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方姑娘,方姑娘……”逍遙子一直叫,一直叫,聲音越叫越大,到了最後嗓音都喊得啞了,方清悠仍舊是沒有現身。
爲了不被逍遙子注意到,方清悠悄悄地將房間的窗戶關小了,只留下一道一指寬的縫隙,堪堪讓她可以聽到外界的動靜。
方清悠看着逍遙子被兩對守衛給圍堵了起來,夾在了最中間。
“你是何人,爲何竟敢擾亂皇城秩序?”爲首的守衛冷喝一聲道。
方清悠聽着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大人,我沒有擾亂皇城秩序,我只是在散步呀。”逍遙子忽然擡起頭來,嚇得爲首守衛身子都是一抖,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直到身後有手下在爲首守衛耳邊耳語了幾句,他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皇城之中,你裝瘋扮鬼的嚇人,不是擾亂皇城秩序是什麼?”大概是有些懊惱自己竟然被逍遙子給嚇到了,爲首守衛聲音含上了怒氣。
“我沒有裝鬼呀,我是人呀。大人,你看看,我真的是人呀。”逍遙子撥開遮住容顏的頭髮,露出划着幾道血印的臉,嚇得爲首守衛臉色都是一變。
“還說不是在裝鬼,今天是中元節,你還在扮鬼嚇人!”爲首守衛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嚇得:“來人,將他擒住,扭到京兆府去!”
“別呀,別呀!大人,我真的是在散步。你看我這樣子,帥氣俊美,哪裡可能會嚇到人嗎?”逍遙子連連擺手,湊近爲首守衛一個勁在爲自己辯解,然而爲首守衛的臉色卻是越來越白。
逍遙子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在夜色裡看起來白得過分,似乎透着一股冷冷的森光。
“立刻帶下去!”爲首守衛再也不想多看逍遙子一眼了,長成這樣還出來散步,不是故意嚇人是什麼。
很快,就有四個守衛走過來,欲要將逍遙子擒住。
逍遙子卻是立刻跳了出來:“你們不能抓我,我是方姑娘的爺爺,你們敢抓我嘛!”
逍遙子說話的時候,高高挺着胸膛,高高昂着下巴,那樣子看起來高傲極了。
客棧裡,方清悠卻是大窘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她家這師傅是不把她拉下水不罷休呀。
爺爺……
逍遙子這真的不是在故意佔她便宜嗎?
“什麼方姑娘?”爲首守衛問了一句,看逍遙子這般得意的模樣,他隱隱覺得那位方姑娘應當是什麼厲害的人物。
“還能有什麼方姑娘?”逍遙子擺出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吃驚模樣:“當然是那位名揚京都的方姑娘,絕世神醫逍遙子的徒弟,治好佘夫人而被皇上召見入宮的小神醫,八皇子的好友!”
聽到這些話,方清悠都快吐血了,她的好師傅還敢再給她前面加幾個頭銜嗎?
“原來是那位方姑娘。”爲首守衛反應了過來,不過卻是疑惑地道:“那位方姑娘我知道,但你真是她爺爺嗎?”
“我就是她爺爺!大人,你看,看看我們兩個長得多像!”
逍遙子使勁把臉往爲首守衛跟前湊,那張臉慘白慘白的“流着血”,將爲首守衛嚇得使勁地將自己的身體向後仰……
而方清悠,一臉苦笑地捂着胸口,她覺得自己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
若是她和逍遙子現在這般模樣長得像,那恐怕她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了,除非在臉上狠狠動刀!
爲首守衛想一把將逍遙子的臉推開,一副“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的神情:“你看起來都六七十歲了,方姑娘似乎才十四歲,會有你這麼老的爺爺嗎?”
而且,六七十歲的人能蹦蹦跳跳地這麼有活力嗎?
方清悠很想說,大哥,這不是重點好嗎?
重點是,她家師傅犯了罪,方姑娘只怕是沒多少分量呀。
還有,若是今天這事傳開了,明天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她的醫館看病,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認爲自己有個變態爺爺啊?
“誰告訴你我六七十歲了,我才四十歲!我很年輕的!”逍遙子大聲解釋道。
爲首守衛有些不敢相信,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被逍遙子繞偏了,就趕緊將思路又往回收。
“大叔,我不管你是不是方姑娘的爺爺,你的確做了擾亂皇城秩序的事情。還是請你和我們去一趟京兆府吧!”
四個守衛欲要再次擒住逍遙子,他卻是靈活的一陣閃躲,而後怒氣衝衝地瞪着爲首守衛:“哼!我孫女和八皇子可是好友!你們敢動我,小心八皇子知道扒了你們的皮!”
看着逍遙子這般賴皮的樣子,爲首守衛覺得好頭疼:“大叔,不如我先將你送到八皇子府去吧。我相信八皇子若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會有個定斷的。”
爲首守衛是真不相信逍遙子是方清悠的爺爺,只是很忌憚洛千墨。
如若眼前這個古怪的老頭子真是洛千墨的好友方姑娘的爺爺,知道自己將他扭到京兆府去後,洛千墨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那時候,只怕自己這個剛剛升上來的官,沒有多久又要倒回去了。
爲首守衛本來是在試探逍遙子的虛實,結果逍遙子竟是深表贊同地點頭:“好呀,好呀,你們快將我送去八皇子府去!我是不是冤枉的,八皇子一定會有個明斷的。”
然後,爲首守衛真的就呆住了。
巡城這事怎麼管都輪不到洛千墨頭上,他真讓八皇子管巡城的事的話,只怕後果很嚴重呀。
誰讓八皇子的身份特殊,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偏偏對政事沒有一點興趣呢。
無論是八皇子,還是八皇子的對手,只怕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爲首守衛不動,逍遙子就不停催他:“大人,你倒是動身呀!我們什麼時候纔去八皇子府呀?”
爲首守衛卻是想哭。
明明只是個老大爺大半夜的裝鬼嚇人罷了,怎麼就要去找洛千墨明斷呢。
“嘎吱——”在爲首守衛無奈的時候,街邊一個客棧的門緩緩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