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星心中狂喜!
他感覺,自己找到了使用阿斯嘉語的正確辦法。
那就是,用神族語言書寫詩詞。
然後,消失的詩句便可以引發相應的效果,比如驀然出現的春雨,比如替拾荒老太太交的錢,又以中獎的形式賺回來。
現在,就看“天生我材必有用”是否可以實現。如果實現,將會徹底證實劉牧星的推斷。
歡派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光頭大漢走了進來。
光頭大漢身材高大威猛,雙眉間有火焰刺青,臂間胸前的肌肉鼓鼓脹脹,顯然是個猛男類型。
他凌厲的目光掃過整個歡派,頓時讓酒吧裡的聲音小了不少。
光頭大漢沒有發現危險,重新將門拉開,身體微躬,將一箇中年人迎了進來。
中年人個子不高,身材削瘦,相貌平凡,衣着普通,戴着一副黑邊眼鏡,氣質頗像鄉鎮小學裡的老師。
他緩步進酒吧中,看着縱情狂歡的人們,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彷彿不適應這裡的氛圍。
老闆樑友在第一時間便迎了上來,露出討好的笑容,“江總,您能到歡派來,真是讓小店蓬蓽增輝呀。”
樑友伸出雙臂跟中年人握手,然後引領他來到吧檯。
“江總喝點什麼?我這小店沒您的大,不過調酒師倒還不錯。”樑友笑着問道。
被稱爲江總的中年人看到褚豐,微微點頭道:“樑老闆有心了。既然是這位小哥,那就來一杯惡魔墳場吧。”
聽到這話,樑友臉上笑意更盛——當他得知江總要來,專門調查了江總的喜好,結果得知江總在物質上沒有什麼喜好,對美女色更不感興趣。
唯獨有一次他喝過某個調酒師調配的惡魔墳場,破天荒地讚了聲“好”。而這個調酒師,正是褚豐。
所以他寧可惹得力手下虹姐不快,也要將褚豐留下來,就是爲了好好招待江總。
面對沒有絲毫氣場的中年人,褚豐似乎也有些拘謹,他收起平時用鼻孔看人的模樣,拿出酒具當衆重新清洗,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始調酒。
酒吧裡的樂隊停止演唱,因爲樑友知道江總喜歡安靜。
“我靠,這傢伙是誰呀,看起來很牛b的樣子。”某個酒客吐槽。
他的同伴趕緊示意他小點聲,“你不知道嗎,他就是江楓呀。”
酒客陡然瞪大眼睛,“就是‘城南楓葉城北飛’的江楓?”
“廢話,除了他還有誰。”
酒客點點頭,小聲嘟囔,“我說嘛,難怪樑老闆對他如此上心呢。”
惡魔墳場難度不大,褚豐很快就將其調配完畢,然後畢恭畢敬地送到江楓面前。
江楓沒急着喝酒,他靜靜看着眼前這杯惡魔墳場。
暗黑色的混合酒液上,浮着不斷生滅的啤酒泡沫,就像墳場中的惡魔,在跟天堂激烈交戰。
白色的泡沫漸少,卻始終跟底下的酒液涇渭分明,這是不是意味着,惡魔終究只能生活在墳場裡,永遠得不到天堂裡的天使?
帶着淡淡的思緒,江楓拿起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
樑友很期待。所謂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如果江楓喝得高興,對接下來兩個人談正事將有很大益處。
褚豐更是緊張得手心出汗。
今天這杯酒他用了十二分的精神,可以說是自出道以來調得最好最用心的雞尾酒,比起當年的質量要好得多。當年江楓贊他的時候,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無人知曉。如果得到現在的城南大佬金口一讚,必然會令他身價大增,晉升中州市一線調酒師的行列。
江楓放下酒杯,臉上露出微笑。
褚豐激動得兩眼放光,只等着江楓開口點贊——他說“好”最好,他說“不錯”也不錯。
誰知,城南大佬的笑容一閃即逝,沒有誇獎,只有淡淡的嘆息,“喝酒果然跟心境有關,這種酒我喝過多次,可惜除了第一次,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味道了。”
說完,江楓將酒杯推開,竟似不欲再飲。
樑友與褚豐大驚失色,兩個人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江總,既然不滿意惡魔墳場,那就換一種酒吧。其實褚豐最拿手的是長島冰茶。”樑友笑容滿面地建議道。
旁邊的褚豐趕緊點頭配合。
“算了。”江楓意興闌珊擺擺手。
城南大佬發話,樑友不敢再言語,氣氛一時有些冷。
光頭大漢走過來,俯身對着江楓耳語幾句。
江楓挑挑眉毛,忽然開口道:“我聽說歡派還有位姓劉的調酒師,怎麼今天沒看到他?”
從內容判斷,江楓的話是對歡派老闆說的,可是他卻根本沒去看樑友,反而扭頭看着斜上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斜上方,有一個不起眼的攝像頭,正對着酒吧的方向。
歡派的監控室中,坐着一個二百多斤重的女人,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生人勿近”模樣的保鏢。
不管在哪個酒吧,監控室都屬於重要地點,只有個別幾個人纔有權限進來。
然而這個肥胖女人不但堂而皇之地進來,還把保安趕了出去,氣場強大的虹姐非但沒有發怒,還露出笑臉相陪。
能做到這點的人不多,女人更是鳳毛麟角,胖女人只有一個。
大飛。
城北大飛。
“城南楓葉城北飛”裡的大飛。
看到監控屏幕中江楓望向自己的表情,大飛微怔,然後摘下墨鏡,黃豆大小的眼睛眨呀眨的,鼻孔裡面哼了一聲。
江楓的聲音通過電子揚聲器,清楚地傳進監控室衆人的耳朵裡。虹姐皺眉咬牙,思忖片刻,轉身就要離開監控室。
可是沒走兩步,大飛的保鏢橫邁一步,將她擋住。
“連樑友見到江楓都要點頭哈腰,你去出又有什麼用。”大飛淡淡說道:“放心吧,小星星沒事,他只個是小人物,還不值當江楓放下身段來對付他。江楓只是想通過小星星把哥引出來,小星星估計會受些委屈,沒關係,事後哥會補償他。”
虹姐重新回到椅子上,心裡面卻很不是滋味:大飛平時貌似看重劉牧星,其實只是把他當成調劑心情的休閒用品,現在更是變成兩個大佬間博弈的工具——這或許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小人物共同的悲哀吧。
酒吧大廳裡,褚豐聽到江楓的話後,趕緊插話道:“江總,您有所不知,劉牧星的手受傷了,早就不當調酒師……”
還沒等褚豐說話,只聽“砰”地一聲,一隻酒瓶在吧檯上爆開,暗紅色的酒液濺了褚豐滿臉滿身。
光頭大漢將手中的半截酒瓶隨手扔掉,正好掉在褚豐腳邊,把他嚇得再次打了個哆嗦,卻沒敢吭聲,臉上還要擠出笑容,表示自己不敢生氣。
樑友趕緊揮手讓褚豐退下,然後叫來一個服務生,讓他趕緊把劉牧星找來。
至於城南江楓,微閉着眼睛養神,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那個服務生匆匆趕來的時候,劉牧星剛剛把紙條收起來。
紙條上面,“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外星文字已經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