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小房間裡,只有一張金色的大牀和一隻白色玉石面的大桌子,牀上的紅梅花帷帳垂在地上,桌子上的茶杯裡有細碎的冰晶。
這裡很清雅,也很美……
和樓上的木質建築物不同,這裡的牆壁均是由光滑的藍色大理石造就,中空,裡面塞滿了了冰塊……不過這個溫度似乎並不只是爲了取涼,而是近乎寒冷。
軟軟扭着小屁股跑到牀邊,帶着驚喜“嘩啦”一下子就將帷帳掀了開來,零落看到後想要說小心,卻聽到她有些失落的聲音傳了過來:“阿塵果然又在睡啊,孃親,我很想看看他的眼睛啊!”
零落身子微微顫了顫,然後擡起步子走到牀邊,牀上一個紅衣男子和衣而臥,長長的黑髮整齊的散在兩側,一絲不苟,他身上蓋着錦被,雙手交疊的放在腹部,輪廓依然英俊的讓人挪不開眼睛,他安靜的呼吸,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上投射出一點陰影。
“……阿塵,果然還是這個樣子……”牀上躺着的正是赫連輕塵,洛雨瞳靠在牀邊,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
“孃親,你說什麼?”軟軟回頭問零落,零落望着軟軟有些泛紫的眼睛,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我說,阿塵可真是個大懶蟲。”
“是啊是啊,每次我們過來他都在睡覺,就算是我唱歌也不行。”軟軟賭氣小嘴巴,“我給她帶來那麼多吃的,他卻總是揹着我吃,要不,我乾脆搬個凳子過來等他醒過來好了。”
零落笑了笑:“等他醒過來了,軟軟就凍成冰糕了。”
“阿塵都沒有凍成冰糕!”
“因爲……阿塵和軟軟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了?”
“阿塵是大人,軟軟還是小孩子。”
“那好吧……”軟軟凍得在原地跳了跳,把身上的小包袱拿下來放在赫連輕塵枕頭邊,道,“我把禮物放在這裡好了,等我長大一些,我就來天天守着他。”
“好啊。”零落將軟軟抱起來,“這裡太冷了,軟軟還是回去吧。”
“可是我還沒有玩夠,說不定阿塵馬上就醒過來了呢!”軟軟細聲細氣道。
洛雨瞳垂眼看了看牀上安靜入睡的的赫連輕塵,眼裡有一層不太透光的顏色,道:“軟軟,相信孃親,阿塵很快就會醒過來了,我保證!”
……
滄瀾國皇宮清涼殿。
五年之後的百里瀾逸早不是那個碰到女人就會臉紅的小和尚了,和他的哥哥百里青炎的妖孽相貌相比,他根本就屬於掉在人堆裡直接找不出來的那一種。
可是如今頭髮蓄了起來,臉變尖了,棱角也分明瞭一些,從側臉乍一看,竟和百里青炎有幾分相似看來老天還算開眼,父母並沒有將所有美貌都只給了哥哥,這個弟弟現在十四歲,將來搞不好也是個妖孽。
不過,身爲一國的皇帝,可不是光靠着一張臉蛋來吃飯就可以的,靠的還是真本事。
百里瀾逸身着龍袍端坐在龍椅上認認真真的批閱奏章,旁邊一個長得挺乖巧的大眼睛小女孩在給他認認真真的研墨,百里瀾逸道:“晴空,你看,我這個字寫得好不好看?”
“陛下又忘記了,您該自稱‘孤’。”
“又沒有外人!”
“被顏之鬆大人看到又會嘮叨一天!”
“啊呀,晴空,你快給我看字,不要給我提那個老古董,他也不怎麼老啊,怎麼年紀輕輕就這麼像個糟老頭!”
“好吧,陛下寫得字都好看!”
“晴空,你怎麼越發的和那些溜鬚拍馬的人一樣了?!”百里瀾逸有些不高興,撐着下巴道,“這可是送給易墨先生的新婚禮物,要做到最好!要給他當傳家寶!”
晴空笑起來,雖然年齡還是很小,但是早就和五年前那種怯懦膽小的樣子不一樣了:“只要陛下寫的,肯定都能做傳家寶的!陛下要有信心!”
“我當然有信心了!”百里瀾逸臉紅了紅,“雖然……我還不能父皇或者皇兄比……但是我才十四歲嘛!我總有一天比他們都厲害呢!”
晴空湊過去:“怎麼是‘家和萬事興?’”
“怎麼?”
“總感覺對於易氏一族來說,什麼懸壺濟世、醫德雙馨或者妙手回春更加令人感動一些呢!”
“這個你就不懂了吧。”百里瀾逸得意一笑,“先生這是結婚,又不是救人什麼的,寫那些做什麼?他家裡那種匾額字畫肯定不缺啊!何況……先生家裡的確需要一些和氣。”
“和氣?”
“前段時間我見過他的未婚妻易嵐瀟毆打……不要瞪孤,真的是毆打易墨先生啊……唉,總覺得先生很可憐……”
“怎麼會呢?”晴空道,“我可聽人說了,打是親罵是愛呢!先生既然都要娶嵐瀟姑娘了,肯定是一種別有情趣啊!”
“關於成親……”百里瀾逸低沉道,“據說是先生被打的不成人樣後,不小心屈服了……”
“這……”
兩人瞬間覺得冷風吹過,尷尬的沉默了一會兒,順便爲易墨“幸福”的婚後生活做了一些祈禱,然後重新該寫字的寫字,該研墨的研墨。
過了一小會兒,百里瀾逸清了清嗓子道:“晴空,剛纔聽你說話,發現你成語和詞語都用的不錯,最近書讀的很好了吧。”
“那當然。”
“將來給我做女官吧?”
“真的嗎?”
“逗你玩的!”
“陛下你……”
兩個人正在打鬧,門外幾乎飛進來一個人,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喘着粗氣。
“顏大人?”晴空先反應過來,百里瀾逸也立即放下手中的筆,道,“出什麼事了,顏大人?”
“朱孟祥朱大將軍今日帶着家眷去野外踏青,路上小兒子因貪玩跑走被過往的一輛車給掛到了,本來也就磕破了點皮的事情,朱大將軍卻將馬車上一家三口加一個馬伕給當場拿劍砍了,百姓議論紛紛,報了刑司,所以刑司便派人傳訊他,沒想到他又將刑司的人給打了!現在還在刑司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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