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傅莫急,餘下的事情我都清楚。”薛幫主回答了這個問題。“這人便是在死屍中趴出來的。他身中的那一刀並未致命,因此才能夠找到我這裡。而其後經過我幫中的調查,發現丐幫中有人與他們的那位僱主關係密切,而且還曾出入過這座堂口。”
這就是典型的嫁禍於人,其背後肯定是離不開那些人的策劃。
色子和尚聽過了薛幫主的敘述,繼而問道:“不知薛幫主可命人前去館驛查探?亦或是將此事報知官府?”
薛掌櫃搖了搖頭。“還沒有。知府大人目前報病在身,府衙已有幾日不接訴狀了,又何況那些賊人定然已經遠去。”
“如果薛幫主信的過,請讓幫中兄弟帶貧僧前去驛站一探。”和尚和小刀在一起久了,本能的對可疑之事感興趣,更何況與那筆黃金有關。
“當然。不但是小師傅感興趣,薛某也感興趣的緊,我便與你一同前往。”薛掌櫃欣然接受和尚的提議,並且要與和尚一同前去差探。
這處驛站很好找,驛站本身也都是修建在距離官道的不遠處。同行的只有色子和尚與薛幫主,有薛幫主在,便是最好的領路人。
…………
夜至更深。邊城的夜晚過於安靜,雖然沒有實行夜間宵禁,可過於缺少夜間活動的人已早早的睡下。
知府大人身染重病的消息已鬧的人盡皆知。自從他在徐俊處赴宴後便從未出現在外人的面前。也可能是這位知府爲官時過於的與百姓疏遠,至使現在一個前來探病的人都沒有。上至官宦、士紳,下至平頭百姓,對知府染病的消息都是毫不關心。也許他們的心中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溫飽更加的重要。
昏暗的臥室透出重重的湯藥味,這的確是一個病人的房間該有的。現如今的知府正躺在牀上焦急的等待着,嘴脣與臉龐都略顯的泛白,可這並不妨礙他的雙眼透射出駭人的精光。“師爺。”知府叫了聲師爺,師爺便從門外走了進來,似乎是一直就在門外侯着。
“阿三走了多長的時間了?”那位阿三便是能夠令知府放心的人,不單只是因爲他是杜將軍派來的人,更因爲何知府見過他的本事。
師爺微微的躬身行禮,“老爺。纔剛去了一盞茶的功夫,只怕這時候還沒見到徐俊吶!您還是多等一會吧,阿三從來都沒出過差錯。”
對子阿三,師爺同樣的抱有信心。在兩個文人的眼中,阿三簡直是江湖第一高手。
知府大人不說話了,閉上了雙眼,似乎是要休息一下。這位師爺向後退開幾步,而後才轉身出屋,從他的舉止上可以看出,他對這位老爺分外的尊敬。
站在屋外的廊檐下,師爺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一勾殘月掛在天邊,卻能夠照亮整個邊城。“也許這樣的夜晚,對於阿三來說很是不利。”心中想到這,無奈的探了口氣。
這時,由前院走進一人。這人一身的粗布衣服,頭上包着灰色頭巾。
師爺認得這人,這是爲老爺打理書房的人。其餘的大戶人家,打理書房的都是心思細膩的丫鬟,或是辦事機靈的小夥計。唯獨這位知府老爺喜歡用這位衣着土氣的中年人。
中年人快步走到師爺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罷了中年人的話,師爺快步的跑向前院。可能是腳下跑的太急,師爺的額頭上已掛滿了汗水。
一直跑到書房的門口,師爺一點停步的意思都沒有,整個人直直的“撞”開書房的門。兩眼死死的盯着地上出現密室入口。
這便是小刀與色子和尚上次來過的密室。師爺是知府的心腹,自然知道密室的存在。真正讓他如此心急的是中年人方纔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地牢中的人被救走了。”
從師爺的臉上能夠看出,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人。
這位中年人也是府衙的一個師爺。這位師爺姓秦,與那位管事的宋師爺互不同屬,他只負責賬目,也是出入這間書房最多的人。
兩人都來在了地牢的最深處,這裡之前關着一位犯人。被穿了琵琶骨的犯人。
身穿琵琶骨的人,絕對沒能力自己逃出去,這裡絕對進來了外人。能夠躲開府衙的守衛,又能輕易的帶走一個受過重刑的犯人,這人的武功應該不在阿三之下。
也許是阿三的武功給他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宋師爺對於所有的江湖人,都以阿三爲標準衡量。
牢房門根本沒有上鎖,鏈接着牆壁與犯人的鎖鏈都是被利器斬斷。地面上有一攤新鮮的血跡,應該是斬斷鐵鏈時牽動了犯人琵琶骨處的傷口。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痕跡留下,兩位師爺也沒有差探其餘的牢房,只有這間牢房中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兩位師爺簡單的商議了一下,最後自然是宋師爺去報知知府老爺,秦師爺只負責賬目。
宋師爺在等,這麼大的事不是他能擔當的起的。爲了不被老爺責罰,他要先等阿三那邊傳來好消息,兩件事一喜一悠,自己也就不會收到牽連了。
宋師爺在焦急的等待,阿三也是。
阿三正趴在房頂上,月光灑落下來,使得阿三的臉龐更加的蒼白。這間屋子是徐俊的臥房,現在屋裡空無一人,阿三正在等待着徐俊回房休息。
此時的徐俊正在書房忙碌着,門口有五軍都督府的兵丁值守,與徐俊同在屋內的還有那位湘湘姑娘。這裡怎麼看也不是行刺最好的地方,所以阿三選擇了在臥房等待。
徐俊忙的是什麼?
