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小弟
夏籬點點頭,南封邑臉上驚喜交加,對伊美雅這個妹妹,心底的那些猶豫複雜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就要緊的,就是找到弟弟。
“在哪裡?再過不久,小弟將要滿十歲了。若真能尋得小弟,母親不知要喜成什麼樣子!”他滿臉急切,緊緊的盯着夏籬,就想仔細地從夏籬嘴裡得到小弟的下落,唯恐錯過漏過一字一頓。
南封邑卻有些若有所思,不過一瞬,神色卻又變化如常。
“我那失蹤的小表弟,你的親弟弟,就是如今的夏家嫡子夏元檀!”
伊蘇言聽得這話,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只是無限歡喜,“我那弟弟眼睛如我一樣,非常漂亮,小時候,他的臉胖嘟嘟的,他出生在夏月,母親出門求佛祖保佑的時候,驚了胎。提前生下來的,哭的聲音小小的,一出生就開始喝藥水。母親生產傷了元氣,在寺廟裡養身子,說是一個月就可以回宮去,本來都收拾好東西了,弟弟卻突然不見了。”回憶到當初的弟弟丟失的那日,伊蘇言的眼裡隱有淚光。
“父親母親都快將那山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弟弟。弟弟那麼小,若不是有人抱走,絕對不可能丟掉。後來果然查出來了一個人,竟然是母親身邊的一個宮女。她說是因爲記恨母親沒有將她送給父親爲妾,所以心裡委屈。這次見到母親和父親如此恩愛,又生下了一個兒子,由愛生恨,乾脆偷走了弟弟!但還沒等人問弟弟去了哪裡,那宮女就碰壁而亡了。母親大慟,接着讓人去找,但是依然找不到。雖然嘴裡說着弟弟可能是失蹤了,但是,其實不管是我還是父親母親,都知道,弟弟可能已經被那女子丟到猛獸羣裡,被啃噬乾淨了……”
越說到最後,伊蘇言心裡就越難受。那一年,對於他們一家人來說,真的是一個黑色的一年,母親本纔剛剛養好的身體,經此一事之後,更加差了。父親每日忙着處理朝事,還每日寬慰母親,夜裡卻常常進祖祠,一呆就是一夜。他知道,那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木牌,寫着他纔出世一年的弟弟的名字:伊蘇談。他的弟弟,小名談兒。
纔剛剛得到,就這麼失去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疼愛這個弟弟,但是卻沒有留下他。
連他也十分悔恨,那時候只顧着擔心母親的身體,本來夜裡他都會守着弟弟睡覺的,那一日卻撒嬌賴在母親房裡。
伊蘇言從那痛苦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他的眼已經紅彤彤的了,但他只是用手擋住,將淚給逼了回去。
而後,他定定的看着夏籬,“妹妹,你確定,我弟弟,真的沒死麼?”
夏籬知道,伊蘇談的事情,在舅舅舅媽心中是永遠的痛,但聽了伊蘇言的話,頓時覺得,她自以爲的痛苦有多麼的淺薄。在舅舅舅母面前,她不過是稍稍提及了幾句檀而的趣事,舅母就十分開心的問了年歲。等知道了後,就忍不住抱着舅舅哭了出來。
這件事已經在舅舅舅母,還有伊蘇言心中腐爛,碰一下,都痛的要死。
“伊表哥”,夏籬還是頭一次這麼嚴肅的稱呼伊蘇言,她目光堅定的看着伊蘇言的眼睛,“我確定,那就是舅舅的二子,伊蘇談。”
伊蘇言相信,他的心裡在點頭,但他的面上卻還是顯得遲緩。他簡直不知道改怎麼反應纔好了!
“夏家的夏元檀?是哪個夏家?真是我的弟弟,那談兒如今是什麼模樣,他身體好麼?過的好不好?這些年,他都是怎麼過的?”
也只有真正的親人,纔會將擔心的重點在過的好不好之上。
夏籬也不會拿這件事沒關子,她也趕緊回答道:“我弟弟,夏元檀,就是當年失蹤的伊蘇談啊!”
