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是暗黑的,尤其是沒有月亮的夜晚,今晚還颳着不小的風。
雲悠和凌空同乘一騎,雖然披了披風,還是感到寒意,悄悄的裹了裹披風。
凌空邊催馬狂奔,便低聲道:“忍耐一下,爲了我們的自由。”
雲悠聽了心裡一暖,他竟然如此的溫柔,竟然會說爲了我們的自由!
沒有多餘言語回答,雲悠低低“嗯”了一聲,抓緊了凌空的腰身,若是他從來對自己都是如此該有多好,那自己的穿越之路,就不會如此的坎坷了。
就這樣,一行人不知縱馬狂奔了多久,忽然,一名跑在後面的侍衛大聲驚呼道:“不好啦,主子,我的馬拉稀了,不跑了。”
衆人一聽,都是一愣,凌空沒有在意,吩咐道:“棄了你那匹馬,和別人同乘一匹。”
“是。”侍衛回答着,上了另外和一個人的馬。
衆人又繼續狂奔,忽然,又有一個人驚呼道:“不好了,我是馬也拉稀了,不肯跑了。”
凌空皺了皺眉,心裡疑惑了一下,真的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但是,爲了謹慎起見,凌空還是回答了那句話:“棄了那匹馬,和別人同乘一匹。”
又一匹馬上馱了兩個人,隊伍的行進速度自然是慢了許多,但是,厄運纔剛剛開始,沒有跑多遠,一聲異常的聲音響起,冷海的馬也有了問題。
這次,凌空也不再認爲是偶然的了。
低聲道:“先別跑了,慢下來,看看別的馬有什麼問題沒有?”
衆人聽了,都覺得有理,紛紛放慢了速度,慢跑起來。
也許是剛纔激烈的奔跑,那些馬還忍着,現在一放鬆,馬上,所有的馬匹都有了異常的表現,一陣又一陣的惡臭不斷傳來。
凌空心裡已經漸漸清明,長嘆一聲,勒住馬頭道:“別跑了,找個地方休息吧。”
幾人一聽,都是一愣道:“主子,爲什麼不跑?”
凌空首先勒住馬頭,無奈道:“你們不覺得太巧合了嗎?爲什麼每匹馬都拉肚子,而且是都是這麼同時開始?”
一個侍衛小聲答道:“是巧合吧。”
凌空沒有說話,只是問冷海道:“我們的馬匹沒有派人看守是不是?”
冷海聽了一怔,低聲道:“怕我們的人少了他們懷疑,馬匹只是藏起來了,沒有看守。”
凌空冷笑一聲道:“我們上了拓跋佐的當了。”
冷海頹廢道:“都是屬下不好,屬下應該考慮周全些。不讓他們有機會做手腳。”
一個侍衛小聲說道:“我們的馬怎麼了?”
凌空無奈回道:“當然是被拓跋佐的人做了手腳,定是餵了讓馬瀉肚,不能跑遠的藥。現在是半夜,沒有馬,我們跑不了多遠,天亮時,他們循着馬的氣味就會追過來。很明顯,拓跋佐早就料到我們會逃,他沒有明着阻攔,但是暗地裡,他和我們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雲悠聽了,驚呼道:“他知道我們會跑?”
張橋也接口道:“怪不得我們出來的這麼順利,就像沒有守衛一樣。”
凌空看看四周漆黑的一片,嘆息道:“找個避風的地方,我們躲避一晚,天明瞭再做打算。”
幾人無奈,只好同意,隨意的朝前面走了一陣,竟然真的發現了一個低窪處,可以避風,幾個人便朝那裡走去。
就在一行人接近窪地的時候,忽然,一個女子哆哆嗦嗦的聲音響起道:“你們是誰?是來抓我的嗎?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雲悠一愣,這個人是誰?凌空也是一愣,沒想到這麼荒涼的野外,竟然還有女子獨自在這裡。
凌空低聲道:“點一支火把吧。”
張橋聽了,立即子包裹裡取出一支火把,點燃了,本來,爲了怕人發現,幾個人都是摸黑前進的。
火光亮起來,女子驚慌失措的喊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我死了,我爺爺不會放過你們。”
凌空接過火把,拉了雲悠走在前面,雲悠也十分好奇,會是誰這麼湊巧躲在這裡。
只走了幾步,就看清了,原來窪地裡不是空的,有一人一馬躲避着風寒。
剛纔說話的不能說是女人,只是一個梳了滿頭小辮子的看上去只有十四五的漂亮的草原女孩。
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個草原貴族,因爲她身上的飾品價值不菲,而且衣料鮮豔,也是上好的布料。
女孩的臉上髒兮兮的,看得出是趕路時不小心弄的,此刻不知是驚訝還是原來她就在哭着,現在還掛着晶瑩的淚珠。
二人走近了女孩,女孩見來的人自己不認識,緊張加倍,身子瑟瑟發抖。
凌空和雲悠交換了一下眼神,雲悠會意,往前走了一步道:“姑娘,你是誰?爲什麼深夜一個人躲在這裡?這裡很危險,草原的夜裡是有狼羣的,你不知道嗎?”
