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白銀這時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來,立刻又對柳下惠道,“柳大夫,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不管你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你畢竟不是一個教育者,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來教我怎麼做事!”
白銀說着又衝着夏雨和鍾彬道,“這就是你們學校教出來的學生,就是你們學校出來的員工!老夏,我告訴你,這件事必須嚴肅處分!”
白銀一時火氣,說話的嗓門極大,夏雨和鍾彬聽着也都低着頭,和受懲罰的學生被老師訓斥一樣,鍾彬這時連忙朝着柳下惠使眼色,示意他趕緊出去。
不想這個時候,白銀卻突然一手撐着辦公桌,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臉色頓時煞白,柳海娜第一個發現,立刻道,“白局長,你怎麼了?”
“藥……”白局長嘴裡不斷地嘟囔着,手已經伸去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想要去拿藥,不想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在地上。
柳下惠見狀立刻一個健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白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隨即立刻幫他號了一下脈,立刻判斷出白銀是心臟病發了。
夏雨見狀立刻站起身來,上前問柳下惠道,“白局長沒事吧?”
“我說都怪柳下惠!”鍾彬這時道,“這事和你什麼關係,你怎麼什麼事都要插上一槓子?看把白局長都氣成這樣了!”
柳下惠也不說話,只是在白銀身上的幾個穴位使勁的按了幾下,又從抽屜裡拿出了藥來,讓白銀服了下去,白銀這才一口氣緩了過來。
“白局長,柳大夫也是擔心學生!”夏雨這時對白局長道,“只是語氣不知道輕重,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是啊,白局長!”鍾彬也在一旁附和道,“柳下惠已經不是我們學校的人了,而且他本來就不是教育者,你不必和他一般見識!”
白銀這時雖然緩過氣來了,但是心口還是極度的不舒服,張着嘴想要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臉色還是慘白。
“白局長的心臟病有一段時間了吧?”柳下惠這時問白銀道,“剛纔我給你號脈,看出病情可不輕啊!”
白銀聞言臉色頓時又是一變,比剛纔還要難看,“我……我沒病……”
柳下惠剛要說話,白銀這時看向夏雨和鍾彬,對他倆以及柳海娜和劉曄道,“你們先出去,我有點事想單獨和柳大夫聊聊!”
鍾彬聞言連忙道,“白局長,我看您就別和他聊了,要是再把您給氣出三長兩短來……”
鍾彬話還沒說完,夏雨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出去吧!”
鍾彬無話,暗道這個白局長不是自己招罪受麼?剛被柳下惠氣的心臟病都復發了,居然還要單獨和柳下惠聊,這不是自己嫌命長麼?
雖然這麼想,但鍾彬還是和柳海娜、夏雨、劉曄出了辦公室,白銀這纔看了柳下惠一眼,“柳大夫,我這個病,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柳下惠詫異道,“又不是什麼見不得的病,怕什麼?”
“柳大夫,你就當是我求你,我的病別說出去!”白銀這時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一急之下臉色又開始發白了,“千萬不能說!”
柳下惠點了點頭,“我本也不是什麼多事之人,你既然喜歡保密,我不說就是了!”
“柳大夫,你還年輕,你不懂!”白銀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胸口舒氣,一邊對柳下惠道,“我還有四年才退休,如果被人知道我的心臟病嚴重了,肯定會被要求提早病退的!”
柳下惠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白局長是個官迷啊,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身體有病,那政治前途就沒了,雖然柳下惠沒做過官,但是也知道在位四年,能做多少事。
“對了,柳大夫!”白銀這時突然坐直了身子,雖然手還捂着自己的心口,但是臉色突然紅潤了起來,“你剛纔說的話,我也覺得很有道理!”
“啊?”柳下惠完全沒料到白銀的態度會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卻聽白銀繼續道,“雖然說的話有道理,但是你畢竟不是一個教育者,很多系統內的事你不瞭解,教育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白銀說着見柳下惠似懂非懂,立刻又對柳下惠道,“我這麼和你說吧,就好比你救人,光說一些救人的方法,是救不了人的,還是得親自動手操刀才行,不然說的再好,也只能看着病人死在自己面前不是?”
白銀繼續又道,“不過你說的話還是很在理的,這件事我也會妥善處理的,至於這個學生嘛,我也給柳大夫你一個面子,不會讓老夏他們開除他,你覺得這個結果怎麼樣?”
柳下惠已經聽出了白銀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另有所求,不然不會平白無故的突然這麼說,立刻問道,“白局長,你要是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柳大夫!”白銀見柳下惠也是個聰明人,立刻笑了笑,這纔對柳下惠道,“我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也知道你的醫術了得,我的這個病啊,從四十幾就有了,一直拖到現在,越拖越嚴重,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幫我?”
