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老者靜靜地看着柳下惠,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使得旁觀的翁貝茹、尹晗和Charlotte覺得這個老者似乎不太像是柳下惠的師傅沐東樓。
柳下惠見沐東樓不說話,立刻上前蹲下身子,握住沐東樓的手,“師傅,你這麼久去哪了,想死弟子了!”
沐東樓依然靜靜地看着柳下惠,整個診所裡一片安靜,Charlotte有點坐不住了,怎麼看這個雙腿還殘疾了的耄耋老者也不像是醫術高手,輕咳了兩聲,低聲問柳下惠道,“Johnson,他真是你師傅?”
沐東樓這時甩手將柳下惠推倒在地上,所有人都驚呆了,翁貝茹更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只有柳下惠低着頭不說話。
沐東樓這才響起了蒼老的聲音,略帶沙啞的道,“你來古陽這麼久,都做了些什麼?”
“弟子謹遵師傅之命,來古陽找杏林春,無奈杏林春早已經倒閉了!”柳下惠立刻將自己在古陽的所作所爲說了一邊,從來古陽發現杏林春倒閉,一直到最近重開杏林春,還去省城參與了一款腸桿菌敗血症特效藥的研發。
加上近日與葉無道比試的事,一字不落的都和沐東樓說了,最後柳下惠對沐東樓道,“師傅,這個葉無道是不是你以前的弟子,是不是我的師兄?”
沐東樓沒有回答柳下惠的問題,聲音中略帶嚴厲的道,“我讓你來古陽找杏林春的本意是幫你把腦子裡的銀針取出,沒想到你來到古陽卻做了這麼多無謂的事,你可知道你腦子裡的銀針越陷越深,對你已有性命之憂了?”
“弟子知道!”柳下惠立刻起身對沐東樓說了一句,隨即將翁貝茹拉了過來,對沐東樓繼續道,“無奈柳宗延的杏林春早就倒閉了,弟子實在找不到杏林春傳人了,後來在省城又得了天脈神針的針譜,所以就將針譜傳給了她!”
翁貝茹見柳下惠的師傅這麼嚴厲,柳下惠平日裡說話如何的口無遮攔,到了他師傅面前也變得如此的謙恭,她心中也有心緊張,加上她聽到沐東樓說什麼柳下惠腦子有銀針,心中也是一陣詫異。
沐東樓擡頭看了一眼翁貝茹,眼神犀利如刀鋒,翁貝茹本能的退後一句,卻聽沐東樓靜靜的道,“這麼說,你現在已經收了弟子了?”
“不是!”柳下惠連忙道,“她不是我弟子,我只是見她對針灸和中醫有興趣,所以就將針譜傳她了,但我和她只是平輩論交!”
沐東樓這時仔細的看了一眼翁貝茹,“我看她四肢無力,雙目如水,不是學中醫的材料,就算是西醫也未必有成就,你怎麼就認定她能掌握天脈神針?”
“弟子不是說了近日和葉無道有過一場比試麼?”柳下惠立刻道,“當時弟子腦子裡銀針作祟,不能繼續手術,因此一切都交給了她,她從未施過針,但卻能在情急之下雙手操針,最後手術成功!”
沐東樓聞言面色微微一動,又仔細地看了一眼翁貝茹,翁貝茹被沐東樓看的渾身不自在,連忙上前道,“我想學鍼灸只是爲了幫柳下惠,如果你不讓學,我不學就是了!”
沐東樓沒有說話,這時又將眼光落在了坐在一側,至今還在昏迷的魚默君身上,臉色頓時一動,“羨君?”
柳下惠立刻上前對沐東樓道,“師傅,現在還不知道她是不是羨君,她現在精神有問題,很可能是羨君分出了另外一個人格,也可能是另外一個人分裂出了羨君的人格!”
沐東樓這時手動着輪椅到了魚默君的身前,仔細地打量了魚羨君一眼後,隨即伸手握住了魚默君的胳膊,翁貝茹這時注意到,沐東樓的號脈手法和柳下惠一樣,都是用拇指號脈。
“嗯!”沐東樓點了點頭,“她的脈搏的確不穩,精神上有錯亂,而且情況是在近期內開始嚴重的!”
柳下惠聞言立刻道,“是啊,我已經幫她號過脈了,想要治這種人格分裂的症狀,不是藥食能治好的,必須從心病着手,關鍵是我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羨君,所以無從下手!”
“她是不是羨君,除了她父母之外,還有一個人再清楚不過了!”沐東樓說着立刻看向柳下惠,“難道你和羨君在一起那麼久,還不認識她是不是羨君麼?”
柳下惠連忙道,“我至今對羨君的印象都是支離破碎的……”
沐東樓聞言沒等柳下惠說完,就立刻點了點頭,“這也是我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時候幫你取出銀針了!”
“可是杏林春的傳人不是已經不在了麼?”柳下惠立刻道,“如果還有人在,我早就開始拔針了!”
