了。”
到底是哥哥的女人,她總不能說太多。
兄妹二人剛走到前院,那個在街上遇到的女子帶着丫環從角門進來,一看到葉淳楠,她立刻笑着走了過來,“少爺,妾身給您帶了糖炒栗子。”
葉淳楠輕咳了一聲,以前他是很不屑養什麼侍妾,經歷太多事情,他沒有了以前的肆意,學會了虛以蛇委地應付別人,如今在妹妹面前,他卻是不想讓妹妹知道他已經變了,“拿着你的糖炒栗子回去!”
那女子神色僵住了,帶着幾分委屈瞪了葉蓁一眼,“少爺,您……您是有了新人便忘記舊人了嗎?”
“你說的是什麼混話!”葉淳楠怒喝了一聲,“滾下去!”
女子大概是從來沒見過葉淳楠發這麼大的脾氣,嚇得臉色都發白了,嘴脣哆嗦着不敢再開口。
葉淳楠不想妹妹看到這樣的一面,帶着她就去書房了。
“哥哥,你的脾氣是比以前差了。”葉蓁看着他說道,以前的葉淳楠脾氣是最好的,溫暖,開朗,對姑娘更是客氣溫和,絕對不會像今日這樣大聲地罵人。
“人總是會變的。”葉淳楠低聲說,“以前以爲我們葉家永遠不敗,結果呢?夭夭,沒有人能夠永遠保護自己,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葉蓁聽着葉淳楠這樣的話,只覺得滿心的酸楚,以前她哥哥是最瀟灑倜儻的公子哥,如今卻爲了生存還要上戰場,她記得他最喜歡偷懶度日的,人是會變,但那都是被逼的。
“哥哥,對不起!”葉蓁低聲地說道,“都是我不好。”
葉淳楠輕笑出聲,“這跟你又什麼關係,夭夭,以後不要再回錦國了,也別再去見墨容湛。”
“哥哥……”葉蓁愕然地看着他,難道他知道墨容湛立她爲後的事情了?
“我這輩子從來沒恨過誰,但我無時無刻想要宰了他。”葉淳楠低聲說道,“不是因爲葉家,而是因爲他讓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