“哦,我知道了!”柳下惠聞言立刻笑道,“原來白局長是想我來挽救……挽救你的政治生命啊!”
白銀聞言臉色一動,連忙賠笑道,“也可以這麼說,我病好了的話,對大家都好……”
“我可沒看出對大家都好!”柳下惠立刻道,“只看出對你自己有好處!”
“話不能這麼說啊!”白銀聞言連忙道,“就你剛纔的觀點而言,我感情上是絕對支持的,但是你也知道教育改革喊了多少年了,但是一直沒有什麼成效,這是爲什麼?因爲當中牽扯了很多政治因素……”
白銀說着從抽屜裡拿出一份雜誌,放到桌上,推到柳下惠的面前,“剛纔我也說過,我也經常在一些報刊和雜誌上發表過一些文章,你看看這一篇……”
白銀說着將桌上的雜誌打開,翻到其中的一頁,這纔對柳下惠道,“我也是教育改革的擁護者,你看這篇《論中國教育模式化》,作者白銀!”
柳下惠這才從桌上拿起了雜誌,看了一眼白銀寫的這篇文章,的確是指出了中國教育所存在的問題,這時再看一眼白銀,柳下惠還真想不到剛纔那副模樣的白銀,居然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來。
“很多事情已經根深蒂固了!”白銀立刻對柳下惠道,“改革談何容易?你是醫生,你應該也知道,醫改也多少年了,不是改來改去還那樣?這不是高談闊論就能解決的事!我們畢竟是辦教育的,難道真的看不清這些問題麼?”
柳下惠算是明白了白銀的意思,不過白銀還在繼續解釋道,“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也覺得幾句高談闊論,幾篇文章就能引起高層的注意,但是有什麼用?”
柳下惠將雜誌扔到桌上,冷聲道,“所以你就同流合污了?”
“這是同流合污麼?”白銀立刻道,“雖然目前我們做不了什麼,但是我們一直在努力,不管怎麼說,我是擁護教育改革的,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會爲這個目標繼續努力,但是你想想,如果我提早病退了,接替我的會不會擁護?”
柳下惠聽白銀說的也有道理,對白銀道,“你的心臟病就是拖嚴重的,如果早幾年就開始治療,也不至於這麼嚴重!”
“是啊,你不在其位,不知道我有多辛苦!”白銀連忙抱怨道,“每天這個會,那個會,上面要應付上級領導,下面還要管理下層幹部,和各個學校的教育問題,多少事情等着我做呢!”
柳下惠這時道,“就算我現在答應給你治,你有時間休養麼?”
白銀連忙道,“我聽說柳大夫你的鍼灸很厲害,有沒有什麼方法,幫我鍼灸一下就能治好我的病呢?”
“沒有!”柳下惠對白銀道,“鍼灸雖然可以治很多病,但並不是無所不能的,你的心臟病最好還是做心臟搭橋手術,不然就算是鍼灸,也只能管制的了一時,長久不了,下次再犯病也只會更嚴重!”
“柳大夫!”白銀聞言滿臉的失望,立刻對柳下惠道,“柳大夫,你想想辦法,務必要治好我,我答應你,不但不處理這個學生,以後你有任何事,只要你開口,我絕對不會拒絕,我也不要求痊癒,只要你能幫我拖四年,等我退休了,我立刻就去做手術,這樣可以吧!”
柳下惠本也就是想幫劉曄,沒想過會影響教育改革,也沒指望就算給白銀治好了病,他真的會去推動教育改革,但是既然白銀是病人,自己是醫生,又怎麼會將病人推之門外。
柳下惠思索了一下後,這纔對白銀道,“辦法不是沒有,但是你繼續按照我的囑託!而且必須定時做鍼灸,而且四年之後,必須做心臟搭橋手術,不然就算華佗再世,也無能爲力了!”
“行,行!”白銀喜出望外,激動的站起身來,握住柳下惠的手,“您就是華佗再世!”
等白銀再將夏雨和鍾彬、柳海娜及劉曄叫進辦公室的時候,臉上滿是笑容,看的夏雨和鍾彬莫名其妙。
白銀還對劉曄道,“這件事我會處理,但是你的文章屏蔽不是我們教育局管,那是***門的工作,希望你以後再寫小說的時候,要注意選材!這次雖然不是你的問題,但要做一個好作者,除了隨心所欲的創作之外,還要本着對讀者負責,引導讀者向善的責任,你說是不是?”
白銀都這個態度了,本來以爲會被開除的劉曄還能說什麼,只好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