一句話,女孩聽了,身子更是篩糠似的抖着,忽然,精神崩潰的她身子一軟,滑坐在地上,大哭道:“佐哥哥,不是達珠不救你,達珠盡力了,佐哥哥你一定要沒事啊!嗚嗚嗚。”
女孩大哭起來,不理會雲悠的問話,但是她的一句話,卻令雲悠心中轟隆巨響了一下,警惕起來道:“你說你是達珠?那你的佐哥哥是拓跋佐嗎?”
達珠聽了也驚喜的停住了哭聲道:“你認識我的佐哥哥?”說着趕忙站起來,竟然一下子拉住了雲悠的衣袖,激動的說:“你認識我的佐哥哥是不是?你救救他好不好?”
凌空聽了十分驚訝,接口道:“我們和你的佐哥哥是好朋友,你說你的佐哥哥怎麼了?”
女孩看着凌空眼中現出狂喜的眼神道:“真的嗎?你們真的認識我的佐哥哥?”
雲悠也肯定的點了點頭。
達珠立即歡喜起來,但隨即又有些扭捏,說話吞吐吐吐。
雲悠見狀,只好直言不諱道:“達珠妹妹,我知道你和拓跋佐的關係,他都和我說了,你不必隱瞞,快點說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在這個危險的野外?”
達珠聽了,一把拉住了雲悠的手道:“姐姐,你知道我和佐哥哥的事情?那你和佐哥哥定然是好朋友。達珠就把事情都告訴你吧。”
說着,達珠後退了幾步,讓凌空的人都走進了窪地,然後自己坐在一邊,仔細的說起來。
原來,達珠也是草原上一個部落長老的孫女,阿古達則是他的哥哥。草原大會上,她和拓跋佐一吻定情,有了肌膚之親,但是,這件事被阿古達知道了,便去找拓跋佐索要達珠的名份。哪知拓跋佐翻臉不認人,不但不答應給達珠名分,還奚落了阿古達一番。
阿古達心裡惱火,回來責罵了達珠一番,便率先帶了人和達珠,在拓跋佐的路上設伏,就是上一次的峽谷之戰。
達珠不知道是凌空等人阻攔的,只是說自己被綁在峽谷上面,看不到下面的情形,但是知道阿古達沒有得手,拓跋佐沒事。
說到這裡,達珠的眼裡都是歡喜。
雲悠接口道:“那後來呢?你怎麼又會在這裡?”
達珠悲傷道:“可是,我的哥哥阿古達輸了卻不服氣,認爲是佐哥哥運氣好而已,便一路跟過來,在百里外安了帳篷,計劃着復仇。”
雲悠想起拓跋佐的話道:“但是,營地裡都是勇士,你的哥哥來打也未必佔到便宜。”
達珠聽了又激動起來道:“我也是那樣說,可是哥哥不聽,後來有人給他獻了計策,這幾天晚上都有風,不如在上風頭放迷煙,連續放一宿,讓佐哥哥營地的人都昏睡過去,然後再天色矇矇亮的時候殺進營區,就能輕易的殺了佐哥哥和那些搗亂的人,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這時,冷海聽清了達珠的話,忽然怒從心頭起,一下子抽出了佩劍,一指達珠道:“賤人,原來你的哥哥想殺了我們?”
達珠見了,臉色嚇的沒有一絲血色,哆哆嗦嗦道:“英雄,要殺人的是我的哥哥,達珠可沒有參與,相反,達珠怕佐哥哥出事,在他們出去放迷煙的時候偷跑出來報信,可是我路況不熟,又是黑天,跑到這裡就迷路了,馬兒聽到狼叫又不肯跑,我就只能躲在這裡偷偷的哭了。嗚嗚嗚。”說着,達珠又哭了起來。
雲悠看着達珠可憐,對冷海道:“不要這樣對她,她也是一片好心。”
冷海聽了看了一眼凌空,見凌空正在沉思,知道,凌空並不想爲難達珠,便負氣的收了寶劍,坐在一邊歇息。
雲悠則是幫助達珠擦拭眼淚,安慰達珠。
過了半晌,張橋看着凌空道:“主子,我們怎麼辦?是走還是不走?”
冷海聽了也着急道:“主子,這可是好機會,天明時分他們打起來,就沒工夫追我們了。”
達珠聽了驚訝道:“你們不是佐哥哥的人?”
雲悠皺眉看着凌空道:“我們真的一走了之?讓營地裡的幾千人去死?”
凌空沉吟了片刻,似乎打定了主意般,眼睛明亮道:“我們回去。沒有我們,他們的戰鬥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