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梅樹,還有種樹用的泥土都是王爺從外地運來的,花了八日的時間纔算種植上的,可不容易了呢。”另一個丫鬟回答道。
“可好好的王府後院,幹嘛要多一片五顏六色的梅林啊?”
丫鬟搖搖頭,回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許是王爺喜歡梅花吧。快別看了,去幹活吧。”
兩人手中拿着食籃,說笑着離開了這片梅林。
南宮曄看着眼前的梅林,心裡突然想通了,微微一笑。他都已經做到這步上了,爲什麼不再繼續一步呢?
翌日清晨,沈紫一起牀,便覺得外邊格外的亮,刺得她眼睛都微微眯上了。
直到青萍打開門走進,她纔看清楚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連樹枝上都積了薄薄一層雪。天上的雪花依舊在紛紛落下,世間萬物瞬間都變得皎潔乾淨,漂亮極了。
“下雪了啊?”沈紫淡笑着問道,語氣中有幾許喜悅。
青萍邊爲王妃更衣梳妝,邊回答道:“是啊,一早上開始下的,到現在都還沒停。”
“嗯。”沈紫微微頷首,說道,“今日下雪,咱們就不出府了,在院子裡賞賞雪景,喝喝茶吧。”
“好啊。”青萍點頭回道,心情十分愉悅。
沈紫看着她臉上止不住的笑顏,低眸淺淺一笑,這個小丫頭,一定有好事情瞞着她呢。
“王妃,快去看看我在苑子裡堆了個雪人,可好看了。”紅袖溼着雙手推門進來,高興的喊道。
她伸手就想拉王妃出去,被青萍一拍給制止了,微微瞪着她說道:“雙手這麼溼,還想碰王妃啊。就不怕王妃凍着?”
聞言,紅袖忙將雙手放在胸前的衣裳上使勁擦抹着,直到徹底乾淨了才笑道:“奴婢剛剛太興奮了,還請王妃,青萍姐姐原諒纔是。可我堆了個雪人沒人看,多少不盡興嘛!”
“怎麼會沒人看?闌珊呢?”青萍踮着腳朝苑外瞅了幾眼,只有幾個打掃院子的三等丫鬟,不見闌珊人影,問道,“方纔我還見她在苑子裡的呢。”
紅袖鼓着嘴搖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道,一眨眼就不見了人。許是去蘭花院了吧。”
“紅袖,你去給本王妃把早膳拿房裡來吃吧。”沈紫擡眸看着紅袖,微笑說道,“等本王妃吃了早膳,就去看你堆得小雪人,行嗎?”
“嗯,好的。”紅袖點頭回道,開心的退下了。
房門再次掩上時,沈紫轉身拉着青萍的雙手,若有深意的笑道:“從昨日回府起,你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散去,本來昨日就想問你來着,可王爺一直在,本王妃也沒時間問。正好昨晚上又是闌珊當值,你早早的就回房間歇息去了。今日一早見你,依舊是笑容滿面,本王妃可終於有時間好好問一問了。快說吧,昨日發生什麼事情了?”
青萍的臉一紅,急忙抽出手躊躇的放在兩邊,低下頭,輕輕回道:“王妃,奴婢哪有什麼事情啊,沒有。”
沈紫笑看着青萍,在心裡細細一想,昨日青萍除了和她在一塊,便是凌風。難道是……她嘴角的笑容加深,看來青萍這丫頭她是留不久了。
“若是你還不肯告訴本王妃,那本王妃只得出府去問凌風公子咯?”沈紫嘻嘻一笑,試探性的說道。
“王妃,別啊。青萍和你直說便是了。”青萍焦急說道,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許,只得含羞將昨日的事情完完本本的告知王妃了。
沈紫相信外冷內熱的男人是最靠得住的。她拉起青萍的手,溫柔說道:“青萍,把握好自己的幸福,我支持你。”等再多些瞭解凌風以後,她一定會讓青萍去追求屬於她的幸福生活。
其實,她的身旁,又何嘗不是有一個外冷內熱的男子在呢?也許,是因爲又有一個內外皆溫爾和煦的男子出現了,所以她已經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夜幕一降臨,百花樓外的燈籠襯得天空像白日一樣亮。今日是臘月十五,又是琥珀姑娘一月一次的獻藝的日子。慕名而來的達官貴族,公子哥們自然是數不勝數。
拓跋甜在房中待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出來開心的玩一玩,放鬆心情了。而更重要的便是,再過四日,她就要離開京城,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回來這兒。
“阿玉,走,咱們再最後去百花樓玩一次,以後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拓跋甜牽着阿玉的手,往百花樓走去。
剛走到門口,冤家路窄,又遇上了樑家俊,以及上次在集市出手打過阿玉一個巴掌的無恥男。
“唐姑娘,這麼巧,時隔兩個月,咱們又碰面了。”樑家俊一眼便認出了唐甜甜,壞笑道。
拓跋甜給了他一記衛生眼,回道:“我不認識你。”轉身便想離開了。
“誒,別走啊。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你怎麼能這麼快走呢?”樑家俊適時擋住了她的路,手一伸,便想攬上她的肩頭。
“別碰我家小姐。”阿玉心裡一急,使盡全力推了樑家俊一把。
東方晨看着眼前的阿玉和唐甜甜,微蹙劍眉。總是覺得二人有些眼熟,卻又記不起到底在哪兒見過。
樑家俊一個沒留神,倒退了幾步,眼神兇惡的盯着阿玉,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呵斥道:“臭丫頭,識相的話就給本少爺滾遠點。”
阿玉的頭髮一散,瞬間露出了女兒本色。
“你們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難怪古人有云,狼狽爲奸!”看到阿玉又被欺負,拓跋甜忍無可忍,大聲喊道,將心頭壓抑了多日的悶氣隨着重重的罵聲發泄了出去。
“甜甜的聲音。”南宮曄剛去客棧找了甜甜,凌澈告訴他甜甜出去了,不在房中。這會子正在四處亂竄呢。一聽到唐甜甜的聲音,南宮曄急忙循聲找去。
“是你?”東方晨緩緩走近唐甜甜,用手擋住了她的臉頰,只露出一雙清澈的黑眸。正是上次那個長滿紅疹子的潑婦?