他面前正擺放着一封封的信件,這是他的人蒐集到的各種情報。偌大的邊城搜索黃金,無異於大海撈針,早在徐俊到了之後便在城中撒開了網。隨行的五軍都督府的兵丁遠比表面看到的要多,他們現都在暗處,爲徐俊蒐集着一切可能有用的情報。
一張巨大的白紙,畫着簡易的圖像,並加以文字標註。這是對所有情報進行的一種統一整理,其中也包括徐俊未到邊城時小刀所探聽的情報。
這是一件複雜且枯燥的事情,大概也是因爲如此,徐俊才同意湘湘留下來陪他。
“徐俊。”湘湘也稱呼他爲徐俊。“我弟弟他們那裡能夠順利嗎?”不知她是真的關心弟第,還是隻想要與徐俊聊聊天。
徐俊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回過頭對着湘湘一笑。他笑起來比女孩子更加的迷人,徐俊本身就是一個美男子。“放心。我對你弟弟一向很看好,更何況同行的還有小刀。”
提到了小刀,湘湘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她接着問徐俊,道:“你是更看好我弟弟,還是小刀?”
“小刀。”徐俊沒有任何的猶豫、遲疑。
“你真的覺得小刀更加出色?還是我弟弟有不如他的地方?”女人的好奇心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止得住的,除非是你在一開始時便不與她聊天。
徐俊接着回答道:“小刀經歷過江湖中真正的險惡,他能夠在江湖上生存絕不是偶然。而花道嫦,他所經歷的遠不及小刀。小刀這麼愛管閒事,卻又能夠安然無恙,這是所有江湖中人都不如小刀的地方。”
沒有太過於細緻的解釋,可任誰都能聽出徐俊對小刀的推崇。行走江湖,不單單是有一身武功,更重要的是如何能夠活下去。小刀的武功不是天下最好的,可他確是最懂得生存之道的人。
“我倒是希望我弟弟能夠跟着小刀,改一改他的秉性。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富家子弟。”也只有湘湘姑娘敢於說花道嫦是一個富家子弟。
二人閒聊了一會,徐俊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思,兩人隨意的用了些點心便要各自安歇去了。
阿三還在房上趴着,他終於等到了他要等的人,徐俊。
徐俊進的房來,寬衣解帶,準備休息。他入睡很快,卻又不像旁人一樣有打呼嚕的習慣,他睡的很安靜。但通過平穩的呼吸聲,能夠判斷出徐俊確是睡着了。
阿三輕輕的掀起了一片房瓦,正在徐俊的正上方。又在懷中取出一團棉線,很細的棉線。將棉線放下,直到令一段的繩頭接近了徐俊的嘴脣。
阿三的懷中像是一個百寶箱一樣,此時又取出了一支細瓷瓶,瓷瓶中淡綠色的液體,順着線繩緩緩的低落而下。
事情已經要成功了,只要徐俊服下一滴,他就可以回去交任務了。
可事與願違。這滴淡綠色的液體就要滴落在徐俊口中時,徐俊確是突然的翻了一次身,淡綠色的液體只得是滴落在枕頭上。
突然的意外令人錯手不及。但阿三不會因此灰心,他又掀開了一塊旁邊的房瓦,這裡現正對着徐俊的嘴。
慢慢的將線繩移動過來。“睡覺時不可能頻道的翻身。”阿三試圖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