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顧清歡一直沒有放棄追查雲離的下落,裴寒的探子也在調查更多的事情,顧清歡覺得,西子昱除了龍陽之癖外,真的算是一個好人。
至少,他不像以往做皇上的那種暴戾,那人和裴寒有些相似,多的是處事不驚和平靜如水。如果非要讓她介意點兒什麼,那麼,就是對宇文芙蓉感情的草率。
也不能完全認定了西子昱是感情裡的懦夫,這都是因人而異的,畢竟他若真正愛的另有其人,那麼能夠爲了那個人做出這樣的舉動,也算是用情專一了。
哎!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顧清歡看着荷塘裡的景色,前廳的下人卻有些匆忙的往自己這邊趕來,神色也有些慌張,看了顧清歡就趕緊跪下:“姑娘,快救救我的孩子吧!”
顧清歡認識這個人,往日裡是未府看門的下人,大家都稱他劉伯,她還沒搞清楚這些事情的狀況,那跪在地上的人就繼續說道:“聽說姑娘懂點醫術,我兒已經發燒好多天,卻也不見退燒,周圍的大夫都請遍了,卻不見有什麼好轉!”
顧清歡看着地上有些無力的劉伯,本來想再說點什麼,最後到了口邊的聲音變成了:“你的兒子,今年幾歲?”
“四歲!”
“好,那就把他抱到府上來!我會給他看看的!”劉伯一聽這話,馬上跪着感恩,然後起身飛快的離開,顧清歡望着那個背影,心事重重。
她不明白爲什麼劉伯會知道自己懂醫術,往日裡他也只是守在大門前,就算是下人們口口相傳,那麼他兒子性命垂危,也不能就認準了自己,浪費那麼多時間來冒險。難道,他是在節省費用不成?
顧清歡無奈的搖了搖頭,畢竟是一條人命和一個孩子,她不想再想那麼多。
就醫的地方就在未府的後廳,那裡有很多客房,這件事情。她還不想過多的聲張,所以讓劉伯把孩子抱到了那個比較隱蔽的房間。
那孩子渾身都很燙,但又不是發燒,顧清歡把清涼的薄荷葉泡在水盆裡,蘸溼了毛巾,然後放到了小孩的額頭上。
她的心裡暗暗一驚,這孩子,根本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中毒了。
是誰這麼狠心的給他下毒,一個四歲的孩子,卻都不願意放過,如此卑鄙的手段。
她把藥箱拿了過來,小孩睡得很安詳,完全不知道他的爹爹已經心急如焚到了極點,好像他再醒不來,自己也會跟着過去。
她從那藥箱裡的瓷瓶裡取出了一個紫色的藥丸,然後把那藥丸塞給了小孩,她的表情有些平靜,這個毒,其實不難解。
“哇…”孩子醒了,然後就是一陣哭聲,這之間的時間很短,顧清歡猜的算是到位。
“小魚!”劉伯一下抱起了孩子,然後跪在了地上,表情很是誠懇的看着顧清歡,更多的是感恩:“謝謝姑娘!”
顧清歡扶起來了這兩個父子,她有些疑惑的問道:“劉伯,你怎麼就肯定,我能治好小魚的病呢?”這孩子得的不是病,而是毒,那麼讓她解毒,就是衝着她來的,顧清歡實在想不出,若說這背後沒有人操縱,會讓大家信服嗎?
“這,姑娘,其實今早起來後,我就看到小魚燙的厲害。四處求醫後,都不見起色,可是,在我去了第四家醫館的路上,有個人,他說,你一定可以治好小魚的病,我也不知爲什麼,就特別相信他的話,於是,小魚的病就真的好了!”
“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或者,他穿了什麼衣服?”顧清歡的心裡劃過一陣漣漪,難道那人知道自己善毒不成?所以,就是她認識的人嘍!
“那人穿的倒是很特別,一襲黑衣,還帶了一個斗笠,臉被遮的有些嚴實,根本看不清楚,或許也就是他這樣特殊的打扮,我那是才覺得他的話很可信!”劉伯思索着,回憶着早上發生的事情。
“嗯,好的,這件事情,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顧清歡揮了揮手,劉伯帶着孩子離開了。
她有些漫無目的的走在未府的涼亭間,時而有初夏傳來的陣陣微風,這天氣還沒有很燥熱,她覺得很舒服。
裴寒很早就出去了,或者也是打探一些消息,現在丟了她一人在府上,倒覺得有些悶,顧清歡擺弄着手裡的魚飼料,然後隨意的往池塘裡撒去,魚兒們爭先恐後的來搶食,她的表情有些苦笑:“其實都有的,還怕吃不到!若你們不爭不搶,豈不是很自由!那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漸漸的,午間傳來的睏意襲到了顧清歡的腦中,她往房間裡走去。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房間有些暗,因爲是朝南的方向,到了中午,一點陽光都照不進來,除非把所有的窗戶打開,顧清歡很好奇,是誰把屋子弄的這麼昏暗,但她沒多想,就要把身子往牀榻上挪的時候,突然聽到屏風後傳來的水聲。
那水聲,順着自己進來的動作慢慢的變小了,然後,又慢慢的變大,顧清歡知道那是裴寒,可他大中午就洗澡不覺得有些奇怪。
顧清歡往屏風跟前走去,她的步子踏得很穩,可是突然,裡邊傳來的聲音卻說道“不要進來!”
裴寒很輕聲,但能聽出是有些命令的口氣,有些拒絕顧清歡再上前一步。
“裴寒,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金屋藏嬌不成?”顧清歡調笑的語氣問道,她纔不相信裴寒敢揹着自己亂來。
“無事,清歡,我等會就好了,你去休息吧!”裴寒的聲音,似乎在隱忍着某種情緒,顧清歡很費解,這要放了往日,那廝還不抓住了時機好好折磨自己,可現在的表現,卻反常的厲害,他這算什麼,欲拒還迎嗎?
“我不,我偏要進去!”顧清歡有些撒氣道,拖着長長的裙襬,頭上的金步搖發出了蹭蹭蹭的響聲。
然而…
她真的驚住了…
裴寒丟在地上的那件白色內衣,上邊全部沾滿了血,已經分不清紅色和白色的區別,他泡在浴盆裡,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裴寒一直在洗自己身上的血漬,所以浴桶裡,算是他的血。
顧清歡的眼睛一下就溼潤了,她的腿突然就軟了下來,幾乎是跪在裴寒的浴桶前,他背對着自己,剛好清晰可見了那背上的疤:“不是說不要進來的,怎麼不聽話?”
裴寒有些責備的問道,他知道,顧清歡肯定受不了這些的。
“你去哪了?這些傷,到底是怎麼弄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