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遣人去找老爺,又找了大夫來瞧,折騰了半天大夫也只說是受到了驚嚇。可問是受了什麼驚嚇,孩子竟然打死不說!
于敏心愁眉苦臉地坐在牀頭,好不容易將孩子哄睡着了,便掩着面,痛哭起來。
顧擎生瞧着有些不忍,勸道:“你也彆着急,等孩子情緒穩定了再問,你現在就是問他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我如何不明白這個理?可就是心裡擔心!”瞧着顧盛軒在睡夢中又不安穩的模樣,于敏心一個心揪着疼。
顧擎生見勸不住,心裡也有些煩躁。他沉着臉問道:“是不是你今天說了什麼,嚇到他了?”
“我哪裡說什麼……”于敏心話音一頓,想起了什麼,面色大變。
顧擎生瞧她神情異樣,追問道:“可是想起了什麼?”
她有些猶豫道:“我早間的時候曾說過叫他離清歡遠一些,可是清歡……”
“怎麼又是清歡?”顧擎生一口打斷,有些不滿道:“不要什麼事情都推到清歡頭上,她克親的傳言早就破了,你還往她身上潑髒水,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于敏心本想委屈嚎哭,但一想到顧清歡那張凌厲的臉,所有的抱怨都堵在了肚子裡,只拿着絹帕,低低地哭了起來。
她哭得叫人心煩,顧擎生坐了一會兒便有些坐不住。簡單地說了兩句,便起身走了,卻是朝着大夫人的房裡直直去了。
于敏心眼神複雜地目送顧擎生遠去,狠狠地閉了閉眼,趴在牀上悶聲大哭。
之後的幾天,于敏心盡心盡力地照顧着顧盛軒,每日將他抱着,柔聲地說着話,顧盛軒竟也一天天地好了起來。
畢竟是小孩子,記吃不記打的,于敏心瞧在眼裡,心裡高興。只是暗暗打定了主意,再不讓顧盛軒與顧清歡見面。
如此,倒是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眼見着天氣越發地寒冷,距離一年一度的家宴,也越發地近了。
往年的家宴俱是由主母主持操辦的,所以陶玉然便又開始活躍起來。顧清歡懶得理會她,再加上要鑽研醫術,也沒心思應付她,因此每日都是在自己小院裡過着,彼此很少再見面。
倒是顧瑾樂活躍的厲害,偶爾還來顧清歡的小院裡來陪她說說話,都被顧清歡給打發走了。她也是臉皮厚,被氣走了,下次還來,越戰越勇。
可瞧在老夫人眼裡,便是瑾樂懂事聽話,想要緩和與姐姐的關係,偏生姐姐不知趣,硬是要與妹妹作對。
因而,老夫人心裡對顧清歡也越發的不喜歡。
眼瞧着到了家宴的那天,老夫人早早地起了身。顧瑾樂一早便來了,幫着老夫人梳洗,挑了一件棗紅的對襟襖,給老夫人換上,惹得老夫人滿心開懷。
“還是瑾樂懂事!”老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道:“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我這小孫女兒也是祖母的貼心小棉襖呢!”
顧瑾樂羞澀地紅了臉,脆聲道:“祖母若是喜歡,瑾樂每日都來幫您梳洗!”
“哎喲,那可不成!若是累壞了你,祖母可是要心疼地!”老夫人拉着顧瑾樂的手,親熱地拍了拍。
顧瑾樂從懷裡摸出一根紫檀木簪,笑着說道:“瑾樂前些日子逛街,發現着簪子不錯,便想着給祖母買了一根。祖母可不要嫌棄纔好!”
老夫人接過來細細打量着,瞧這簪子做工倒是極好,雖然不是金的,但木簪摸起來自有其溫潤的手感,且這木簪打磨地精細,想來也是下了功夫的。
老夫人開心地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揚聲喚着心兒:“來,心兒,幫我把這木簪戴上!”
顧瑾樂卻搶先一步接過簪子,嬌聲笑道:“還是孫女兒幫您戴上吧,難得祖母不嫌棄,瑾樂心裡高興呢!”
等到將簪子妥帖地戴上,她摸着尖尖的下巴細細地打量着,滿意地笑了起來,露出脣角的笑紋。
老夫人顯然也是極爲滿意地。她站起身來,拉着顧瑾樂道:“這家宴還有些時候呢,來先陪祖母說會兒話。”
顧瑾樂自然是應聲,又道:“好久沒有見到盛軒了呢,祖母,我們去將盛軒也叫來吧!”
老夫人也想到了這個伶俐的小孫子,心裡也是歡喜的緊。總歸今日是家宴,一家人齊聚一堂的,倒不如先去廳裡坐着,也能一家人說會兒話。
“那我們便先去客廳裡坐着吧,我也好長時間沒有見到顧盛軒了,倒是有些想念了!”
顧瑾樂攙着老太太就去了前廳,早就有人已經去了。陶玉然正在吩咐着下人做事,見了老夫人連忙迎上來:“母親,快過來坐。”
說着又對顧瑾樂埋怨道:“你這丫頭,跟祖母出來也不拿件厚點的衣服,真不懂事!”
顧瑾樂委屈地癟了癟嘴,老夫人擺手道:“你別訓瑾樂,都是我要這麼穿的,又不是特別冷得天,難道還怕我凍壞了不成?”
顧瑾樂得意地衝母親一笑:“看,祖母不怪我吧!”
陶玉然嗔她一眼:“你啊!還不是仗着祖母寵着你!”說着,也是笑了起來。
一羣人一團和氣地說這話,于敏心也帶着顧盛軒過來同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一見顧盛軒,忙歡喜地招手:“喲,我的寶貝兒孫子,好久不見祖母了,想不想祖母呀?”
“盛軒想祖母呢!”顧盛軒脆聲應着,順勢就依偎在祖母肩頭,笑眯眯道:“祖母有沒有想盛軒呀?”
老夫人被他這鬼靈精的模樣逗笑,連聲說着“心肝肉”,將他攬在了懷裡。
于敏心在一旁瞧着,心裡也是滿意。就算她是個姨娘,可她卻爲侯爺生了孩子,就算是陶玉然也是比不上的。
“老夫人,盛軒前些日子還在說起您呢,今日一早聽說能見到祖母就鬧騰的緊,片刻也閒不住,只催着我趕緊過來。”她嬌聲邀功。
老夫人心裡越發妥帖,抱着顧盛軒細細問了幾句話,得知他竟然已經開始寫大字了,更是驚奇。
“咱們顧盛軒還能靜下心來寫大字?可是叫祖母驚訝了,別說別的跟狗刨似的,叫人認不出來吧?”老夫人打趣般說道。
顧盛軒氣得鼓起了小嘴,掙扎着從老夫人懷裡下來,蹬蹬蹬跑到于敏心面前,從她手裡接過自己的寫的毛筆字,忙不迭地送給老夫人看。
老夫人本是打趣他,等到見了他寫的字,倒還真是驚奇了。雖然筆力不足,寫的有些歪歪斜斜,但寫的端正,瞧着是用了心的。
她拿着那張寫着“壽”字的宣紙,笑着道:“把這張送給祖母,怎麼樣?”
顧盛軒連忙點頭:“這些都是寫給祖母的,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