“你不是說她已經會雙手施針了麼?”沐東樓這時立刻看向翁貝茹對柳下惠道,“她應該可以幫得上忙了!”
“我?”翁貝茹聞言臉色一動,連忙擺手道,“我還不行,那次手術是湊巧,而且還有柳下惠在旁邊看着,不然我也不行……”
“你手術中有他看着,這次有我看着,你擔心什麼?”沐東樓靜靜地看着翁貝茹道,“難道你覺得我還不如他?”
“不是,不是……”翁貝茹連連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沐東樓立刻點頭道,“那就成了,現在就開始拔針……”
“現在?”柳下惠和翁貝茹臉色都是一動,翁貝茹連忙看了一眼診所的四周,“就在這裡麼?”
“這又不是外科手術!”沐東樓立刻對翁貝茹道,“在哪裡都一樣!”
沐東樓說着從輪椅一側的包裡拿出了一個小包裹,慢慢的打開後,裡面露出了一副銀針,嘴裡喃喃道,“好久沒用到它們了!”
翁貝茹一陣緊張,就連柳下惠也是有點戳手不及,沒想到沐東樓說拔針就拔針,兩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沐東樓這時讓柳下惠搬一張矮凳子坐在他的輪椅前,背對着沐東樓,沐東樓伸手在柳下惠的後腦摸了摸,這纔對翁貝茹道,“拔針之前,我有兩點要和你說明了,到時候你務必要注意!”
“請說!”翁貝茹立刻走了過去,對沐東樓道,“我一定注意!”
“第一點!”沐東樓立刻對翁貝茹道,“如果他口鼻出血,或者渾身抽搐的時候,你務必不要緊張……”說到這裡立刻又道,“這一點說易行難,你到時候如果發現自己緊張了,立刻住手就是了!”
翁貝茹立刻點頭道,“是,我記下了!”
“第二點!”沐東樓立刻又對翁貝茹道,“如果到時候銀針取出半截,他突然岔氣了,你要記得掐住他的虎口和人中,我不說鬆手,你千萬不要鬆手。”
“雙手都有虎口!”翁貝茹立刻問沐東樓道,“到時候我只有兩隻手,怎麼顧及三處?”
沐東樓這時立刻看向一側一直沒有說話,穿着護士服的尹晗,“她不是護士麼?她可以幫忙!”
尹晗聞言立刻走了過來,對沐東樓道,“老師傅,可是我不懂中醫,也不懂穴位啊!”
沐東樓搖了搖頭,“無礙,人中和虎口的穴位是最簡單的,方便認識,到時候你知道使出你渾身的力氣按住,我不說鬆開,你就不鬆開就是了!”
尹晗一陣緊張,還是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如果我一時緊張鬆開了呢?”
“一旦你在我沒說鬆開的時候鬆開……”沐東樓這時淡淡地對尹晗道,“那他就算保住了命,也壞了腦子,成爲植物人了!”
尹晗和翁貝茹聞言心下都是一驚,不禁都看向柳下惠,卻見柳下惠倒是一臉的淡定,也不知道是相信沐東樓的醫術,還是相信自己。
柳下惠這時對尹晗和翁貝茹道,“只要你們聽師傅的,就不會有事,你們放心吧!”
沐東樓這時又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Charlotte,對柳下惠道,“這個傢伙人高馬大的,也有用處,你讓他來按住你,直到拔針結束!”
柳下惠立刻用英文對Charlotte說了一遍,Charlotte詫異地問柳下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柳下惠也立刻和Charlotte解釋了一下,說自己腦子裡有一陣銀針,需要現在取出,聽的Charlotte一臉難以置信。
“去把門診的門鎖上!”沐東樓這時對柳下惠道,“拔針的時候不能受到任何打攪!”
柳下惠立刻去將門診的卷閘門下了下來,這才坐回沐東樓的身前,沐東樓又讓在場所有人將手機都關機了,防止被打攪。
一切準備妥當手,沐東樓讓翁貝茹取來酒精,將自己的銀針一一的擦拭了一遍後,這纔對衆人道,“開始吧!”
柳下惠立刻將上衣脫去,赤.裸着上身,露出解釋的肌肉,Charlotte立刻按照柳下惠說的,使勁按住柳下惠的雙肩。
尹晗也蹲在柳下惠的面前,隨時準備掐柳下惠的人中,翁貝茹則是拿着柳下惠的銀針,站在沐東樓的身側,聽着沐東樓的指使。
沐東樓這時深吸了一口氣,立刻在柳下惠的背後紮了一針,隨即讓翁貝茹去柳下惠的身前,在柳下惠胸前和背後對應的穴位也紮下了一針。
沐東樓開始不敢太快,畢竟他沒見過翁貝茹施針,等第一針施完,沐東樓檢查了一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就是這樣!”
接下來一連紮了十幾針,翁貝茹都在柳下惠的胸前紮下了對應的針,沐東樓這才滿意的露出了一點笑意,而此時柳下惠的上半身已經被麻痹了,腦袋也逐漸失去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