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成婚(下)
新娘彷彿遲遲不來,來看熱鬧的人將廟口圍了個結結實實,都在爲這位新郎擔心,這麼俊的新郎,要是新娘逃婚了,那真是沒眼光呢。
突然,大堂口那裡走出來了幾個身着桃色衣衫的女子,一個個手裡都牽着一根紅綢,那紅綢的後面,就是新娘子。
夏籬被慢慢牽着走了出來,南封邑心石落下,笑容很大很大,也很傻很傻。想來,這次八卦的話,都不能讓那羣兄弟瞭解王爺的這幅傻樣了,汝炎默默的想。
爲了這日,這幾日夏籬都在仔細準備着。
咚咚咚——有鼓聲響起來,衆人都吃驚的望過去,鼓聲很慢,但很有節奏,咚、咚、咚,彷彿敲到了人的心坎上。
“啊!”隨着人羣中的一聲驚呼,大家也都慢慢睜大了眼,卻原來,是幾人開始了動作。
幾個桃紅色的女子皆甩出了水袖,露出了他們纖細的腰,隨着鼓聲開始了動作。幾個女子都慢慢散了開去,夏籬的身子露了出來。
她水袖輕搖,慢慢的走到了人前。
周圍的驚呼聲更加明顯。就連伊美雅都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那一身嫁衣明明是寬鬆的款式,卻仍是顯得夏籬的身材嫋娜,那腰肢舞動,溫更柔,時而擡腕,時而輕舒雲手,雖是一身紅衣,那副風姿,卻像是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
有那些年齡大見識多的,紛紛小聲驚呼:“竟然是哭嫁舞!”
“什麼?哭嫁舞不是已經絕跡多年了麼?”
“沒想到竟然能看到這麼美的哭家舞,我此生都無憾了!”
人羣裡討論的紛紛揚揚,南封邑被這支舞震撼的同時,也明白了舞蹈的深意。無論哪個朝代,對父母盡孝纔是正當。夏籬的舞是在感恩,感念的人不是父母,卻仍然叫南封邑動容。
夏府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夏父不慈,夏母身份不明,但他沒想到,與親人相認不久,就有了這麼深的感情,他爲她感到心酸,也感到驕傲。
舞雖然叫哭嫁舞,但夏籬卻跳出了一股子的幸福之感。南封邑甚至可以想見,那紅巾之下,必定是滿滿的笑。
“忽聞一聲金雞笑,
好似貓兒亂我心,
嗩吶吹起‘娘送女’,
鎦子打起‘大開門’,
嗩吶一聲淚一滴,
扯娘羅裙扯爹衣。
親親女兒送上轎,
親生骨肉將離分…”
忽聽到清鈴聲響,確是新娘在唱哭嫁歌了。先有舞,又來歌,衆人看的如癡如醉,聽的沉迷。
紅巾掩面,總人看不到夏籬的面,她自然暢快的宣泄自己的心情,唸到亂心的時候,她忍不住一笑,唸到骨肉分離時,她忍不住想哭。
那幾名女子將手上的花拋灑空中,有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花雨中,夏籬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漸漸融成了一個動作——跪。
衆人皆屏住了呼吸,哪怕只有一個聲音,都會破壞這美好的寧靜。
新娘跪在了自己的孃舅身前。嫁衣長長的鋪在身後,她正虔誠的叩首。
過了好一會,伴舞的女子叫道:“新郎迎親啦!”
南封邑這才反應過來,他身後是帶來的侍衛,身上都束起了紅色的腰帶。怕場面不夠,不僅準備了八擡大轎,還找了好幾個人來吹鎖喇敲響鼓。
門處離大堂,堪堪不過十步的距離,但南封邑卻覺得走了很久,那夢幻的感覺,直到真正碰到了人,才覺得真實。
紅綢做了舞蹈的器具,此時已經被拋得很開,散到地上。夏籬也不介意,並沒有要那紅綢來牽着彼此,直接牽上了南封邑的手。
她的眼裡含着淚,但所幸之前已大哭一場,此時放下心事,開心的接受“父母”對她的祝福。
前世因爲自己看錯了人,不僅沒有婚禮,也沒有得到父母的一聲贊同。此時此刻,聽着“父母”的歡笑和不捨,她覺得,幸福,恐怕就是如此了。
白虎國沒有新郎新娘跪天跪地跪父母的規矩,只新娘跪拜足矣。這個規矩叫伊蘇言氣得牙癢癢,真是便宜了南封邑!
夏籬被迎上了轎,一路吹吹打打的,於氏跟在一邊,還是沒弄明白,爲何小姐嫁給了曜王爺?要是被王爺知道小姐不僅失貞,還懷上了孩子,那該如何是好?
於氏去問夏籬,但夏籬又怎會好意思的說,孩子就是那曜王的,只是叫於氏不必擔心。
一路上都心驚膽戰的,於氏的臉色是唯一和那喜氣不相稱的了。
最後還是到了宮門處。
新房準備的是夏籬住的伊水宮。南封邑不介意,夏籬自然不會說不好。
這其實是伊蘇言的注意,他的說法是,希望夏籬的生母,也能感受到這場婚禮。但夏籬也是懂的,這位堂哥,私心裡,肯定是想好好綽綽南封邑的面子。男隨女方走,這不是入贅麼?一想到這個,伊太子就開心不已。
到了宮裡,南封邑要揭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