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卸這些火藥嗎?謝姑娘是這樣猜測的。
時間不大,連箱子帶包袱,卸了能有兩三輛大車。長年從事這項工作的夥計們卻也並不覺得勞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謝姑娘懷抱着肩膀,看着這些人,她正在竭盡全力的尋找那看起來像是買主的人。最終,她發現與商隊洽談的是一個穿着館驛衣服的人。
這人年紀比其他館驛差人稍大,辦事也頗爲老城。指揮着夥計們將貨物擺放整齊,他便帶着商隊其中的一個管事向內院走去。
“這是要去取火藥錢吧?”謝姑娘覺得她發有了發現,緊忙跟了上去。“我用迷藥將他們都迷倒。若是給的現銀,我就和大個子想辦法運走,若是給的銀票,本姑娘倒還省事呢!”謝姑娘在心中盤算着。在她眼裡,這些錢已經是她的了。
這位差人便是色子和尚見過的那位,他將商隊管事領到了色子和尚所發現的那個神秘人的屋內。謝姑娘在遠處同樣沒看到屋內的人是什麼樣子,她只看到了是館驛差人推門進得屋,她並不曉得屋內還有其他人。
三兩步,謝姑娘就由院門躍到了房門口。由此可見,她是有些功夫的。
蹲下身,耳朵緊貼在房門上,便可清晰的聽清屋內人的對話。“辛苦啦!”說話的聲音很陰沉,似乎是故意壓低着嗓音,而略顯的沙啞。
“不辛苦,還要多謝您照顧生意。”這位說着客氣話的人便是那位隨之而來的商隊管事,謝姑娘能聽的出他的聲音。“這次,我們東家特意吩咐要安安全全的將貨物運到。還說您不會虧待兄弟們的。”
接着是館驛差人的聲音,只聽他笑道:“當然!黃爺又怎會虧待你們呢!”
“那小的就多謝黃爺,我……”
聽到這,屋內便沒有了聲音。而後便又聽那位被稱爲黃爺的人說道:“將屍體處理好,餘下的人要是多事,也一併做了!”
“是!”
屋內的人已經死啦?謝姑娘要將這個消息告訴陳德勝,這關乎商隊人的安危,還是早走爲妙。剛剛站起身,準備回到前院,腳下確是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
“什麼人?”屋內的兩個人馬上反應了過來,發生的喝問。
確是謝姑娘轉身時踢碎了一個花盆。驛站的屋子修的普通大戶人家的宅子一樣,屋外有一道迴廊,支撐迴廊的柱子都塗着鮮紅的油漆,柱子中間連接着齊膝高的欄杆。被謝姑娘碰倒的,正是欄杆上的花盆。
謝姑娘沒法答話,便聽得屋內響起了腳步聲。這是屋內的人想要到屋外查看。
此時若是向院外跑恐已來不及,謝姑娘便順着廊檐下,向一側跑去,企圖躲藏到房山一側。
跑來沒有兩步,謝姑娘身邊的一間房門便打開了。還沒等姑娘看清屋內的狀況,由打房門裡伸出了一隻手,正抓在姑娘的衣領上。“跟我進來!”也不待謝姑娘同意,便將她拉入房中。
“黃爺”的那間房門開了,館驛官由打門內探出了頭,左右望了望。恰巧院中有一隻貓經過,還很配合的叫了一聲。館驛官看了看廊下打碎的花盆,又看了看這隻貓,暗罵了一句,轉身將門關好。“黃爺。屋外是一隻貓打碎了花盆。”……
被拖入屋內的姑娘驚慌之下就要叫喊,確是被人用手死死的捂住嘴巴。那人低聲叫道:“別喊!會被發現的。”
謝姑娘看清了屋內的人,正是愛管閒事的小刀。沒來由的心底一鬆。姑娘卻又發現,兩人此時的動作確是十分的曖昧。小刀將謝姑娘靠在牆上,一手捂着姑娘的嘴,另一隻手還抓着姑娘的衣領子,兩人的身子幾乎已貼在了一起。想到這,謝姑娘的臉上連帶着脖子都紅了起來。身雙手用力的推開小刀,迷人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小刀一眼。小刀只得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待等聽到了關門的聲音,確定安全後,小刀才向謝姑娘問道:“你來湊什麼熱鬧?”