她把頭一扭,沒有搭理。
“等等。”東方晨似乎又看出了一些端倪,更走近幾步,將她束着的頭髮一拉。
瞬間,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你是拓跋甜?”東方晨不敢置信的叫喊道,“北華國的公主,拓跋甜?”
見對方認出了她的真實身份,拓跋甜心頭一驚,轉過身去。
此刻,南宮曄正站在十米開外,滿臉訝異的望着她……不偏不倚,他聽到了東方晨說的那句話。
阿錢沒顧上其他,見阿玉頭髮蓬亂,飛也似的跑到她身旁。
經過東方太子和樑公子的時候,恭敬的喊了一聲。
“你是來找我的嗎?”拓跋甜披散着一頭秀髮,緩步走到南宮曄身旁。
南宮曄重重點頭,不管眼前是曾經那個無依無靠的唐甜甜,亦或是北華國的金枝玉葉,無可否認的是,她都是他深愛的女人。
“甜甜,我想給你看樣東西。”南宮曄沒待拓跋甜答應,攔腰便將她抱起,往南曄王府走去。
被南宮曄這樣抱着,拓跋甜只覺得心裡暖暖的。這次她沒有反抗,雙手圈上他的脖頸,任由他去哪。
一走進王府,南宮曄便要求她閉上雙眼。
不知是走到哪兒了,拓跋甜只覺得遠處傳來陣陣清香,暗香浮動,隱隱繞繞,沁人心脾,令人想不停的往花香散發的地方走去。
小心攙着她走到那片梅林邊上,南宮曄附在她的耳畔輕聲道:“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拓跋甜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的一切,感動的令她說不出話來。
一整片梅林,每棵梅樹上都掛着紅彤彤的燈籠,映照着樹上的梅花更加鮮豔欲滴。
在燭光的照射下,花瓣嬌小玲瓏,紅色花色如烈焰般豔麗、白色花色如潔白的雪毛、綠色的花色又如白色盤中碧綠的玉石,美不勝收。
這是,空中下起了小雪,一點一點堆積在每朵梅花上,樹枝上,燈籠上……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雪白,乾淨透徹。
雪夜圓月,映着這燈籠彤彤,梅花簇簇,梅樹下的一對戀人終於不計前嫌,緊緊相擁相依。
臺階上,拓跋甜依偎在南宮曄的懷中,擡首望着天上的一輪圓月,說道:“你真的好壞,爲什麼那天要那麼兇我,又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
“我以爲你喜歡上其他人了,我那時候心中難受極了纔會對你發火,對不起,甜甜。”南宮曄握着拓跋甜的手,回道,“我以後不會了。”這輩子,他再也不要輕易放手了。
“我喜歡上其他人?”拓跋甜轉頭疑惑地望着南宮曄,突然想到了什麼,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南宮曄好奇問道。
拓跋甜眯眼說道:“我笑你傻啊。那日你見到的男子其實是我的皇兄,拓跋澈。幾個月前,我以爲父皇要將我嫁給東明國的太子,所以就帶着阿玉逃到了京城。幸好逃了,否則要我嫁給那個無恥男我一百個一千個不依。”拓跋甜嘟嘟嘴,繼續說道,“一來到京城,便遇上了你。而你見着我皇兄的那日,也真的是我第一次在京城遇到他。”
她將一切都告訴了他。
“原來你就是北華國的公主。”南宮曄笑道,“你知道嗎?先前皇上多次和我說娶北華國的公主爲妃的事情,不過都被我一口拒絕了”
拓跋甜靠在他的肩上,低語問道:“那現在呢?”
“非卿不娶。”
“非卿不嫁。”