伊蘇言漸漸反應過來,他的臉上帶了笑,對夏籬說的話還沒有意識到她的意思是什麼。等他意思到的時候,都過了一刻了。
“夏元檀?你的意思是,我弟弟是被那個怡郡主給弄走的?!”伊蘇言也不笨,更可況,這件事有關他的親弟。當年那個小宮女不過是一個尋常人物,姿色也沒多漂亮,母親也從未說要將她給父親。當年的事情,確實沒那麼簡單。這點伊蘇言早就是知道了的,但是人已死,早無從查證。
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個怡郡主。有關怡郡主的事情,伊蘇言並不清楚。後來聽父親提起的時候,父親讓他注意這個人,他纔開始意識到。
怡郡主並沒有多大的毛病,伊翼也不過是覺得這個人有時候未達目的不折手段,偏執的很。當年他與怡郡主解除婚約、迎娶了現在的王后進門。之前的時候就已經和怡郡主說好了緣由,怡郡主也答應了,就等兩人一起去找長輩說清退婚的理由。
怡郡主當時說的清楚,她是要找個快意江湖的俠士的。伊翼也答應,以後會把她當做妹妹看待。但是,後來,這怡郡主就立馬改口,表現的委委屈屈的模樣。朝堂之上,那些人都反對伊翼退婚再娶,簡直就像是看一個負心人一樣的看他。後來,他表現的決心已下,還不斷的賠禮道歉,才讓那些人緩了臉色。
後來再一次見的時候,怡郡主卻已經可以自然的和伊翼打招呼了。她一副無辜的說,被管理的太嚴厲了,想出去玩都不成,藉由這次的事情,府裡的人不敢戳她的傷心事,她想做什麼就是什麼。
那次之後,伊翼對怡郡主的喜愛淡了許多,直到後來跑到宮裡面找到了公主一起到了外界去。
伊翼本意是覺得,這個怡郡主從來都不是以常理來想的,本來兩個人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若她活得好就算了,就怕她活的並不好。一定會遷怒下去,
伊翼想的沒錯,自從和那俠士過了快意江湖的日子,怡郡主早就把她自己被退婚的事情忘記光了。等銀子沒幾個了,日子過的太慘,不能再享受到錦衣玉食,她就開始恨上了伊翼和王后。
這些,伊翼都和兒子伊蘇言分析過,伊蘇言這纔會這麼說道。
伊翼不虧是心思縝密的白虎國未來儲君,他說的話,這麼快就言中了。
“那夏府嫡子夏元檀,初見時就知道是籬兒的親弟弟。他們的眼睛還有輪廓都十分相似。籬兒不是那個假東西的親女,且她像母,爲何這假郡主卻生下來了一個核夏籬那麼相像的兒子?這隻能說明,孩子並不是夏府的。”南封邑也開口解釋。
許久,伊蘇言纔開口道:“這些都還算是猜測,你那裡有沒有查到什麼重要的證據?”
“有。”夏籬傳喚,“去把那個人給帶上來。”
不一會兒,有個男子進來了。男子越走越近,直到離夏籬面前幾步路的距離,這才停下來。
來人正是趙富!
“趙俠士,你說吧!”夏籬吩咐道。
這趙富去給夏元眉上香的時候,不可謂不深情。但被抓住了,也顯得大氣凌然。“我本不願說什麼,但我這麼多年也如被矇在鼓裡頭一樣,此時說出來,也需要你們能夠給我一句真相!”
夏籬等人發晚話,面上絲毫沒有別的反應,只懶懶點頭,問話。“你說那榮氏爲了生了一雙兒女?”
趙富整個人穿着的衣衫乾淨,但他本人嘴裡說話似乎都帶着酒氣。“也許吧,我希望是真的。”
夏籬聞言,整個人一頓,看了看身邊的伊太子,心裡有些恍然。小弟長的與伊蘇言有些相似的,那趙富倒是一眼就看出來了。聽暗衛說,他時不時就會去看小弟唸書,果真是用了真心的,比信口胡言的榮氏,真了很多。
果然,再看趙富的眼,血紅一片,帶着滿滿的陰霾。人雖然還是站着的,但腿都是軟軟的,稍微一用力,就會倒下去。
“我問你,伊美雅是你的女兒,是何時被送到白虎國的?”
此言一出,伊蘇言有些愣愣的看着她。伊美雅,他們一直沒說過,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公主之身。因爲,她本就不是白虎國王室之人!但這些,並沒有和夏籬說過一句。
趙富整個人都有些崩潰,連日來的猜測終於被證實,他只覺得自己身在夢裡,而且還是噩夢。
“是啊。”他喃喃出聲,“女兒纔出生不到一個月,她非要往白虎國那邊趕去。到了她就病了,我心疼,白天就耗在林子裡打獵,回去就發現,女兒不見了。”
“我問她,她說女兒若跟着我,吃都吃不飽,還不如送回她的國土去,不說吃穿不愁,還可以過上王室公主的富貴日子。”
“我那還未滿月的女兒,我哪裡肯這麼放開,追問之下,才知道,她不過是知道白虎國的王上慣喜歡這時候到山林打獵。而他的妻子,因爲進不去陣中,所以,算好了方位,就將女兒給丟進去了。”
“我嚇的半死,到了那地方,聽得見女兒的哭聲,卻就是進不去。”
竟然是這樣……夏籬也有些怔愣,她又問。“那榮氏,九年前的夏日,是不是也在白虎國附近?”
還在找";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