謝姑娘討厭小刀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有!”小刀說的理所當然。
“我偏不!別以爲自己多了不起,沒有你,他也一樣發現不了我。”謝姑娘說話很傲氣,其實她自己的心裡也沒底,她還真感謝那隻貓。
此時,花道嫦由打屋外進來,懷中正抱着一隻貓。姑娘看到算明白了,感情這隻貓並不是恰巧幫了她。謝姑娘看向花道嫦,卻是見花道嫦搖了搖頭,道:“你可別謝我,都是小刀的主意。你剛進院子,小刀就發現了你。”
小刀接着說:“我本能的覺的你是來惹禍的。果不其然,你去偷聽人家說話。”
姑娘的臉上又紅了,不過這次不是因爲害羞,而是被氣的。她覺得小刀就是專門與自己作對的,遇見小刀的這幾次都不順利。“我自然是爲了我的生意嘍!這也需要告訴你們嗎?”
“生意!”花道嫦聽完,對着謝姑娘說道:“我們倒是也在做一筆生意,有興趣加入嗎?”花道嫦如此說,確是連小刀都是一愣,心想,“花道嫦這是有了什麼鬼主意?”也不點破,只是看着兩個互相演戲的人。
“你得先告訴我,你的生意具體是什麼?”花道嫦問道。可顯然姑娘沒那麼傻。
“我不告訴你!”姑娘回答。
“那麼你先聽我的。”花道嫦要開始說瞎話了。“我門來,主要是刺殺方纔那間屋內的人,就是你剛纔探聽的那間。”
姑娘問道:“你們是殺手?”
“當然!我們是最出色的殺手。我想要知道你的生意是否也許那間屋內的人有關,如果我們之間不衝突的話或許還可以互相合作。”花道嫦說完,趁着姑娘低頭思考的瞬間,向小刀偷偷的眨了眨眼睛。而小刀確是裝作沒看到一樣,對着謝姑娘說道:“他在逗你呢!我們來這,是因爲聽說有人要炸燬這個驛站。”
“我知道火藥在哪!”姑娘說出了這個秘密。她在心底向“大個子”陳德勝說了一聲抱歉。
小刀與花道嫦都沒成想這位姑娘能夠知道其中的內幕,同樣也沒想到,姑娘會自己說出來。確是聽姑娘向他們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我本身也是要進關的,圖方便,於是搭上了一支商隊……”姑娘說的很詳細。“於是乎我就跟隨着商隊來到這,想要黑吃黑,發一筆橫財。”
“你真的就那麼喜歡錢?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花道嫦感到好笑,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如此的財迷。最終,還是小刀幫謝姑娘解了圍。小刀說道:“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屋內的那個黃爺(謝姑娘告訴小刀二人,屋內的人被稱作黃爺。),顯然是要用這批火藥將進去館驛內的人全部都炸死。現如今,我們也知道了火藥放置的位置,便能夠阻止他的陰謀了。”
“我們爲什麼要管這個閒事?”在謝姑娘的心中,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童年時代的小刀也是這種想法,他在那個年紀吃過了其孩子不敢想象的苦頭,故而他時刻想着如何保護自己。如今,看到了謝姑娘,他就覺得看到了兒時的自己,故而望着謝姑娘發呆。
“咳!咳!”花道嫦發出聲音,打斷了小刀深情的凝望。
小刀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臉頰微紅。說話的聲音故意的長了兩個調門,以緩解尷尬之情。“既然已經遇到了,我們自然要管,況且我們有這個能力,不能看着他們在此行兇。”
若是換了旁人,謝姑娘會覺得他表面說的大義凜然,實則確是另有目的。可偏偏她選擇相信小刀,她自己也說不出爲什麼,只是覺得小刀說的話是真的。就這麼簡單。
“現如今,驛站內人多眼雜,不利於我們行動。同樣的,他們也不會選在這時侯埋放炸藥,所以我們還有時間。當務之急確是要弄清楚,這些人如此的大費周章,究竟要對付的是誰。”小刀分析的很準確,他已將自己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
…………
前院的“大個子”在焦急的等待。他早已填飽了肚子,只等着幫謝姑娘的忙。
“走啦!走啦!上路了!”商隊中,陳家的管事召喚衆人上路。正坐在桌子旁發呆的陳德勝確是充耳不聞。管事的只得走到他的跟前拍了拍他,道:“德勝啊!咱們該走了。”
“啊!”陳德勝這纔回過神來。“走!謝姑娘還沒回來呢!”他知道謝姑娘不會這麼快回來,他只不過是想多爭取些時間。
這位管事的與陳德勝的老爹是好友,耐心的勸着他。“那個姑娘可能已經走了,她也只是要和我一同進關內。現如今進了關,自然各自散去。”
“她說了讓我在這等她,我們還要……”陳德勝也有他聰明的一面,他與謝姑娘打算黑吃黑的事,他還是知道保密的。
“這怎麼弄啊!”管事的也是真沒有辦法,陳德勝天生神力,想要強行帶着他走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